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很容易回答的一個問題，沒想到蔣慕思索中英挺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半晌不語。

    確定心意很簡單，心意開始的界限卻很模糊。

    在詢問中追溯自身漫長的情感心路，蔣慕赫然發(fā)現(xiàn)，他對姜蕓，貌似有可能是最最俗不可耐的一見鐘情？

    好像是高一上的新生動員會，經(jīng)過了兩個星期的軍訓(xùn)，cao場上站滿了灰頭土臉卻精神奕奕的新生。

    當(dāng)時的蔣慕，處在人生一段非常糟糕的時光，心情壞到了極點。

    而那天早上，路上還很倒霉地遇見混混挑釁，打架耽誤了時間，到了學(xué)校大門早關(guān)了，只能翻墻進入。

    從cao場側(cè)邊小路偷溜進隊伍的途中，臺上一個柔和的女聲正在吐詞清晰地發(fā)表新生感言：“讓我們一起看花、草鳥人，閱覽盛世金秋！”

    顯然是停頓不當(dāng)造成的語句歧義，造成了一陣足以掀翻屋頂?shù)暮逄么笮Α?/br>
    蔣慕“噗”地沒憋住，心想：我靠，鳥人也敢cao，夠重口的呀。

    隨意往臺上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眼，就呆了。

    倒不是沒見過美女，只是當(dāng)時大家都穿著清一色的軍訓(xùn)服，而臺上的女孩是他見過第一個把軍訓(xùn)服穿得這么水靈的。

    尤其在大家都粗糙黑皮的情況下，那種視覺上的對比一下就清新脫俗了。

    畢竟實打?qū)崈蓚€星期烈日的暴曬，對顏值的摧殘可不是說著玩。

    而那女孩皮膚白嫩，透著撲撲的紅，一條腰間的寬皮帶，束得纖細的身體玲瓏有致，像一個新鮮的水蜜桃。

    由于嘴瓢鬧了笑話，正懊惱地咬著嘴唇，大眼睛無措地望著臺下，泛著盈盈的光。

    這就嚇哭了？蔣慕心情莫名變得沒那么差，還有些好笑地想，“哪來的傻妞？”

    結(jié)果就因為這一駐足，臉上掛血的他被抓紀(jì)律的老師逮住，開學(xué)第一天就寫了檢討。

    那是第一次見到姜蕓，就留下了深刻印象，從此有意無意地關(guān)注著她。到后來正式確診喜歡，是不久后跟狐朋狗友之間的一次聚會。

    有個男的評頭論足：“姜蕓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軟沒個性，沒有那種味道！我的評價是，不如楊思蘊。”

    說不清為什么，蔣慕一下就火了，手里瓶子“綁”的一下砸桌上，陰冷地望著那人眼睛：“你他媽懂個屁！”

    那晚回去就夢到跟姜蕓上床，她軟著嗓子叫得沸反盈天，屁股扭得像響尾蛇。蔣慕一邊cao還一邊想，切，什么都不懂還敢大放厥詞，這不挺有味道的嗎？

    當(dāng)然，后面這些意yin的部分不可能告訴姜蕓，只說了新生動員會上的驚鴻一瞥。

    姜蕓聽完，低著頭“哦”了一聲：“皮膚白是因為軍訓(xùn)第二周我月經(jīng)來了，請病假沒去訓(xùn)練，所以才會被老師抓去當(dāng)新生代表。”

    蔣慕看出她興致沒一開始高，問怎么了。

    姜蕓撅了撅嘴，眼中流露出失望之意，小聲囁嚅說：“所以你喜歡我，還是因為臉嗎？”

    蔣慕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沒那么膚淺吧，張了下嘴，發(fā)現(xiàn)她總結(jié)的好像也沒錯。不過雖然她長在他審美點上，但與其說是喜歡臉，不如說是喜歡這張臉給自己帶來那種治愈的感覺。

    至少這一種治愈感，他極度渴望，且從來沒在別人身上感受到過。

    他無可無不可地聳了下肩。

    蔣慕?jīng)]看見的角度，姜蕓眼里的光似乎沒那么亮了，默默地走了兩步，提起一口氣回來挽他的手，眼睛柔柔地彎起來。沒關(guān)系，不管因為什么喜歡她，只要喜歡，她就很滿足了。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問：“蔣慕，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以前有沒有像這樣喜歡過別人？

    蔣慕直率地說是啊，然后瞇著眼睛看她，明知故問：“你呢？”

    姜蕓這才發(fā)現(xiàn)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緊張地說：“我？呵……你知道的呀！”是有過前任，但不是因為喜歡，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蔣慕掀起嘴角“呵”地笑了一聲，把臉轉(zhuǎn)開。

    怕他多想，姜蕓心里一緊，忙張張抓住他的袖子：“那都是過去了，絕對不會再有什么聯(lián)系！”

    “沒聯(lián)系？”蔣慕挑挑眉，“元旦之后，馮抒沒來找過你復(fù)合嗎？”當(dāng)時學(xué)校里關(guān)于這兩人復(fù)合的傳言甚囂塵上，他卻始終沒聽到過來自姜蕓的澄清。

    “是找過……”漂亮的眼珠子心虛地滾來滾去，“不過我沒答應(yīng)嘛！”

    提著心跟在他身邊走了好一會兒，心都揪起來了，才聽見頭上低沉的聲音：“那當(dāng)時你怎么沒來找我？”

    晚會當(dāng)晚那么親密，結(jié)束后，在家長面前裝不熟，斷聯(lián)，再到他徹底發(fā)毛前，姜蕓跟個陌生人一樣對他視而不見。

    “當(dāng)時……”姜蕓臉紅了紅，其實私底下關(guān)注著他，可聽到的都是他對女生愛搭不理的高冷事跡，就有點不敢……要不是之后在地鐵站徹底做完了最親近的事，也不會有勇氣主動跟著他。

    這些話說出來，怎么聽怎么像借口。

    蔣慕嘴角一撇，低下頭說：“如果我讓你現(xiàn)在給馮抒打電話，罵他是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賤慫逼，辦得到嗎？”

    姜蕓聽了，立刻就從包包里拿出手機，蔣慕望著她在屏幕上cao作到按下?lián)艹鲦I的最后一秒，把手機奪過來，刪除了馮抒的聯(lián)系方式。

    勾起嘴角笑，“真打？”

    “嗯，”姜蕓點頭，“以后你說的話，都是我的最高優(yōu)先級。”

    望著她鄭重的小表情，蔣慕目光微不可見地柔下來，輕輕“嗯”了一聲，牽起了她的手。

    路燈從上方照下，光影讓蔣慕的下頜棱角分明，姜蕓看得入迷，像喝了酒一樣微醺。正好這時經(jīng)過一片沒什么人的小花園，她心癢癢，停下來，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蔣慕，你再強jian我一次吧。”

    說完，掙脫手，跑進了花壇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