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爺,你一大早就來這種地方嗎?」 李日嵐面有難色,視線從眼前的天香樓移到白昊天身上。街上只有他們二人正大光明地駐足于天香樓前,不少人為之側目。 「不行嗎?」白昊天也不管別人的目光,徑自舉步走進天香樓,同時哂笑著說道:「怎么了?難道日嵐你怕女人?」 「呿,你家的古井才怕女人。」李日嵐回了一句,跟上白昊天。 天香樓內人不多,白昊天一進去,老鴇便迎上來了。老鴇堆著討好的笑容,揮了揮絲巾說:「白公子又來找楚楚了嗎?」 白昊天笑而不語,隱去眼中的不耐,遞給老鴇一錠銀子。老鴇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子,命人領著白昊天到房間去。 白昊天微微偏頭,睨向落在后方的李日嵐,發(fā)現(xiàn)他正和一個男子糾纏著。 李日嵐咬著下唇,用力想要掙開面前的男子,雖然徒勞無功卻沒有向他人求教的樣子。男子見李日嵐推不開自己,獰笑著抓住李日嵐的頭發(fā)強逼他抬頭。 李日嵐依然不呼救,甚至沒有望向白昊天,拳頭握得死緊,神情就像馬上會崩潰。 看見自己的玩具遭人搶奪,白昊天不快地走近他們,在那人沾污李日嵐前一把將他扯離,并把李日嵐護在自己身后。 男子顯然已喝得酩酊大醉,居然沒有認出白昊天,還叫囂起來:「你誰啊,敢跟我爭我看中的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不是什么小倌,他是我的下人。」白昊天按捺著不出言相撞。 「是不是小倌有關係嗎?」男子大笑:「我陳萬貫想要的人是不會得不到的!」 「你是陳府的人?」皺眉。聞之,李日嵐的身體猛地震了一下,惹來白昊天關心的目光。李日嵐搖搖頭,蠕動雙唇說:「我沒事。」 「怕了吧?!」陳萬貫繼續(xù)嚷道:「怕了就乖乖的把美人呈上,再跪下來叩個頭認個錯,說不定本大爺慈悲性起——!」 白昊天忍無可忍,伸手揪住陳萬貫,臉上卻仍掛著完美的笑顏:「你也好大的膽子,敢叫縣官的兒子下跪叩頭?嗯?」 眼底的一抹溫度消失得無影無蹤:「陳萬貫,不知道在你父親受審的同時,還保不保得住你這個不肖兒子呢?呵……」 說完,白昊天也不去看陳萬貫的臉色,拖著李日嵐走出天香樓。 此時,一直風情萬種地半倚著圍欄的楚楚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那嚇得直打哆嗦的陳萬貫,原本期待的心情緩緩沉下,輕喚著她旁邊的一個女子:「小燕。」 「jiejie,怎么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給我潛入白府。」艷麗的容顏變得猙獰:「他們不只是主僕關係的,這樣的小鬼……他不配跟我搶男人!」 「爺……」細若蟲鳴。 「你還好意思叫我爺嗎?有麻煩了怎么不叫我?guī)兔Γ宜剖悄欠N怕事的人嗎?」白昊天一臉不高興,就這樣站定在橫街上。 李日嵐不以為然地咂唇,抽出自己被握痛的手,隨口說:「我不習慣向人求救嘛,從前娘就吩咐我凡事只能靠自己,盎然在的時候又——」驀地住口。 「什么?」 「我說太多了。」李日嵐撇過頭,一付不想多言的樣子。 白昊天沒有追問下去,反而擦身走過李日嵐。李日嵐怔怔地看著白昊天的背影,沒有移動腳步。 白昊天回頭,朝李日嵐投以奇怪的目光:「日嵐,還站在那里干什么?走吧。」 ※ 明明前一刻才從青樓出來,為什么馬上又進賭坊了?待會你不會去吸大煙吧?!你要吸就自己吸個夠好了,我不要去! 李日嵐胡思亂想著,隨著白昊天走進賭坊。白昊天對這里好像很熟悉,不等別人招呼便徑自撥開賭坊里頭虛掩的簾子,原本欲要阻止的人一見是他,反手替他拉起簾子:「白大人,你只能一個人上去。」 白昊天頷首,遣開李日嵐后踏上木梯。 木梯以上是一間裝飾典雅別緻的房間,一名儒生模樣的男子負手而立,默默地注視著掛在墻上的一幅地圖。 白昊天故意放輕腳步,慢慢地走到男子身后。男子若在所感,淡淡開口:「白昊天你敢嚇我我就把你扔下去,從這里。」 白昊天聽了,毫不客氣地勾上對方的肩,笑鬧:「青鳥你感覺可以遲鈍一點不要緊的。」 「在這個世界生活,稍微遲鈍一點就活不下去了。」被戲稱作青鳥的鄭羽清回答,表情竟有絲冷冽之意。 鄭羽清,兼任情報員的青竹幫幫主,會和白昊天相識全因一場意外。而這樣子的他當然有資格這么說,想當初鄭羽清坐上幫主之位時,不滿的人何其多,暗下殺手的也多不勝數(shù)。即使現(xiàn)在幫主之位牢不可破,不代表沒有好事之徒來搗亂。 「說吧,找我干么?」 「幫我查一個人。」白昊天放開勾住鄭羽清的手,認真地說:「盎然。」 「盎然?剛剛跟著你來的那個人?」 「不是,他是我的新玩具。」白昊天毫不避諱:「盎然是他口中的一個人名,我想知道他是誰。」 鄭羽清摸摸下巴,沉吟著:「只有名字的話有點難找……」對上白昊天一付「你就別裝了」的表情,笑了:「好啦,幫你就是。」 鄭羽清在案頭上抽出一疊單子,把最上頭的一張遞給白昊天:「看在你是我的朋友份上,費用就勉勉強強地收個一百兩好了。」 「又是那句『朋友是朋友,錢還是要收的』?」白昊天無奈地說。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