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因果書包里只有寥寥幾片護墊,他把護墊貼在內(nèi)褲里強迫讓她穿上又折騰了好久。她一直嚷著“騙子”“說話不算話”,忠難抱著她一直道歉,她從小聽到大,耳朵起繭了,再聽到就更煩了,他見“對不起”已經(jīng)沒了時效性,轉(zhuǎn)而又和因果吵起架來。 “分明是你非要在zuoai的時候提別人!” “你是什么發(fā)情的動物嗎?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 “你這樣勾引我我怎么忍?前腳說我把那些人都弄死你就只看著我一個,后腳又好像你的勾引只是為了讓我別針對她。為什么我們的zuoai不能只能屬于我們兩個人?為什么你總要提起別人?——為什么你只對她那樣?” 嫉妒又攀上每一根神經(jīng),他抱著因果的手越來越緊,快要把她勒窒息了,她說“疼”他才放開,又捧著她的臉裝作求饒似的用小狗眼睛凝視著她,一下又環(huán)上她的頸摟著她哭著說:“對不起小因...我沒辦法,你就當我瘋了吧...我本來就瘋了,從我把你推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瘋掉了,我沒辦法控制我對你的感情,我覺得所有人靠近你都是為了殺害你,我有針對于你的被害妄想癥...” 第一次聽說替他人被害妄想的癥狀,但因果覺得他說什么話都是表面漂亮,瑕不掩瑜,本質(zhì)還是個控制狂。被他抱在懷里聽他假惺惺的哭聲,因果反而不鬧騰了,她輕推著他說“給我滾去買衛(wèi)生巾”,他一天之內(nèi)哭了兩次,好像個天生表演家,眼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像因果除非是疼哭了才會掉下幾滴眼淚。 他眼眶更紅了,因果看著他那好像多么無辜的臉,氣得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于是他一側(cè)臉也紅了,他喘著氣話語中還帶著哭腔,微微移過臉與她對視,居然扯起了嘴角說:“原來哭真的能博得你的同情。” 好像一個魔術(shù)師堂而皇之地揭露他的魔術(shù)表演內(nèi)幕。 因果不可置信地又要打一巴掌下去,被他當即抓上了手腕懸在空中,他甚至能笑著擠出幾滴眼淚來:“你先待著別動,我下樓給你買衛(wèi)生巾,不然臉被你打腫了可不知道怎么被笑話。” 她剛想說“關(guān)我什么事”,一個銀晃晃的手銬就把她的手腕給拷了起來。 忠難在因果怒而不能爭的目光中離開,一關(guān)上門她就皺起眉頭來捂著肚子,跟他吵得都感覺不到痛經(jīng)了,一整個人放松下來小腹就跟在里面絞rou一樣地疼。 她裹著被子把自己裹成個粽子,但血好像要把她全身的液體都抽空似的往外泄,她只能伸手去抽了幾張紙墊在下面,一邊抱怨著他怎么還沒上來一邊說著干脆出門被車撞死算了。 可他沒有被車撞死,倒是很快就上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喘著大氣,額頭上汗珠一直往下掉,看起來是一路跑過去又跑回來的。 因果被從粽子似的被子里抓出來,松了手銬抱去廁所里,他看著染紅一片的內(nèi)褲索性扔進了垃圾桶里,她嚷著“再扔我就沒內(nèi)褲穿了”,本來他就沒帶幾條到這兒,一條在zuoai的時候被撕破了,一條又被他扔了,只剩下一條白色棉質(zhì)短褲,可來例假的時候怎么能穿白色的內(nèi)褲。 他走過她身側(cè),把手伸進一旁的洗衣簍里,一下拽出三四條女式內(nèi)褲,因果仰著頭睜大了眼睛,他拎著一條幾乎沒什么布料,中間還有一串珍珠的蕾絲內(nèi)褲,視線往下對上她那圓睜的眸子,因果出口就是:“變態(tài)。” “你第一天知道?”他用一種詫異的調(diào)笑回應(yīng)她。 她眼見著他要拎著那情趣內(nèi)褲蹲下身來,一下合攏了腿,蜷起來縮在馬桶圈上。他不逗她了,把剩下幾條扔回洗衣簍里,將一條黑色純棉質(zhì)的內(nèi)褲從她腳底穿過去,因果紅著臉看著他把內(nèi)褲拉到膝蓋的地方,見他拆著塑料袋里的衛(wèi)生巾包裝,伸手就給搶了過來。 “你別把我當嬰兒換紙尿布似的。”她掰著衛(wèi)生巾自己貼進了內(nèi)褲里。 穿上的時候尺寸居然剛剛好。 忠難又想抱她起來,因果推著他說:“我都說了別把我當做生活不能自理的嬰兒。” 他只能把拖鞋拿來讓她穿上,因果鼓著臉大搖大擺地走回臥室里,一想到自己居然因為他掉眼淚又輕易原諒了他更生氣了,路上見到什么就踹開。忠難跟在她后面,像一直以來那樣。 她走到床前就又把自己裹成個粽子,他坐在床沿抱上來,因果就踹他又罵他:“別碰我,說畜生誰才是畜生,一生氣就發(fā)情,一發(fā)情就不管人死活。” 忠難反而隔著被子把她抱得更緊了,她說這么多話,而不是一言不發(fā),那比以前好多了,說明她只是氣一下很快就消了。 “我答應(yīng)你。”他突兀地說。 因果本來還擠兌著他,聽到這四個字就突然停了下來。 窸窸窣窣地,他側(cè)躺了下來,貼著她隔著被子的背脊,將這個粽子用身體吃了下去。 “我不會限制你交朋友,前提是她真的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因果把腦袋從被褥里探了出來,往后撞進他深邃的眼眸之中。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因果并沒有聽懂,或者說,她裝作聽不懂。 他用手肘支著身子,舌釘鏈被掛在了耳釘上,黑色十字架插在他的耳洞里,像兩座墓碑。因果伸出手去拽那鏈子,不止他的舌頭,連耳朵、整張臉、整個身體都拽了過來。 她把這張風(fēng)吹過的干凈如紙、卻暈了一片紅墨的臉收在眼里,對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下次再發(fā)瘋強jian我,我就死給你看。” 可他卻覆上來,裹著她脆弱的身子,將那紅紅的眼眶當做籌碼,說:“我哭著cao你你會原諒我嗎?” 因果當即把他按在床上把他給揍了一頓。 她坐在他身上揮起細桿似的胳膊,一拳一拳揮下去,砸在他的臉、肩膀、胸口,每一下看來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可她實在是太瘦了,沒打幾下就喘氣。他甚至一邊被打一邊聽著她無力的喘息聲又硬了起來。 但瘦弱的拳頭也能滴水石穿,不知道揍了多少下給他臉上鑿了個四指關(guān)節(jié)的青紫印子。他屢次想反抗,去抓她纖瘦的手臂,但看到她執(zhí)意要揍他的眼神又躺平了去。 “能不能別打臉?”他唯一的要求。 結(jié)果又挨了一巴掌,他感覺臉都是麻的,熾熱得能做暖爐。 “看到你這張臉就想吐。”她拽起鏈子,忠難被迫抬起頭,直視她怎么都消不下火的眼睛。 太可愛了,因果。 他閉上眼睛怕自己又控制不住,但下一秒鏈子被撇開,一雙手按上他戴著項圈的頸,指腹朝著他的頸骨近乎要按碎他骨頭似的撳下去,他倏然睜目,而又毫不例外地——射了。 “你說誰是受虐狂?”因果瞪著他往下瞟的目,又狠狠地掐了上去,他沙啞地嘶了一聲,“被刺心臟、掐脖子一下就射了的人,還有臉說我?” 不,他只是單純地被因果刺心臟、掐脖子才射的。 只是一想到她全身心地在恨著他好像全身的細胞都在雀躍。 他能在此刻鮮活地死在因果手里。 只是希望她下次別再集中于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