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日還沒起榻,懷寧就病了,發(fā)起高燒來,燙的像個大火爐,把裴齊嚇了一大跳。 昨夜兩人折騰了許久,裴齊聰明,開竅的快,找到了其中的門道,自是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舒暢。懷寧也得了其中的門道,從一開始的咬牙忍受,到最后忍不住媚叫出聲,到了后半夜,嗓子都啞了。 兩人折騰累了,也沒喚人,隨意就著凈房留著水擦拭一番歇下了。那水早就涼了,裴齊常在軍營,冷水澡是常事,而對于大病剛愈的懷寧,就受不住了。 這不,現(xiàn)在人發(fā)著熱,暈乎乎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裴齊喚了侍女進來伺候懷寧喝藥,又守著她睡了過去,這才起身去前院辦自己的事。 行到半路,大太太那邊派人過來請他。 行至大太太那,裴齊向大太太請安,大太太拉他坐到身旁來。 她就這么一個孩子,生下來那么大一點,到現(xiàn)在人高馬大,她見了都有些生畏。 勛哥兒,懷寧那丫頭可還好。 裴齊知道母親尋他過來就是這事,他微微有些臉紅,道,早上請了大夫,說是有些著涼,吃幾副藥就好了。 大太太知他難為情,可這兩人才多大年紀,都還是小孩呢,做大人的總得多講幾句。 懷寧那丫頭才多大,她身子從小就不好,你顧著點她。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身上有火,一點就著,娘給尋得那幾個丫頭,都是干凈的,你盡可…… 裴齊聽著臉色不太好,抽回被大太太握住的手,娘,你這是把我當什么了。 大太太神色一滯,知是被他誤會了,但轉而她又捂唇吃吃笑了起來。 勛哥兒,你可別惱娘說的那話兒,你回去后便曉得了。 大太太又拉過裴齊的手,道,勛哥兒,你也不要寵了其他人了就冷落了寧丫頭,那丫頭是我自主主張放過來的,你給她個好庇護,也當是我還了他們一家的情。 青蓮夫妻兩是忠仆,裴齊也是被他們呵護寵愛長大的。 裴齊搖頭,娘,我才收了寧兒,就尋其他人,豈不是會傷了蓮姨的心。 大太太抿唇笑,你才收了一個好姑娘,就開始cao心起后院了。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呢,那你以后可怎么著?你別擔心,你院里那些女子都是青蓮尋來的,她們家寧丫頭身子不好,不奢求你的子嗣,只愿你能待她好。 裴齊不知如何應答,只含糊說,我曉得了,那些事以后再說吧。我昨日才回府,還有好些事未處理。 嗯,你去吧,空的時候多來看看娘。 嗯,我曉得。 大太太送開他的手,裴齊禮后掀簾而出。 裴齊隨后去了前院,父親今日當值,祖父前幾日去山上禮佛了,他處理好事物后,看書習字練武。又待父親回府,與他一同用過晚膳后才回自個院子里。 院子里有股淡淡的藥味,裴齊知道是她,心里莫名有些揪著,腳步不由自主就往她屋子里走。 推開門,懷寧靠在床頭,沒骨頭似的扭著身子耷拉著頭。 裴齊走過去點點她的額頭,坐沒坐像,好好坐著,不舒服就躺著。 懷寧喚了聲,三少爺,聲音啞啞的。 裴齊知是昨夜自己放蕩了,沒顧及她的身子。 傾身將她抱到懷里,雙臂緊緊箍著她,頭抵著她脖頸。 昨夜是我荒唐了,是我對不住寧兒,今個早上,母親就把我叫去罵了一頓。 呀,懷寧抬頭驚嘆,大太太罵您啦? 是呀,裴齊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兩人呼吸相融。大太太罵我了呢。 嘿嘿,懷寧抿唇偷笑,誰讓三少爺昨日太放肆了。 裴齊在她軟軟的臀上捏了一把,說話沒規(guī)矩了你,還當著面說少爺?shù)拈e話。 疼!懷寧抗拒,作勢要起身離開。 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裴齊將她拉回懷里,臉貼著她的臉,知道她還有些發(fā)熱,藥喝過了沒,怎么還在發(fā)熱。 懷寧小聲嘟嚷著,聲音細細碎碎的,聽不太清。 裴齊看了眼窗旁坑上的木桌,上頭踩著一只小碗,里頭的黑色液體還有一大半呢。 去,把藥端過來。 懷寧裝作沒聽見,閉著眼裝模作樣的往床上倒。 這古時候的藥太苦了,大概是因為由天然藥物熬制,那苦是一入口就從舌尖苦到嗓子眼里去了的,這怎么喝的下,懷寧抿了一口就丟在一旁了。 前幾日也是這般,藥只嘗幾口,然后尋個機會找個地兒倒了就行,反正也沒人管她。不過這藥卻是好藥,那幾日攏共加起來抿進腸胃里的藥雖不過小半碗,身子卻一日比一日爽利,好得快。 懷寧故技重施,可沒想到半路來了個裴齊,還被他抓到了,真是多管閑事啊。 懷寧恨恨磨牙,他倒要看看他還能怎么樣她,她到時候咬緊牙關,看他怎么灌進去。 又不聽話了?再不過去,我可要施家法了。 懷寧頭埋在他懷里,我喝過了,還要拿過來做什么? 裴齊狠拍了下她的軟臀,我眼睛看的見。 懷寧吃痛,裴齊平日習武,手勁大。懷寧覺得那處火辣辣的痛,再加上發(fā)熱各處感官都敏感脆弱,一時之下委屈的很,眼睛里吧嗒吧嗒就開始往外掉了。 一哭起來更是收斂不住,心里的委屈都上來了,小獸一般嗚嗚哼唧起來。 裴齊也是頭回和女子走這么近,懷寧是他第一個姑娘,又是個嬌氣嫩娘子,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手取了懷中的帕子給她抹抹金豆豆,一手扶著她因為抽噎而微微抖動的脊背。 怎么沒說你一句就哭了,你自己說說,到底有沒有喝藥,我有沒有看錯? 懷寧只感覺著無盡的與現(xiàn)實的脫離感,壓的她心里沉悶的喘不過氣,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變成了小丫頭,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但是這夢太真實,太漫長,讓人生出了,新世紀女性才是她的一場夢。 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臉蛋也哭的紅彤彤的。 讓人好生心疼。 裴齊哄她,就像小時候母親哄他一樣,不吃藥不會好呀,為什么不乖乖喝藥?你把藥喝了,身子就好了,就不難受了。 小小的人被他攏在懷里,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裴齊微低頭用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覺得這會兒她就像他的小娃娃。 是不是在意一個人,就會把她當小娃娃? 不想喝藥,想回家。懷寧憋了老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 想回家?裴齊捏著她的小手,他手大,她手小,他能把她牢牢捉住。可是寧兒已經(jīng)跟了三少爺了,三少爺在哪你的家就在哪呀? 不要,不要三少爺,我要回家。懷寧又哭起來了。 裴齊聽了,好生氣惱,他得了她的身子,又承他人的情,自然是已經(jīng)把她放在心上了。以為兩人心意相通,情誼相連,沒想到她居然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因為生病念家就想把他拋下。 裴齊年歲不大,在異性情感中心智不成熟,碰到個比他還不懂事的姑娘,再加上他心氣是高傲的,這會兒他只覺得自己的一片心被人丟棄了。 他有了脾氣,就冷了心思,將她抱到一邊。起身端了藥過來,盯著她喝下。 懷寧端著碗,嘴唇抵著碗沿,眼睛滴溜滴溜去看裴齊。 裴齊把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冷冷道,趕緊喝了,這碗不好好喝就罰你多喝幾碗。 懷寧知道他這會兒心情怕,有些畏懼他的話,怕他來真的,只好小口小口開始喝起來。 這碗苦的人心里發(fā)麻,實在是喝的難受,懷寧裝作手沒抓穩(wěn),微微一晃,藥倒出去一大半。 懷寧!一聲怒斥。 被人抓了,懷寧訕笑著,三少爺,我……我手疼。尋了個借口想圓過去。 裴齊沒搭理,轉身向門口走。 懷寧心里松了一口氣,見他離開,作勢要將藥再倒些出去。 你還倒?少年郎立在門口,惡狠狠的盯著她,眼里滿滿的不善。 懷寧乖了心思,委屈巴巴的道,沒有,我沒倒,說著喝了一大口來表示自己的真誠。 福安,去熬兩副藥來,盯著她喝了。裴齊落了吩咐,轉身去正房。 三少爺!別!我沒倒,我認真喝! 來不及了,懷寧飛快起身追過去,只能看到他房門合上。 懷寧敲門,三少爺,三少爺。 里頭的人回了句,好好在房里呆著。 無奈,懷寧只好回屋。后面無論她怎么求情,都不如愿,只能被逼著喝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