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帷帳外隱隱傳來年輕男子的對話,未幾就一陣光亮射進(jìn)來。 陸漣不著痕跡地皺了眉,她的右腕露在被外,掩于被下的左手攥緊著。右手貼著睡顏放在枕上,唯有半個拇指藏在面頰下,微微向外彎曲。白皙的手光潤如玉。 “哥,jiejie她還睡著,今日都不會醒來嗎?”嗓音輕佻稚嫩的那個仿佛為了觸碰陸漣的手般這樣說道。陸漣感覺有人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搖晃幾下。 那人的手很暖,溫暖的血色從她被握住的手背向指尖蔓延,越發(fā)濃厚。 “睡醒了?”低沉沉穩(wěn)的那個顯然是在和陸漣說。 陸漣見狀只順勢緩緩睜開眼,微張唇,顯出一副久睡方醒的模樣。似乎是睡得發(fā)了燥熱,她撩起披散的發(fā),耳垂的紅訴說著少女的羞澀。 “嗯。”陸漣叮嚀如蚊蠅,而后又歪著腦袋去打量兄弟倆。陸漣顏色媚若桃花,眼波流轉(zhuǎn),總是含著濕潤的水霧,看起來勾人得很。 不知合歡宗從何處尋得的消息,霍家兄弟的胞姐自幼時與家人失散,而今久在花樓里。胞姐如今有幸覓得好夫婿,哪里還想著與刺閣的人有一分沾染。恰好給合歡宗鉆了空,她頂替了原本的那霍家jiejie被送到刺閣。 那些該對照的供詞那霍家jiejie早和她接洽,逞論她如何胡作非為也是人無對證。 陸漣斟酌著情緒,那霍家jiejie是見慣風(fēng)月,膽識非常,想著此時此刻倒也不怕。 “奴家不曾想......這世上還有嫡親的親人。”陸漣說得真切,幾欲墮淚。她的表演渾然一股媚態(tài),不知道有沒有騙過霍家兄弟,幾乎情真意切倒自個兒都相信了。 “jiejie不必傷懷,如今我和哥就是你的親人,你的弟弟。”霍以白(弟弟)遲疑了一下,瞟了一眼身邊年長的,安撫道,他的手摩挲著陸漣的手背,強(qiáng)硬地掰開她微屈的手指。 陸漣感覺一股毛骨悚然涌上心頭。如今系統(tǒng)按照任務(wù)適配,角色界面停留在合歡宗宗徒的身份上,而她的修為功力也止步于此。如今在刺閣不過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rou。 “那是正好。”陸漣裝作聽不出威脅的含義,就掙扎著要起身,身子卻軟下去,衣衫滑過圓潤的肩頭。 “jiejie可要仔細(xì)著,別教外男看去了。”霍以白故意滑過陸漣裸露的肩頭,那種溫?zé)岬穆园W的觸感叫人忐忑。 比起霍以白的顯露,陸漣反倒在意起一直站在身側(cè)居高臨下望著的霍以玄,即便未知全貌,那雙眸子倒是銳利得緊,仿若能洞悉人心。 霍以玄堅冰似的,對這個多出來的jiejie也未有多大的歡喜。 “這位是玄弟弟吧。”陸漣故意拋了個媚眼。 霍以玄未接話茬,只冷冷瞧她一眼。 霍以白似乎不滿陸漣的偏愛,他問道:“jiejie叫什么名字?” “弟弟,喚奴家露娘。”霍家jiejie原先在煙花樓的花名就是此。倒也湊巧,露娘,陸娘。 “露娘。”一對字眼被霍以白讀得纏綿悱惻,好似在呢喃心上人的名字。 相比較霍以白的熱情,霍以玄始終抱胸處在審視階段,陸漣總感覺他眼神炙熱,不過經(jīng)由她刻意的對視后他又恢復(fù)到那種冰冷的表情。 一番各懷鬼胎的交談,陸漣覺得糟心得很。事實(shí)上到現(xiàn)在,她也尚未找到合適的契機(jī)看到霍家兄弟的模樣。兩人都帶著羅剎面具,除開是一黑一白,比量其余特征倒是無法辨認(rèn)誰是誰。 一番認(rèn)親過后,陸漣就推脫著要休息。她被安置在一間素凈的屋里,屋里尚有兩個丫頭坐著,案頭上是幾杯清茶,散著裊裊余香。那兩個丫頭見了她,別在一邊輕聲細(xì)語地說著話,暗里又不住悄悄看她。 陸扶鸞見都是同性,未有何不妥,心里一安。她低垂著頭,只站在門外笑著。 一位著青衣的丫頭站了起來,向前迎她,輕啟丹唇:“姑娘就是閣主的胞姐了。奴婢幾個是閣主派來侍奉姑娘的婢子。” 陸漣聞言,望那丫頭應(yīng)有的光景,接口道:“那勞煩jiejie了。”接著又一頓,將臉轉(zhuǎn)向中間,“不知jiejie們?nèi)绾畏Q呼?慧娘初來,怕莽撞了jiejie們。” 她見這些個姑娘是極美得,最有風(fēng)韻,鎖住了江南的靈韻。娉娉裊裊的,都悄悄看她。一瞬不覺脫口而出:“真真是神仙jiejie們,這般模樣,露娘是何其有幸,能和jiejie們同處一室。” 這些個丫頭原先聽聞閣主的胞姐是煙花女子,原是不喜的。如今見了,與想象中的面目可憎,舉止粗俗不同,又如此親近,便也欣喜異常了。陸漣到底嘴甜,哄得她們一愣一愣。 “奴婢喚阿梳,這位是阿篦。”另一位的丫頭搶先開口。又回身倒了杯茶,遞給陸漣。 “jiejie不必,露娘不渴。”陸漣接過小小的翠玉杯,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