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焦慮,舊相識
昨晚運動了一番,再加上時差的原因,岑有鷺結結實實地睡到日上三竿才睜眼。尚清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上半身支起來,用手肘托著腮,就這么撐在一旁靜靜看她。 她睡相不太好,頭發被蹭出靜電,一半貼在額頭,一半貼在枕面,想來多半不是什么體面的造型。 岑有鷺臉一紅,刷的一下用棉被蓋在頭上,翻過身用后腦勺對著尚清。 “別一直盯著我……” “那可做不到。” 尚清跟著往下滑進被子里,兩只手環住她,在岑有鷺肋骨下方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被她蹭到上面的睡衣衣角。 “昨天晚上我替你扯了好幾次衣服。”他說著,又將衣擺往下扯了下去,“最夸張的一次,它直接滑到了你鎖骨上。” 天吶,那不就是……什么都能看見嗎? 岑有鷺光是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瞬間臉紅到脖子根,“啊啊啊啊不許說了!” 她翻身一把用枕頭將尚清蒙在里面,整個人紅彤彤地跳下床,逃進廁所洗漱。 尚清跟屁蟲似的貼著她也鉆進去,也不管岑有鷺嫌不嫌重,就跟肌膚饑渴癥犯了似的,非得把下巴頦搭在她頭頂,盯著鏡子里的岑有鷺發呆。 “我結扎了。”他突然說。 岑有鷺正在涮嘴里的泡沫,聞言,噗的一聲全噴在洗手池里。 “昨天,我不是……了嗎。”尚清音量漸小,暗示性地挺胯撞了撞岑有鷺的臀縫,“你別擔心懷孕的問題,也不要悄悄去買什么避孕藥吃,對身體不好。” “沒擔心。”岑有鷺用毛巾擦了擦臉,“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吃藥調節內分泌,那個也有避孕效果。” 身后占她便宜的人拖長音調哦了一聲,彎下腰貼在她耳邊,黏糊的試探順著濕熱氣息一同噴灑而出。 “那你說的那個是真的嗎?” “哪個?” “就是……”尚清一口咬住她的耳廓,懲罰性地用牙齒磨了磨,“比我厲害的男人,什么的。” 岑有鷺心里偷笑,從尚清熱乎乎的懷里鉆出來,手指刮了刮他的下巴。 “你猜。” 說完,不等氣急敗壞的尚清反應,就一個箭步沖出房門。 “我回房間換衣服。別跟著我。” 不跟著她是不可能的,尚清慢了一步,就只能被岑有鷺砰的一聲狠心關在她自己的房門外。 尚清進不去,只能額頭抵在門上,用指尖撓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現在是真的有點不敢放岑有鷺一個人呆著了,總覺得下一秒這人就會突然從自己眼前消失 “寶寶,你還在嗎?”他對著門喊。 里面傳來回應:“在。” 尚清剛安心沒幾分鐘,又開始焦慮起來。 “真的在嗎?不會是在用錄音騙我吧。” “真的在!”咔噠一聲,穿戴整齊的岑有鷺打開房門,仰頭無語地直視尚清,“這里是二十一樓,我哪來上天入地的本領跟你玩消失。” 為了搭配尚清一身黑的衛衣衛褲,她也跟著選了一套黑色皮衣和牛仔褲。 兩個人都黑黢黢的,走在一起跟巴黎世家秀場似的,墨鏡一戴,活脫脫就是黑道大小姐和她的殺手。 尚清顯然也發現了她的小心思,一把將人抱起來親了親,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果然好配。” 恰有一個推著推車進行客房服務的工作人員從二人身旁走過,瞧見岑有鷺跟一只小黑貓似的被人托著腋下高高舉起,捂住嘴偷偷善意地笑了兩下,被臉皮薄的公主發現。 “放我下來!”岑有鷺惱羞成怒,兩條腿在空中亂蹬——更像一只貓了。 她一邊掙扎,一邊不自在地罵罵咧咧:“都怪你,老穿黑色干嘛,整得我也跟奔喪似的。” 自重逢以來,尚清表現出嚴重的分離焦慮實在是讓她有些難辦,但問題總歸還是她引起來的,岑有鷺也只能哄著慣著,盡量從各方位小細節里給足他安全感,希望能起到一點作用。 ——當然,背地里做歸做,被尚清當面點出來還是有點難為情。 “好,明天我穿粉色。” 尚清將人放回地上,順手將她肩上的西太后保齡球包拎在手里,朝她挑了下眉。 “走吧,吃飯去。” 說是早餐,按他們兩人出門的時間來看,頂多算得上是brunch。 吃飯的地離酒店不遠,岑有鷺干脆領著尚清步行過去,但幾年沒來,道路兩旁連路障都變了顏色。 岑有鷺站在分叉口上,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 尚清給她指了個方向,“這邊。” “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兒?”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一帶只有高定西裝和咖啡店,要吃飯只能去那個方向。” 岑有鷺詫異,“你竟然對這里這么熟。” “我大學就是在這里讀的。”尚清說著,用幽怨的眼神瞟了她一眼,“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二人此行目的地的名字簡單直白,叫王姐包子,坐落在一片老式居民區里。 街面老舊的青灰磚縫里都滲著經年累月的地溝油,王姐包子卻始終維持著一種格格不入的干凈,連紅棕色的實木桌都被擦得反光,店主顯而易見是一個勤快能干的女人。 岑有鷺和尚清進去,找了個角落的長桌剛面對面坐下,在后廚盯工的王姐就立刻拿著小本子笑盈盈地迎了出來。 “二位吃點什么?”王姐問,眼神卻在尚清身上遲疑很久,“你……是小尚?” 尚清點頭,“王姐,好久不見。” “哎喲!這可真是好久不見了!”王姐爽朗大笑兩聲,帶著油煙味的手在尚清肩頭拍了兩下,“你小子比之前變了不少,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岑有鷺越聽越糊涂,什么叫“變了不少”?明明在自己看來,尚清除了比之前大了一號之外,幾乎沒什么變化。 兩人敘舊了一陣,王姐又盯著岑有鷺看了兩眼,眼眶居然有點泛紅。 她搖頭感嘆,“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天這餐王姐請了。” 等到王姐回后廚,岑有鷺這才懵懵地咬著筷頭問道:“什么意思?” 就在這時,岑有鷺身旁突然坐下了一個敦實的男人拼桌,于是尚清言簡意賅道: “出去和你說。” 男人吭哧吭哧喘著粗氣,原本身位就比常人寬些,褲襠中間像是有針在扎一樣,兩條腿合不攏,非得在長凳上大剌剌岔開腿坐,把岑有鷺逼得差點貼在墻上。 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換座位時,小腿上突然傳來一點熱烘烘的觸感。 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岑有鷺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罵那個男人sao擾,就見坐在對面的尚清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幫你擋著。】 他用口型說。 于是,兩個與包子店格格不入的人悶頭在角落吃,看起來沒有一點交流。 若是有調皮的小孩趴在地上便能發現,桌面之下,兩個人的腿緊緊纏繞在一起。 男人的腿以強硬的保護姿態將女人的腿圈在里面,女人時不時貼在男人大腿內側磨蹭兩下,然后被訓誡似的夾緊,擠出一點軟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