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二)
副本傳輸記憶略慢,等了一刻鐘,陸漣才從飄搖九千里的勁兒才回神。 系統匹配到不錯的身份,她是當前副本里圣上欽定的太子爺,未來的天子。其母又是寵冠后宮的淑貴妃。 有此為由,故而小小年紀在這禁宮之內無人招惹,也是賽螃蟹橫著走的響當當的人物。 其實這幾年內外也有風言風語說她面若好女,但不置可否,她本就是女性。不過也沒人敢質疑她的性別,誰敢拔未來萬歲爺的胡子? 如此身世和際遇完全復刻且放大了她本就存在的惡劣脾氣。按照系統規定,每一個副本的角色運行者就是復刻了體驗者本人,只不過抽去了記憶。 但是話說如此,陸漣還是有點不想承認這個惡劣紈绔的太子就是失憶版的她本人。 這人喲,當真可謂惡劣至極!看誰不爽就治誰的罪,在京城從南到北位橫著走的爺。偏生的她面皮又薄,還總是要別人慣著。 先前在朝堂上被越司空上右落下面子,如今隨便尋了理由來治罪刁難,又嫌不過癮,直接把人家抄了,弄了個妻離子散。 遵循系統任務,現下就是要折回去尋那越家庶子。但是越家該砸的砸,該毀的毀,滿宅的斷垣殘壁,沒有何處可藏人。 為了再次盤查,陸漣讓手下把院里地縫全翻起來。 可以說基本上是翻了個里外底朝天,也沒見到越家庶子的蹤跡。 “都愣在這里干嘛?快滾出去!”原先的那地方官佝僂著身子趕過來。 天漸寒冷,他為了在陸漣面前討分功勞,愣是陪著仆從們里里外外搜尋。流下的冷汗順著鬢角一路下滑,背汗濕的內衫貼著rou,外衫又挺括地撐在外面,風再從縫隙里透進來,冷得他直打哆嗦。 “爺的吩咐盡管提。奴才就是問到地下去也要尋出來!”地方官哆嗦著補充道?!白?,去取上好的葉子來,給爺泡一盅熱熱的暖茶溫溫身子!” 陸漣把手背過去,淡淡問了句:”再沒有了?“音調陰惻惻的,帶著些許壓迫了。 側屋里站著的年紀尚小的越家孩子一排站在一起,大人下落不明,本就擔驚受怕著。如今被這么一嚇,鼻子一酸早就繃不住了,忍不住抽泣起來,很快被旁邊的哥哥jiejie捏著鼻子憋回去。 “這是怎么了?”陸漣尋聲走過去,看到哭泣的越家小孩。于是蹲下身,把年紀最小的攬在臂彎處,替她擦去淚珠,柔聲問道。 “爹爹被官府的抓去了......官壞!”話音還未落,年齡稍大的女孩子立馬捂住了她的嘴,逼迫其噤聲,但是小孩子哪懂這仗勢,扒開手憋不住大聲哭起來了。 陸漣被尖銳的哭喊聲喊得頭腦發脹,陰沉地掃了一眼,示意把孩子帶下去。 天色已到了尚要掌燈的薄暮側屋站的四個孩子,他們又餓又累,憋屈站在角落。 兩個小男孩,兩個小丫頭。兩個丫頭都是主母所出,其余的是二房夫妻的孩子。 越家對外統共就這幾個孩子。如果都不是的話,那越家庶子去哪里了?別躲在哪里不出來。 如今越家府邸四周都設了關卡,無論是通關口,哪怕是些山野小道都命人設了限。一有風吹草動就有專人來報。 料想是沒有走遠,定還躲在附近。 “真的沒有了嗎?”她又嘖了一聲,返回任務界面幾次,那個該死的數字還是沒有由零刷新至一。 即便有些期待落空的悲傷,但又寬慰自己道不能著急。新支線副本開啟到現在也沒過多久,沒必要如此急功近利,不能像霍以白一樣冒失。 在支線副本里她是個乖張狠厲的主兒,但畢竟內核是她本人。她是不忍心傷害祖國的花朵的。 雖然孩子也會撒謊,但是目前而言突破口就在這小孩子身上。 “小丫頭?!标憹i再度蹲下,把頭低到和那個哭鼻子的小丫頭持平,然后很和悅地問她:“你告訴孤,是不是有哥哥jiejie躲起來沒有和孤見面呀?” 小女孩此時剛穩下心神,又被調動了情緒,抽抽搭搭著卻聽話地歪頭思考了片刻,而后認真搖搖頭。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毙∨⒌氖贮c了幾遍。 陸漣把手放到膝蓋上,袖筒有一搭沒一搭地抵著大腿?!霸侔堰@越家幾處井眼洞里查查,有沒有落下的?” 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從記憶里捋一遍,本來再想試探一下?!霸偃ゲ椴?,別漏了井洞。” 一面吩咐下去,還不忘順帶提到了水井————萬惡之源啊。 “是?!眲傏s來陪侍在身邊的小太監聞言,猛得蹲下,低低答應一聲。 陸漣隨機走到欄桿處眺望遠處。越宅坐落郊外,四周是平原,望眼連天,四面無遮障之處。遠處的稀疏幾戶人家點起燈火,明滅無常,森然似鬼氣。 這下可以順理成章地把這個“消失的越家庶子”比作鬼怪了,然后想當然認為他就在哪個角落,或喬裝打扮,或公然露面。這樣找起來也方便。 “一二三......”陸漣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消磨時間。不待數過百,就聞得傳來叫嚷聲。 “啟稟爺,這兒還漏著一個!這兒還漏著個!”侍衛提溜著領子拎著一個半大的孩子。 小太監催著侍衛趕過來,也不敢喘氣,半露喜色,壓著笑小跑到陸漣身邊稟報。 “爺,這小子滑頭得很,奴才前天就感覺有人偷摸著,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這不就巧了,嘿!剛剛在這外頭窺伺,被奴才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