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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春夢在線閱讀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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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九號:夢醒。我上學,搭車時我認真地想自己到底還在作夢,或是清醒了。夢里夢外的生活沒大分別,場景不是居住的社區,就是大學、樊夢的家(應該說是我想像中的他的家)。我打開袋,搜索,找到夢筆記,才肯定這是夢。我無法分清夢與現實的交界。我又與樊夢纏綿了,過程不太記得,很快掠過。溫存了很久。樊夢伏在我身上,我們雙腿交疊,難分你我,他將我額前微濕的發撥上去,就著我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后我又作了另一個夢……

    夢作得太多,使我心神恍惚,不自覺提早入課室,察覺到這一點時就太遲了。樊夢向我搭訕——他第一次這樣做。這個在夢中與我分享了無數次親密的人,在現實中終于主動對我說一句話。我的身心在夢中得到滿足,醒后發覺身邊沒有他,甚至生活里他只當我是一個陌生人——或者一件助他擺脫春夢的工具。

    今日輪到這場夢。我已經不需要翻看夢筆記,也大致記得樊夢當日作的那場夢,或者猜到今天我跟他有什么對話。夢反映我的未來,卻只顯示與感情有關的一部分。若有天,我在夢中跟樊夢分手,那到時候挽留感情的人又是我嗎?現在接近樊夢的人是我,日后完結感情的,大概也是我。猶如親手帶大一個孩子,看著他長大,再殺了他。為什么『他』要將這個責任放在我肩上?樊夢真自私,他什么都不知道,坐享其成……不,我在想什么?自私的人是我才對,是我,在觀看『他』所給我的夢后,動了心,將樊夢拉入局中。然則,樊夢是受害者。

    可是我怎能忍受一個夜夜與我纏綿的人,在現實中對我不屑一顧?是的,在『他』讓我看這些夢時,『他』就打定主意將樊夢送給我……『他』知道我必然會受到夢的誘惑去行惡。抑或這是一場考驗?若真如此,我輸了。我心甘情愿落得瘋狂的污名,只為換來現實中如樊夢的一次纏綿(雖然我自己懷疑是否只滿足于一次)。

    我告訴自己,對于樊夢我只是抱著求知慾:一個外表木訥的男人果真有夢中風情嗎?現實中的樊夢以為與我保持君子之交,就能去除春夢,他這觀念沒有錯——我夢中的樊夢就曾經與我變成極普通的朋友。可是,君子之交無法去除我的春夢,因為與樊夢成為普通朋友的我必須苦苦壓抑性欲,至夜里夢中釋放出來,才引起更火辣的糾纏。

    我告訴自己,我們沒有感情基礎,若真要說,是『他』為我們牽針引線。我想也沒想過要跟他認真發展感情,甚至是可笑的長長久久。我只想知,在現實里跟樊夢纏綿過后,會為我的夢帶來什么變化。樊夢,你別怪我——你自己也將我當成一件工具,那為什么我不能夠當你是一件實驗品?你想過的,我都想過,因為我比你早作夢。

    于你而言,你自覺跟我談一兩句,做普通朋友,既不會為我帶來痛苦,自己也能順道擺脫怪夢,還從此多了我這條人脈,一舉三得。但你無法想像春夢如何折磨我,一個正常人無法忍受在現實中被春夢的對象疏遠。夢是一種麻藥,終有一天我會受不住現實與夢境的落差,選擇長眠——我長眠了,你會否因此覺得輕松?

    也許我不該這樣想你。

    只有在寫筆記時,我才覺得自己能夠與你對話;只有夜里,我才能與你親熱,漸漸我想: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夢里的應該變成現實,現實應該變成夢。若你在夢中對我冷淡,至少我自夢境醒來,還能擁抱著你,求你給我一點慰藉。

    今日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你叫我兆春。在夢里你不是這樣叫我的,你叫我做『楚』。楚——我在大街說要吻你,叫你合上眼,你合上眼,我躲到一旁去,你遲遲未感到我的嘴唇落在你唇上,你張開眼,看不見我,氣急敗壞地怒吼;楚——我佔領你的精神你的身體,你央我給你一個痛快;楚——我們去小食店吃東西,你輕輕叫我,你說我吃得一嘴醬汁,像只烏嘴狗……你叫過我這么多次,現實里你依然叫我做『兆春』,如系里任何一個人一般你只叫我做兆春。

    那時你一定猜不到我在想這些。

    有一點頗奇怪。我原來作的夢里并沒有joe。原本我這天跟樊夢的對話應該已經結束,joe忽然行過來,還想叫樊夢搬位。我沒怎想過就開口挽留了。joe是個長得挺漂亮的男生,文靜內向,可是來去無縱,一下課就敏捷離去,這點與樊夢很相似。我們讀的文化系與geudies有聯系,基本上全系人對性取向很開放,不少人是雙性戀,亦不諱言同志。joe就被幾個同性戀的tutor追求過,可惜他天性冷淡。

    我感到不自在,發覺『他』未必讓我控制一切。『他』將joe調上來,或者是要給我一個警惕。有一刻我想過『他』派joe來懲罰我的驕傲,轉念一想,這也太杞人憂天。

    可是,真的,我動作太慢了。

    三月十一號:我開始作別的夢——一些小時候常常作的夢。沒有樊夢了,使我安心起來。最近幾個月每晚入睡前,我都在猜想夢中的樊夢會跟我做什么,所以如今作回幼時常作的夢,就好似看電影太多的人忽然有兩晚不用再看電影,得到休息。我作了那個有關升降機的夢——那時我是常常作的。一個人在升降機,按下自己所住的樓層,忽然升降機一抖,人便如盛在盒里的波子般,不能立足地面,而在空中晃了一下才落地。

    升降機暗下來,只有顯示樓層數字的一欄在黑暗中發出綠光(有時是紅光,昨晚的是綠光),眨得好急,樓層數字跌到負數,或者升到百幾層,我很快就知自己在作夢。以前作此夢,我都察覺到自己做夢,但一時三刻醒不來,只會驚得想哭,想:怎么又是這夢?可現在我已失去震驚的能力。

    當每晚的夢逐步成真時,你會發覺自己已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懼。

    我當然醒來了。

    這天要上學,但不會見到樊夢。我上了車,靠著車窗,昏昏欲睡,就聽到手機鈴聲——我用了《陀飛輪》作鈴聲,原因是夢中的樊夢都用此曲作響鬧鈴聲。那使我多少感到自己貼近他一點。我以為是女朋友打來的——都是平時無聊才一起出街食飯的女子,大家目的一致,志在打發時間,沒有投入感情——不想接。我沒有接,等手機不再響,才翻查紀錄,發覺是樊夢打來。

    樊夢主動打電話給我?

    我想了一想,竟從沒有夢見過這情況。『他』明顯在警告我:事情已超出我的預算,即使先做夢的人是我,那也不代表我掌握主權。『他』在嘲諷我,『他』先給我一切權力,讓我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又逐點收回,看著我一隻螻蟻掙扎,看著我做盡『他』要我做的事,于是甜蜜的感情或性愛,其本質都不是出于愛,而只是一場場經過精心策劃的表演——在我為樊夢神魂顛倒時,『他』不知在哪個角落窺伺著,看完后,叫一群同伙發表感想,然后『他』再用各種手段撮合我跟樊夢。

    我們滿足了『他』的欲望,那是因為『他們』樂見一對男性相戀——出于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因此,我們被『他們』看上了,『他們』不顧我們的感受,硬要將兩個不相干的男人扯上關係,逼我們zuoai,逼我們相戀,逼我們好似童話故事的結局般快樂,將我們永遠綁在一起,要我們至死不能分開。

    不,我在想什么?但真的,我肯定『他』在某個角落看著這一切發生,甚至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我該將一切告訴樊夢,來一個絕地大反撲……是的,我在想什么?如果我真的跟樊夢好上了,就會進入『他』的圈套。

    手機又響,這次我接了電話。樊夢說明來意,我就猜到他為何打給我——昨晚他應當是作了一個刺激的夢,受了太大打擊,又見今天沒有跟我一起上的課,便近乎絕望地打給我,試圖以這一點點接觸來助他擺脫怪夢。我之所以這樣猜,是因為他問了我一些十分無聊的事,那些事他不用問我也能問其他人,何況以他嚴謹的性格,又怎可能忘記交論文的日子?我冷笑,以前我和樊夢什么也不是,現在我倒成了他心中一服靈丹妙藥。

    他一問完交論文的問題,就deadair了。從他沒有掛線的行為來看,他想跟我多聊幾句,我就成全他。談著談著,我竟然約他去食午飯,而他答應了。

    好了,我和樊夢單獨去食飯——這一幕我倒是夢過的,但夢中我們已是情人,想來夢中那一場食飯戲不是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場。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我裝作什么也不知,同時找機會彌補近日失序的事(指joe的介入、我收到樊夢電話這類在夢中沒有出現過的事),將事情導回夢中的軌跡;二,我對樊夢坦白。

    坦白又能怎樣?我們要成立一個研討小組,商討夢的起源,共同面對『他』的考驗?成立這些作戰小組固然可笑,但真正好笑的點在于我們連見那人一面也不可能——上哪兒把『他』揪出來?即使我將一切告訴樊夢,他只會覺得我和他都是受害者,從而安心下來,但要解決問題卻是不可能。我們身不由己,只要『他』還想看這場馬驑戲,我們就要竭力演出一幕又一幕的好戲。劇本在哪里——或者有沒有這樣一部劇本,沒人知道。

    這要取決接下來的那一頓飯——我要面對樊夢這一個人,看他是不是夢里的他,再想我是否要逼自己做一個變態的jian角,去設局,然后得到他。

    至此,我更覺得『命中注定』的緣分是可怕的——它是一種專權。這種所謂緣分與浪漫無關,它是由一個沒有人見過的『他』所決定。歷來經典愛情都是由『他們』主宰:梁山伯愛上祝英臺這個不男不女的人;賈寶玉怎么偏要愛上林meimei,否則就意難平?無論是梁山伯或賈寶玉,大家都沒有選擇,他們的一言一行,皆出于作者決定。作者逼角色從某些行為中得到快感,又逼角色相信某些結局代表幸福:幸福變成一種種符號,只要有某些象徵物或象徵性的場面,就指向幸福:被愛人親吻會得到快樂、一個本來百般虐待女主角的男主角忽然略施溫柔,女主角就從施捨得到幸福……

    沒錯,作者就是『他』,觀看文本的人是『他們』。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套劇,有些劇格外受歡迎——名人演員的劇本;有些劇演出過一次,沒有什么觀眾,如街邊一個露宿者的一生。而我的一生——我楚兆春與樊夢的關係——這可算是一個大劇本中的一個章節。這個章節必定有作者,而且作者主宰我的心意,或者這一刻我作出的反思,都是出自『他』——作者——的筆下。

    如此一來,什么是意志?什么是個人?人的一生不是屬于人自己,人的一生是由一個或多個作者所編定的。于是,人出生不是為了追求幸福,而是幫助『他』演出一個劇本,穿上『他』的意志,做一些連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

    我幾乎要暈倒——那我面對的這個兩難抉擇——即得到樊夢或者向他坦白,這個決定到底是誰替我下的?又是誰在觀看我們?

    有沒有方法衝破『他』,自『他』手里奪回我的人生?

    不。沒可能的,假定我由某個人創作出來,則我這一秒的呼吸也是由『他』主宰。一個機械人也無法殺死製造他的科學家。一個角色又如何能夠殺死作者?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個結論:我所做的一切行為,都出于『他』的決定及意志,因此我是無辜的。我不需要負上任何責任。樊夢沉醉于rou欲中,也無需負任何責任。我們只是被觀看的對象,只是『他』生產出來的物件,則我們就算做出任何事,壞的也不是我們,而是創造及觀看這些東西的『他們』——『他們』的道德觀。

    那么,是誰決定『他』的意志?是誰決定『他』創造出我們?

    我暫時松一口氣。我想,我知道我要怎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