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忠犬云淡醉酒記上
番外時間線在《從》之前,接《波》第一部蔣寒出生之后 —————————————————— 云淡最近覺得很惶恐。 他覺得,自從閨女出生之后,主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主子,走在外頭,昂首挺胸,眼睛里只有前路,他跟隨在主子身后,不能逾越,時時警惕。那般謹言慎行的模樣,還時不時被主子毫無緣由地摁在床上好一頓罰。可如今,他一下床,主子就撲過來,張著雙臂,扶也不是,抱也不是,緊張兮兮的。兩人一塊走著的時候,主子總是慢半拍,似乎是想讓自己完全在他視線范圍內,自己一扭頭,他卻又正了神色,讓自己繼續走著。 但最奇怪的是,寒兒都四個月大了,主子連親都沒有再親過他。 主子對他也不是變冷淡了,其實反而溫柔了不少,日常起居都照顧著,說話也是柔聲細語的,什么活也沒讓自己干。還在月子里的時候,補藥湯水都是喂到他嘴邊,云淡想自己動手都不讓。有時候半夜孩子哭鬧,云淡淺眠,一點點小動靜便會醒,醒了聽見隔壁屋里寶貝女兒的哭聲,自然是按捺不住要去看看。很多時候,本來危漠崖自己睡著,但一感覺到云淡起身,便馬上會爬起來,不帶怨言地陪他去看孩子。夜里睡著時,也是輕輕摟著他,平日里最親昵的動作也只是抱著,毫無越矩。 云淡本身其實對床笫之事無甚所求,畢竟他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職責。練武之人若是終日縱情聲色,難免會放縱濫欲,不論是對武功,還是對身為侍衛的修養,都有害無利。更何況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主子的喜怒無常,一時興起便換著法子折騰他,性事于他而言不見得是享受,更多的是歷練和懲罰。 可幾個月不曾沾雨露,云淡身上雖也無礙,畢竟孩子才出生,身體仍在恢復,但心里卻很是不安。皆因他心知,主子從來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他一來擔心主子覺得,如今已經有了寒兒,今后便不再需要此事了,二來是自己生產過后體態虧損,主子覺得有失興致。不論是哪種情況,都叫他心生害怕,擔憂主子終會另覓他人作良伴,而自己又只能像從前一樣,不,比從前更糟。 換做是他人,可能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撒潑撒嬌,試圖吸引危漠崖的注意了,可這偏偏是云淡,即便是自己去死也不愿主子為難的人。惴惴不安了近一月,云淡竟是將所有心事藏得嚴嚴實實,危漠崖日日伴他身側,什么也沒有看出來。云淡心中焦慮,但什么也說不出口,畢竟眼下主子待他實在是事事周到,這等得寸進尺的念頭,他怎么能有呢? “在想什么?”危漠崖看著臉色如常的云淡,而后者正給寒兒添了件衣服。雖然云淡未將心思袒露在面上半分,但危漠崖偶爾還是能察覺,他這個木訥的愛人心里似乎裝了點什么。 云淡只是搖了搖頭,抱著孩子搖搖晃晃地哄著。幾個月下來,從前使得一手好劍的修長雙臂,如今抱孩子也得心應手。襁褓中的孩子咿咿呀呀了幾聲,就是不肯睡。云淡抱著她來回踱步了好一陣子,但是小丫頭今日似乎特別粘人,好不容易哄好了,云淡一傾身想將她放回搖籃里,她便又開始鬧。 “這孩子,凈是欺負你了……”危漠崖瞅著云淡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大力搖了搖頭,起身邁步到他身邊,伸手將孩子抱進自己懷里,“我來吧,你先回去休息。” “主子,我不累……”云淡還想爭取的話說了半截便被危漠崖瞪了回去。一不小心又把舊時的稱呼叫了出口,他肯定要生氣了,云淡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好乖乖回房間,出去之前還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孩子。 才出了房門,便見到管家清兒正巧往院里來了,見了他便道:“煙云小館那邊上半年的賬目送到了,還帶來了一埕酒,說是孝敬樓主的。本來打算把賬目往賬房送了,但現在時候不早,不知道樓主急不急著過目,你看怎么辦?” 云淡略一思忖,答道:“煙云小館的賬,樓主確實說過要盡快交給他,還是先送賬房,等會兒樓主出來馬上通知他吧。至于酒……”云淡頓了頓,忽然有了些別樣的心思,“有勞清兒姐,將酒送到房里來。” 云淡的酒量其實不好不壞,雖然不是千杯不醉,但也能喝一些,全是舊時和危漠崖一起外出,替他擋酒鍛煉出來的。但這可是煙云小館送來的寶貝,上一回用了煙云小館老鴇華嬌夫人給的玩意兒,那是什么樣的后果,云淡記憶猶新。可是除了喝點酒,云淡真的想不到還有什么法子,能順理成章地讓主子變回原來的模樣。 云淡捏著酒杯,停頓良久,終于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感覺也沒什么不適,只是稍嗆,云淡覺得有些鼻酸。他心里知道,危漠崖若是去了賬房,便沒有這么快回來,他還有一些時間,便又喝了第二杯。 我這真是膽大包天了。云淡盯著酒埕子,忽然想到,這是風月樓屬下向上贈與樓主的,即便他與危漠崖百般親密,但終究也還是下人。這其他同僚呈給主子的禮物,他沒有通報,竟然還擅自享用了,怎么聽都是做了之后應該被趕出去的事情呀。罷了罷了,即便是要趕他走,過了今晚,他便是被掃地出門,也算是不枉此生。可是孩子該怎么辦?寒兒還這么小,若是自己被趕走,主子會否另尋女子來照顧自己的孩子?不行,他不愿意讓寒兒被陌生人所照管。或許可以以孩子尚年幼為由,請求主子不要趕自己走? 三杯酒下了肚,云淡平日里波瀾不驚,悲喜自如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可能會發生的壞事在頭腦里過得飛快,一時之間竟然急紅了眼圈。 “云淡?”正巧在此時,危漠崖推門進來了。 云淡轉身向他,危漠崖一看,嚇了一跳。平時不動聲色,淡定自持的成熟愛人,此時竟然淚眼婆娑,臉頰發紅,一臉委屈地瞅著自己,危漠崖大力地眨了眨眼,才找回了自己,快步走到云淡跟前,伸手扶上他臉龐,著急問道:“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云淡搖了搖頭,眼簾微垂,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地咬著唇角。 他這幅表情,對于危漠崖而言可謂是殺傷力巨大。危漠崖最見不得的便是這處處克制的人兒,忍耐到極處,終于開始動搖的模樣。眼下這人還面帶紅暈,眼泛淚光,危漠崖暗自倒抽一口氣,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不退倒好,一后退,云淡更加委屈了,竟是吸了吸鼻子,主動撲進了他懷里。 “這……到底出什么事了?”危漠崖從未見過云淡這幅表現。以前是不用說了,不到他使了手段去折騰,這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即便是寒兒出生之后,他也還是淡淡的,可現在竟然往自己懷里送了,危漠崖除了疑惑之外,還有些措手不及。眼光掃過桌面上的酒埕子,又問道:“怎么喝酒了?” 云淡埋在他懷里,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竟緩緩伸手向他的腰間,開始替他寬衣。 危漠崖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內心一頭霧水,忙抓緊了那兩只不安分的手掌,皺著眉問道:“作什么?” 云淡未料到他竟然會阻止自己,一時有些呆住,輕聲道:“主子……不愿意碰我了?” 他在說什么???危漠崖以為自己聽錯了,怔在原地。 “是因為屬下之前太過逾越了,主子不愿意原諒屬下?”云淡見他不回答,心里涼了半截,語氣中帶了點絕望。 “你這個——傻瓜!”危漠崖可算明白過來了,氣得揚手便狠狠敲了一下云淡的額頭,“在你心里,我就是用縱欲來表達一切的人嗎?是三王妃交代的,調養半年再行房,你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云淡聞言,愣愣地抬眼望他,眼眶中淚水積攢多時,此時終于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危漠崖長嘆了一口氣,終是忍耐不住,伸手一把環住云淡細腰,收緊到懷里,低頭吻住他殷紅雙唇,先是懲罰性地咬了一口,又挑舌頂進口腔中,卷住人軟舌狠狠吮吸一番。 “唔……”云淡酒后渾身無力,此時被危漠崖圈牢在懷里,一通深吻下來便軟在了他臂彎之中。 “嘖,真是……”這段時間以來,危漠崖又何嘗不是忍得辛苦,現下美人在懷,一番熱吻之下,下身硬得發痛,但又想起醫者的囑咐,只能剎車,仍是不舍地又多親了幾下嘴角,才松開手,想要抽身。 “主子……”那云淡的雙臂卻纏緊了他的肩膀,怎么也不放手,“讓屬下服侍一晚吧……” 危漠崖發誓,這絕對是他第一次碰到云淡主動,第一次聽見云淡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氣血方剛,也從不委屈自己禁欲的邪教頭目,面對上終生所愛這般撒嬌似的求歡,更何況危漠崖自己也有數月未曾發xiele,登時便難以自持地低吼一聲,抱起云淡便將人扔上了床,欺身上去撕扯開了所有衣物。 ———————————————— 番外有點長,分兩次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