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他心里只裝得下我,他不安好心。 往下,根本扣不住她細頸的項圈,垂著一個銀色鈴鐺,涼在她皮膚上。忠難給她簡單地扣上,項圈有松緊控制,他伸手要去扣緊,卻先一步被因果捂住了那調節扣,幾乎是用力扯了下來,鈴鐺聲雜亂,像在引一條不歸路。 忠難想開口說什么,喉結剛剛聳動,卻被那鋪開的項圈帶子摁在喉結上,聲帶被扼住,他復雜地蹙著眉見意圖用這根項圈帶子勒死他,手指下意識鉆進脖子與項圈帶子之間抵著,她用足了力氣也不夠把他推倒在地,但他強撐著坐在那兒確實有些致命的難以呼吸。 “我只有你了?”因果發出一聲嗤笑,“也許——你說得對,但你呢?” 發現根本摁不過他的力氣,于是微微支起上身將項圈直接圍上他的頸,他沒出聲也沒抵抗,任由她把項圈扣在他脖子上,正正好好,能圈住他的呼吸道。因果覺得這是為他量身訂造的。 忠難的手指鉆進項圈里,緊,貼在他皮膚上,好像呼吸即窒息,她故意的。 “你除了我還有什么?”因果小小的,但湊近他被緊束的頸,能窺見他下巴上的“自由”紋身,自由之下就是項圈,好諷刺,她笑了出來。 他被勒得有些難以言說,因果雙手撐地,跪在他跟前,上衣被扯上來,露出細腰,遮不住的雪白,她好像從下往上生長,生長,攀在他身上,忠難覺得他正在被汲取養分。 項圈能留給他的空間僅有一指,還是他擠出來的。 他也不是無法言語,只是無從說起。 “怎么不跟我吵了?”她撐在地上的手緩慢地摸上他絲綢的手臂,目光一直凝在他躊躇不定的臉上,“說不了話了?我扣得太緊了?” 被她觸摸,下身當即就有反應,忠難摸去后頸要卸了項圈,卻被因果另一只手按在后頸上,她貼得很近很近,好像能吻上來。 “你媽都不要你了,你還有什么啊?” 一下觸及他內心深處最破碎的瓶子,像一顆石頭砸進來連原本粘黏起來的形都沒了,稀碎地滾在地上,一片跌進海里一片跌進山里,最后一片跌進他的自尊里。 “閉嘴。”他推開因果按在后頸的手就去解項圈的扣子,才松了些沒徹底解開,能吐出言語的松度,又被因果突然地按上了肩膀,她發現這是他的弱點,于是一轉攻勢。 “陳阿姨和忠叔叔有新小孩了吧?”她繼續敲打著這根軟肋。 他生氣到極點就是一言不發,用一雙蓄勢待發的眼神幽幽地盯著她。 “是兒子啊?我以為陳阿姨只是喜歡女兒,但是還是兒子啊?——那為什么啊?不是因為性別,也不是因為討厭孩子,那她為什么那么討厭你?” 你看他的項圈不也變得松松垮垮但卻緊緊勒著他嗎。 “——原來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要你了啊!” 那一聲結論響得可怕,響得他想立刻掐斷那出聲口,“咚”的一聲,因果的腦袋直接被撞在衣柜上,感覺記憶都被撞亂了,他這回是來真的,比以往每一次掐上她的脖子都要用力,一如他當初把她推下樓,因果瞥見他最后的一個表情,好像生前就能看見死相。 被掐得臉漲紅,因果是果,一種生了好久一下成熟的果,她倏地熟透了,要掉下來。 她都不去掙扎,雙手垂地,規劃好自己的死相,像是從出生起就等待這一瞬間,他也應該從出生起也在等這一瞬間。 因果滿心期待著他能堅持到最后,但幾乎要掐斷她意識的那一瞬間,他的話砸下來,“我不可能如你所愿的,就這一點我由不了你。”一下松手,因果下意識喚起的求生本能去大口地呼吸,但她不要,她不要呼吸,她不要他的仁慈,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想要她自己。 她撲在冰涼的地板上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咳嗽又干嘔,她趴在一片狼藉的道具之中,撐著雙臂要爬走,可她能爬到哪兒去,連站都站不起來。 身后窸窸窣窣的金屬碰撞聲,他的沉默卻震耳欲聾,她只爬到了桌角邊,手臂便被一下拎起,因果嘶啞的聲音喊著“你說你不會綁我的!”但手腕還是被扯到身后被拷上皮革手銬,中間的鐵鏈短得像不存在。 “我是怕你受傷,”他覆上來,貼在她側過身的肩膀上,他本就是一種鎖鏈,“聲音都啞了,就別說話了吧。” 因果感覺他雙腿之間的東西硬在她胯間,她一而再再而叁地激他:“我是一件你從小保護到大的收藏品嗎?我是你對母親的恨的投射嗎?你難道想在我身上得到從未有過的母愛嗎?!” 他面對因果的崩潰已經不會再哭了,因為他已經麻木了,他有些累了,她的宣泄不過都是引他殺死她的手段,他只是平靜地撫摸她淌著淚的臉。 “你看起來很困了。”他文不對題地說。 因果見他面無表情,更是響出了最后的底牌:“你cao我的時候不會也在問——mama,你為什么不愛我?——你不就是個戀母、又恨母的...——”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上因果的左臉,她側過的身子直接趴在冰涼的地板之上,左臉燒得快腐爛了,埋在地板的縫隙里,她被這一巴掌打得耳鳴,一下抬起頭來哭著瞪他一直重復著:“你又打我!你也打我,你也要打我!” “你話說得太過分了。”他伸手又去撫摸那赤紅的火燒一般的左臉。 “我說的有錯嗎?!”因果撇開臉不讓他碰,“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俄狄浦斯!你親爹也是被你害死的吧!”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手掌心也感知到她臉上的疼似的發著一樣的燙,他深切地感覺到因果的恨了,他早就知道的,但這一通胡言亂語著實傷到他了,他就算再能忍,也是會痛的。 她掙扎著似乎還想出口些不入流的臟話,突然被抱起一條腿壓下來,還濕著的xiaoxue隔著蕾絲被抵上yinjing,她一下扼住了聲,驚恐地看向他面無表情的臉。 “非得把你cao得沒有說話的力氣你才肯閉嘴?” 項圈居然還好好地掛在他的頸上。 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