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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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幽山,魔宮。 魔宮寢殿已經(jīng)許久未曾開啟,但今日卻是高床軟枕,珠簾玉簟,紅燭高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魔宮終于迎回了它的女主人。 邀月醒來的時候正坐在偏殿的妝奩前,明晃晃的朱紅蠟燭噼啪燃燒,鏡中映出她金簪玉帶、鳳冠霞帔的身影。 她整個人都懵了一瞬,腦子里閃過了許多念頭,但她顯然不止被下了噤聲咒,渾身半點力氣都使不出,只能任由宮女給自己蒙上大紅紗緞蓋頭,扶出了殿門。 透過紅紗蓋頭,隱約能看見面前是一條寬闊的石路,穿過叁重大門、九重臺階,直通盡頭高曠巨大的正殿。石路兩側(cè)設(shè)置了宴席,此刻滿座魔域群臣熙熙攘攘,十分激動。 ——魔皇叁百年間不曾納妃,甚至連寵幸侍女都沒有過,一度被人懷疑是否有龍陽之癖。七日前魔皇忽然帶了一個女人回宮,要求國師算出最近的黃道吉日,命大護法夜憐火速準(zhǔn)備大婚事宜。 一時間舉世矚目,不知要娶的是何人。直到魔域大張旗鼓地給全性送去聘禮,眾人這才然大悟,原來魔皇心里從未放下過那個飛升而去的螭雨仙子。 九重臺階最高處,江彌負(fù)手而立,紅底嵌金的喜服在風(fēng)中獵獵飛舞,腰側(cè)佩著皇極天劍。他以前從不穿紅衣,因為最珍貴的顏色,只能用在最珍貴的那一天。 月色空明,細(xì)碎的海棠花瓣在天穹下飛揚。遠(yuǎn)方星空璀璨,他穿越人群望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新娘,薄唇挑起了一絲弧度,竟有些難以言喻的溫情期待。 宮女將邀月的手交入他手中,江彌似乎想說什么,但不知為何又止住了,只看著面前繡著金色云鶴紋的紅蓋頭笑了笑,然后打了個手勢。 司禮官站在側(cè)首,聲如洪鐘:“一拜天地——” 忽然間邀月后頸一熱被男人的掌心按住了,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道壓上了自己的后頸,如山海般磅礴沉重,壓得她硬生生彎下腰。 “二拜高堂——” 那只手似乎蘊藏著開山填海般無盡無絕的力道,她完全反抗不得,被死死地按著同他一起向太廟方向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最后一拜的勁力同樣堅定不可抗拒,她起身的瞬間聽見江彌說了兩個字,清晰而溫和:“禮成。” 青年說這話的時候神態(tài)和平時有異,甚至稱得上有點溫柔,卻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 蓋頭下的邀月驀地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做什么?強娶民女嗎?如果同她好好商量,她不見得會再次拒絕他啊....... ——當(dāng)時拒絕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早就打算好用忘魂針奪去他的記憶,成為魔后勢必會引起太多人注意。可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隱瞞的意義了。 這位魔皇在禮成的瞬間就仿佛失去了所有耐性,一把將少女打橫抱起,在眾人的起哄喧鬧中瞬息間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 【本文首發(fā).woo18.vip】 作者微博:墨弦鴿鴿子 月光下的重檐琉璃頂反射著青色光暈,漢白玉長廊邊的一道道石柱由近而遠(yuǎn)。只見一座巨大的宮殿坐落在花林掩映中,叁面飛檐,龍鉤鳳滴,一望無際的白銀拱頂在晦暗天穹下,越發(fā)靜寂華美,卻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大殿的門虛掩著,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周圍山林安靜得一聲鳥啼都不聞。這座宮殿稱得上壯美,卻令人油然而生一絲怪異的感覺—— 它的制式太壓抑了,仿佛建造者想用它來死死地鎮(zhèn)壓住什么。 殿門轟然大開,滿殿緋紗飛揚。江彌跨進內(nèi)室,把少女往床榻上一扔,反手一拂,身后九重巨大的朱門便層層迭迭合攏。當(dāng)最后一道門關(guān)閉時,屋頂、墻壁、玉石柱乃至于每一寸地板縫隙中都亮起密密麻麻的銘文,隨即無聲隱沒消失—— 九宮鎖魂陣。 叁百年間,這些符咒被江彌親手一道道刻進了磚石,連大羅金仙至此都插翅難飛。 內(nèi)室的布置除了更加奢侈靡麗以外,幾乎與噬魂塔頂?shù)拿鼐硠e無二致。一股輕風(fēng)不知從何處拂進殿內(nèi),將層層迭迭的紅綃帳漫卷而起,猶如須臾之間盛開了無邊的海棠花。 她感覺身上的禁制一松,有人將她的蓋頭掀開了—— “邀月......”男人的目光灼亮得嚇人,俊美無匹的臉上是一抹興奮的、難以言喻的神色。非要形容的話,大約是一種夙愿得償后的如釋重負(fù)。 少女坐在床頭,微微仰起頭來看他,眼神古怪,忽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里沒什么真正的笑意,反而有種諷刺和涼薄的味道。 “你準(zhǔn)備將我一輩子困在這里?” 抓著她手腕的五指似乎因為這個笑緊了緊,青年薄唇抿成一線,仿佛在隱忍著什么:“......是。” ——他已經(jīng)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絕望了,即便是想一想都會窒息。 二人就這么對視,時間仿佛過去了漫長經(jīng)年又好似短短一瞬。 良久,邀月像是被他的目光灼傷般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你到底有什么不滿?” “我?guī)闳胄尴山纾棠闾煨墙?jīng);我閉關(guān)離開你五年,又心甘情愿被你囚了五年;我不想你殺孽太重,對你用忘魂針是別無他法。” “——你到底有什么不滿?” 她飛升前的所有溫柔和耐心都給了這傻子,他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少女的聲音又輕又和氣,像是一片在耳邊徘徊不去的夢。江彌頓住,似乎連喉嚨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澀發(fā)硬的東西。他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邀月猛的一偏頭,但是卻沒完全避開,修長的手指尖仍然擦過她的臉。 “......絕世寶典也好,魔皇之位也罷,我從來都沒在乎過。”他的聲音緩慢篤定,暗金色的眸子卻狂熱的出奇,“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有你,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邀月抿著唇,很久都沒有說話。江彌就這么耐心的等待著她,任憑時間在沉香繚繞的裊裊輕煙中流逝。 末了,少女動了動,扯住江彌垂落的白發(fā),拉下他的脖子,試探性的又有些耍賴的在青年額上吻了吻:“我愛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這只是個不帶任何情欲意味純粹的接觸而已,江彌卻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燒起來了。 ——他好像終于意識到這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那股硬生生壓下來的火蹭的一下把這個精力旺盛的魔皇燃燒殆盡,他甚至等不及脫衣服,一揮手二人便徹底裸裎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