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牽手,別放開
尚清拒絕的意志不堅定,在岑有鷺面前毫無底線地節節敗退,最終還是和摔傷腿的男同學互換了任務,被迫加入了劇組大軍。 岑有鷺是完美主義者,尚清中途加入并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優待,反而因為面無表情而經常被罵得狗血淋頭。 其他演員們瞧見他倆一個陰沉一個憤怒的表情,仿佛看到第叁次世界大戰的開端,紛紛噤若寒蟬。 但尚清卻并未如他們所料一般與岑有鷺當場吵起來,他一聲不吭地接下她的全部指責,然后繼續扮演一個冷酷的公爵。 尚清舉起樹枝指向王婷,“希波呂特,我用我的劍向你求婚,用威力的侵凌贏得了你的……” “停!”岑有鷺皺眉打斷,“你是要結婚了,不是要上戰場。劍是用來炫耀武力的東西,不是讓你指著她的脖子!” 尚清點頭,將樹枝下移,指著王婷的肩膀。 岑有鷺無奈扶額。 剛開始他說他對王婷演不出歡欣和愛意,畢竟不是專業演員,能力上的不足她都理解。岑有鷺對他的要求已經降低到不出錯地念出臺詞、完成動作。 盡管如此,他都完成得有些磕磕絆絆。 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揮手讓演員下場,“算了算了,先走流程全部拉一遍,第二幕準備。” “尚清過來,看看人家怎么演的!” 被點名的尚清如釋重負,立刻將樹枝丟到一邊,拍拍手上的泥灰,從半人高的舞臺上躍下,快步走向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岑有鷺。 藝術節將近,岑有鷺和學生會活動部的人關系不錯,拿到了今天這次在活動中心的舞臺上提前排練的機會,分外珍惜,因而也格外不好惹。 尚清只參與過有他出場的兩幕戲的排練,今天也是第一次看中間的戲份,他迅速調整成最舒服的觀影姿勢。 他將兩條在臺上站得有些僵硬的腿伸直,上半身完全往后仰,伸手搭在兩邊的扶手上。 然后摸到一只有點冰涼的手。 時值傍晚,球形的活動中心本就是為表演設計的,遮光性極強。除了舞臺燈照射到的地方之外,觀眾席可以說是一片漆黑。 他剛才壓根就沒看見岑有鷺也將手放在上面了。 尚清一僵,剛想把手抽回來,被他握住的小手卻快他一步,飛速掙脫,然后在他手背上打了個響亮的巴掌。 岑有鷺腦回路清奇,以為他是來搶扶手的,遂壓低聲音呵斥他。 “我先放上來的!” 尚清想說我根本沒想跟你搶,手卻違背他本人的意愿,死死地扣住扶手。 他淡定開口:“現在歸我了。” 其實尚清也不想的,他也想照著自己的“追鷺筆記”好好行動,變成一個討喜的暖男——聽說女孩子都吃這套。 但現實是他可能就是骨子里帶點賤,平時還好,人前努努力,能克制住自己的行為,盡量順著岑有鷺。 但只要他們二人獨處,他看見岑有鷺柳眉倒豎的怒容就忍不住犯賤,把人逗得跳腳才肯收手。 岑有鷺本來就被他花瓶式演技氣得七竅生煙,此刻當然瞬間被激出幼稚的勝負欲。 她整個人都朝尚清的方向轉過去,用上吃奶的力氣,兩手抓住尚清的手腕,拔河似的去拔他的手。 只見尚清結實的小臂肌rou繃緊,手背上青筋鼓起,竟然一只手硬抗住她,紋絲不動地抓在扶手上,焊住了一樣。 一招不成,岑有鷺又轉換思路。 她摸索著,從尚清的手腕移到指尖,試圖以小擊大,直接將他的手指從扶手上扣開。 活動中心的光線實在昏暗,尚清又高大,頭頂些許散落的燈光盡數被他寬闊的肩膀擋走。 岑有鷺為了看清,不自覺頭越來越低,幾乎整個上半身都探到尚清的座位上去,呼出的細微氣流也悄悄打在他手上。 從舞臺上看過去,兩人的身影幾乎重合在一起,就像情人間濃情蜜意的靠近。 尚清一門心思都用在忍耐岑有鷺帶來的鉆心癢意上,原本也沒注意到這件事。 直到舞臺上沒有臺詞的配角頻頻朝他們這個方向望過來,一向擅長察言觀色的尚清才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他們在看什么。 別有用心的心虛、被人窺視的尷尬與少年心事的甜蜜交織在一起。 尚清迅速在腦海中過濾出各種應對方式,最終選擇遺憾地叫停這場有悖于岑有鷺本人意愿的當眾親近。 他學著先前岑有鷺拍他的動作,從岑有鷺的手中閃電般抽出,接著抓住岑有鷺靠近他的那只手一起按在扶手上,免得她繼續搗蛋。 尚清拍拍她的肩膀,壓著嗓子說:“好了別鬧了,排戲呢。” 岑有鷺抬頭瞪他,“明明是你先鬧的!” “坐好。”尚清隱晦地朝舞臺方向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臺上的都看著呢。 岑有鷺立刻會意,這才察覺二人方才貼得有多近,她幾乎半靠在尚清胸膛上,兩人身上的氣息交織。 尚清自從上次籃球場以來,每天出門前都會sao包地往身上噴點香水。冷調的草木香到了傍晚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一點點清新的氣息,和岑有鷺薰衣草味的沐浴露混在一起,不知為何竟然融合出如此甜膩的芳香。 叫人光是聞一聞,就能不自覺揚起嘴角。 岑有鷺也察覺到這種曖昧的融合,耳根迅速燒紅,像根壓到底的彈簧一樣迅速彈開,一副此地無銀叁百兩的模樣。 尚清抓著岑有鷺的手沒松開,翹了個二郎腿,擋住自己剛才被岑有鷺瞪硬的roubang。 雖然心里唾棄,但經過多次夢境的洗禮,他對自己的變態程度也有所接受了。 尚清另只手托住腮,用手指按住快控制不住的嘴角,眼睛盯著舞臺上吵吵鬧鬧的劇情放空。 人類藝術史上最杰出的喜劇在他面前上演,尚清卻牽著抓著岑有鷺的手,連半分注意力都沒分給藝術,牛嚼牡丹地品味著少年人爛俗的心事。 而岑有鷺一時受驚,像只過激僵直的小動物一般一動不動地僵坐在觀眾席以示清白,腦子里有一個Q版的小人捂著嘴跑來跑去地尖叫“他們看見了!!!怎么辦!!!!”。 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還被尚清別有用心地抓在手里。 等好面子的公主終于從尷尬的情緒中緩解出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不覺被尚清得寸進尺地翻了個面,手掌朝上與他十指相扣。 ……這是什么意思? 岑有鷺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懵懵地看了眼尚清,見他一臉嚴肅地觀賞著莎士比亞筆下的喜劇,似乎十分入神。 可能是看得太認真忘了松手?岑有鷺怕打擾他學習別人的演技,猶疑著將話語吞回了肚子里,動作輕微地掙了掙。 可尚清將她的手扣得實在緊,干燥溫暖的大手貼在她柔軟的掌心上,兩層肌膚之間悶悶地捂出一點濕意,也不曾松開半分。 粘粘糊糊的,無端生出了點抵死纏綿的癡念。 掌心的溫度似乎一路向上蔓延,燙紅了她的臉頰,也燙化了她砰砰亂跳的心。 就算在夢中,兩人赤裸相對性器相磨的時候,岑有鷺也從未有過如今的情緒。同樣劇烈的心跳,以前只是單純因為興奮的欲望而跳動,與這次截然不同。 這是什么感覺? 岑有鷺好奇地緩緩伸手按在胸口,感受著綿軟胸rou下胸骨傳來的快速震動:仿佛有一萬只蝴蝶同時在她胸腔內揮舞翅膀,引起一陣情緒的颶風,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攪碎。 這樣的體驗是人生頭一回,岑有鷺體會著新奇的心情,盯著尚清出了神。 終于,假裝正經的人扛不住她的目光,率先破了功。 尚清喉結上下滾動,深吸一口氣,像是從虛無中充實了莫大的勇氣,突然轉頭與岑有鷺對上視線。 四周黑暗,眼睛瑩亮。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沉默地對視。似乎全世界,他們眼神的飛鳥只有對方這一處落點。 彼時彼刻,舞臺上的演員正講到激情之處。 “請你就像對待你的一條狗一樣對待我吧,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只要容許我跟隨著你,雖然我是這么不好。” —————————————————————— 我轉變安排了,把do放在下下次夢境里,那次比較重要,下次夢境還是擦邊吧(?ì _ 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