隱晦的欲望
…… 窗外細雨夾雪,離宵禁還早,商業區的霓虹燈五光十色,被起霧的車窗過濾,只剩一楨楨朦朧光影,像只多彩萬花筒。 會所的大門走出一個漂亮的女人,披著昂貴的皮草,調笑間落下一側,露出薄紙似的吊帶裙,提提香肩,輕而易舉又招來一波護花使者,眾星捧月中上了車。 “長官您瞧!那不是瑪麗蓮嗎?最近紅的發紫的歌星!” 海因里希“嗯”了聲。 “那群小子膽可真肥,這種突然竄紅的大明星一看就是——” “艾希禮。” “是長官……” “明天去查查,今天戈蒂在學校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南京的事,他得保密到底。 “是的長官!”艾希禮松口氣。 屋內,安娜莫名其妙的看著心情rou眼變差的小主人。 “怎么了呀西西……” 戈蒂皺著臉,有但不愿說,惱羞成怒的罵了句討厭,蹬蹬蹬上樓去,留下安娜一頭霧水。 “……” 真討厭!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這樣說她! ……還那樣說! …… 當晚,經期準時報到,她原本就是痛經的頭號種子選手,趁這個機會,又賴掉一天學,恨不得用膠水把自己黏在床上。 啊當然,痛苦是真的,但也沒有那么痛苦。 此時,被窩里伸出一截白嫩的手腕骨,迅速從床頭與床墊的縫隙間掏出一本小冊子,嗖一下拽進被窩里。 她側躺著,被子掀開一點,留些光。左手一撥,赤裸交迭的身體嘩啦啦從眼前翻過,慣性停在大約三分之二的位置。 就看一眼,夾緊的腿跟就熱了起來。 是出軌的妻子被丈夫懲戒,還是犯錯的女傭被主人責打,全看她此刻興致與想象力的可能性。 否則,一張小小的黑白插畫如何能日復一日的緩解…… 緩解……是欲望嗎? 這是欲望嗎? 她總是不敢深想的,又或是想不明白,也或許是不敢承認。 這是小冊里最保守的一張圖——一個光著上半身手持鞭子的男人,一個兇神惡煞的老女傭,一個被女傭反剪雙手壓在地上撅起屁股的漂亮女人。 她看起來很痛苦,嘴巴微張,頭顱昂揚,眼中蓄滿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開玩笑,這是一本粗糙的插畫本,哪里會刻畫的這樣細膩? 可戈蒂的精神世界總是那樣飽滿而富足,她早已透過表象,看到了真實的畫面,在男人的指令下,被女傭掀開層層迭迭的長裙,并毫不留情扯下最后的遮羞布。 也許周圍還有人在觀看,也許還有人專門為她可憐的屁股報數。總之,那最見不得光的地方,在騰空翻飛的鞭子被留下了恥辱的印記。 為什么會挨打呢?故事到這兒又會進一步完善,因為訓誡的理由總會讓人感到心癢難耐……或許因為撒謊、或許因為偷盜、或許因為講了臟話…… 也許除了要被打光屁股,她還需要接受點別的懲罰…… 呃……比如……罰站?天!!這絕對和她本身無關、無關! 越這樣想,那本模糊的主角面孔便越清晰。只是每當他們即將要浮出水面時,她便像受了刺激似的拉斷電閘! 不不不,不可能!這世上瘋子才會喜歡—— 喜歡什么? 不能說!更不能想!!一想就要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當機立斷的拉下關機閘,只管先享受當下的快樂。只是這快樂太艱難了,總有一天她的腦細胞會因為想太多而素材太少而死光。 戈蒂惘然若失……啊……為什么只有那么一小張呢…… ……煩死了。 戈蒂嘆氣,隨手翻到別頁去,只一眼,那些以各種姿勢交迭的裸體便讓人瞬間喪失了興趣。 她翻回身,冊子丟在耳邊,仰躺著瞇了會兒,誰也不知道她此刻腦袋裝的是什么,或許她只是靜靜地感受著溫熱又痛苦的熱流從某個洞口一股一股的涌出來。 只是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的時候,立即精的像個猴,迅速的把她的寶冊丟回原位去。 敲門聲響起, “西西?” “……進!” “怎么悶著?” 頭頂乍然變亮,俾斯曼先生擔憂的臉龐近在咫尺—— 戈蒂屏住呼吸。 “在做什么?” “……沒什么。” 她望著他。 這雙眼,它總能輕易的讓人誤會,總是那樣深情,好似你是他這一生最珍貴的愛人,但如果你問他,他一定會裝無辜。 別問她為什么會知道。 戈蒂搶回被子,拉高,擋住半張臉,同時垂下眼。 她不用擔心被懷疑,因為她還只是個“孩子”。 “還是很不舒服?”他把人扶起來,“喝了,紅糖水。” “哪里來的紅糖?” “安娜的丈夫從唐人街寄過來的,為了你。”他敲敲她的腦袋,讓她小心燙。 “海因里希……” “叫叔叔。” “海因里希。” “……” “你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嗯。” “我肚子疼……”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同時整個身體靠上他的手臂,接下來無須多言,那只大手便會自覺的為她按摩。 這姿勢夠親昵,她只穿一層睡裙,并沒有套內衣,她的胸部與他只有一層布料的距離。 她貼的更緊……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這種小游戲會讓事情變得刺激起來,如果被發現,大可以裝回“孩子”。 不過,通常,這只會是她的單人戲。 “好些嗎?”他憐愛的摸摸她的頭。 “……嗯。” 哎。戈蒂把枕頭打豎,往后一靠,唉聲嘆氣。 “還是很疼?” 她沒有回答, 一聲長嘆,身體跟著滑下去。 這小鬼懶得要命。 “下來走走,比得了肺癆的老太太還要有氣無力。” “我病入膏肓……”她往下滑,“你們男人懂什么?你們又不要每個月定時定點的流血……” “你說話越來越不像樣。” “哎呀!少碰我臉!” “明天就去上學。” “不了吧……!”上帝啊!! 安娜敲門說晚飯好了。 海因里希拿過她的外套把人裹好,抱下地, “你看我像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她煩得很, “上個鳥學。” 快被氣死的俾斯曼先生 冷聲道, “可以,不上學的話,周六去騎馬的計劃取消,自己選。” “去洗臉,然后下樓。” 他說完便走,留著身后的人氣的跳腳。 “你說話不算話!” “我不選!” “煩死了!” 只有空氣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