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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修齊,我們雙修吧?!?/br> 她雖然已經和顏修齊歡好過許多次,卻一次也沒用過那從無名神祇處得來的雙修功法,現在她的修為要比顏修齊高不少,雙修對他會更有益,陰陽結合,也可以溫養他的身體,補足根本。 “……” 顏修齊張了張口,似乎被她大膽的發言刺激到,本來想說什么,臉色漲得通紅,最后還是答應了。 “好?!?/br> 這事情也急不來,畢竟還是修煉,沉岫云從腦海里翻出那本還不太熟悉的功法,一字一頓的認真口述給他。 要是有玉簡也好,便不必這樣浪費時間。 她本以為自己今晚會在顏修齊這里過夜,黃昏的時候,薛秋水卻施施然到了府門外,敲門示意她該走了。 她昨日宿在應道紀的側殿。 好在功法已經講了大半,雖然睡在應道紀殿里提心吊膽的,不如顏修齊由她欺負,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本想唆使顏修齊開口把自己留下,又想起顏修齊提起靈玄真君時那幅尊敬的模樣,恐怕是靠不住的。 薛秋水也有自己的脾性,她本就寡情,把沉岫云送到殿內后已經嫌麻煩得不得了,告訴她以后都照這樣,便很快走了。 反正也逃不了,時候也早,應道紀不在,她抬頭開始慢悠悠地打量殿內的陳飾。 和他內室一樣的金色墻面,花紋卻是暗金色,顯得更加沉重肅穆,腳下的玉磚溫潤,照映稀薄的天光。 但看來看去,都是些宮殿里慣常有的東西,就連植株都黯淡無光,不似她在魔教里見過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來得稀奇。 倒像座凡人宮殿 “無趣?!?/br> “無趣?” 卻有人以另一種語氣重復她的評價。 應道紀一貫是不愛吃東西的,申云當時愛吃點心或者蜜餞,大抵也是裝出來的。大多數魔修要么城府極深,要么暴戾難近,所謂“關門弟子”的小孩習性,一想到會是她演出來的,他便覺得厭惡。 但想到她回來了,還是忍不住從膳房要了一袋點心回來。 或許她是真的喜歡。 他剛揣著點心走進殿里,便聽到她的評價,看起來在評價殿內的裝飾,又像是在含沙射影的指他這個人。 “沒有沒有。” 沉岫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連忙擺手否認,本以為他會慍怒,他卻話鋒一轉: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樣?” 就該把那些會說話會發光的靈植放進來,而且太空了,還可以擺兩張貴妃榻。 但她顯然是不能這么說的。 “這樣就很好?!?/br> 好在應道紀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他撫著下巴沉吟片刻,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最后也不打算再追究。 “過來。” 他站在殿門口,沉岫云站在正中,走過去也要幾十步,沉岫云忍不住腹誹,是自己沒有長腳嗎?還要她親自走過去。 想著自己的命還捏在對方手里,她還是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她剛走過去,應道紀便抬手,沉岫云下意識作出防衛的架勢,腰后掛著的玉牌卻飛了起來,慢慢飄到兩人面前。 然后被應道紀懸空一握,消失得無影無蹤。 “……?” 沉岫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現在可以逃跑了。 然后就見應道紀指尖輕點,她的視野一下子變矮了許多,腹部貼著地板,像在爬行。 她被變成蛇形了。 不過或許是沒有夕顏再起作用,她的身形比之前要大了許多,沒有刻意控制,之前還是被人繞在手腕上的小蛇,現在已經是有人看見會嚇得暈厥的大蛇了。 她一下子占據了殿內的四分之一。 為什么不讓她早變?這樣爬過來還利索點。 她分出些心思胡思亂想,看見應道紀又憑空一點,她心口一疼,一滴血便飄了出來。 她看見靈玄真君從懷里掏出另一塊玉牌,只是上面的名字不再是“申云”,而是她的真名“沉岫云”。 完了。 那滴血很快融進了玉牌,確認一般閃爍了幾下,發出淡淡的光芒,在應道紀的手中慢慢平息。 “新玉碟?!?/br> 他沉聲說。 握著玉牌,他暗暗打量她的蛇身,做得有些隱晦,帶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自欺欺人的、刻意的避嫌。 依舊是紫色,只是顏色要更深些,之前是紫玉的清透,現在便是花瓣的明艷,鱗片層層迭迭,尾尖微蜷,蛇眸圓睜,有些緊張。 比他的體形要小許多。 “為什么?” 她問,就算是為了追蹤,也沒必要浪費一個宗門玉碟,而且這還意味著之前那盞屬于她的靈燈還是擺在原位,并沒有被撤掉。 “吾說過?!?/br> 他彈指將她重新變作人形,和玉牌一同送到她手上的,還有一包余溫尚暖的點心。 “你依然是我的弟子。” 好執拗的一師門。 沉岫云暗自感嘆,心里生出些膚淺的感動。 “不必。” 但她嘴上生硬的拒絕。 但她可是魔修誒?而且比所謂的師兄顏修齊還要大上幾十年,而且還是魔教的閣主…… 他們這群正道怎么這么荒謬。 應道紀沒有反對,但他顯然不打算把她的話當做參考意見,轉而繼續問: “修齊如何了?” 沉岫云開始陳述今日的事情,只是沒有說自己打算用雙修來“醫好”顏修齊,只說自己可能會去拿些靈藥,應道紀倒是沒什么意見,點點頭,示意自己會告訴藥房。 “若是你有需要,也可以多取。早些休息?!?/br> 他說完,便向內室走去,也沒再刁難她。 他倒是脾氣好。 沉岫云松了一口氣,今天也是累得夠嗆,沒在殿內多待,也往自己房間去了。 應道紀有了夢魘。 按照他的境界來說,他不再做夢,也不會有夢魘。 所以他在修煉中無意識的墮入夢境,在夢境里與今日所見的蛇身纏綿,試圖從她身上知道一些他不知也不該知道的東西,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放縱。 “您說的是哪位徒弟?” 他回憶起她靠在夢境中顏修齊的身前,旖旎到叫人口干舌燥,抱著他的肩頭索吻…… 他本該恐懼的,這是他避之不及的恐怖,世人沉溺的情愛,是他恨不得切除的弊病,他從不近女色,畏懼身體的接觸和交纏,深深以為那會變成一場慘劇,一如一條蛇吞吃另一條蛇。 現在卻被人掀起驚濤駭浪,將他的欲望圍追堵截,這是不知不覺卻又讓他失控的引誘。 想要得到。 室內,靈玄真君保持著修煉調息的姿勢,渾身卻被濕汗浸透,點燃的靈香在黑暗中煙絲繚繞,被灼燒得只剩一點直立的根部,然后火光明滅,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