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好好跟姜明談一談，可是自己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當前的主要矛盾是要先過面試關。

    焦慮著焦慮著，終于迎來了面試。

    進去的時候凌霄深吸了好幾口外面的空氣，出來的時候凌霄又對著空氣一頓猛吸。

    回到家里，凌霄整個人癱在沙發上，全身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樣沒了精氣神。

    凌霄覺得自己盡力了，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大抵就是如此吧。

    醒過來之后，凌霄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周五等姜明回來二人要好好談一談之前的問題。

    這幾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似乎是天空在憋著要下場大雨。

    周五早上下起了好大的雨，凌霄花和薔薇花的花苗被雨水敲打得東倒西歪，花架不知從什么地方倒塌了一角，砸在了凌霄花的花苗上。父親見這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就撐著傘去扶起倒下來的鐵架，結果腳不慎打滑，摔倒在了地上，父親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腳已經不能動彈了，馬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給姜明打了電話。

    姜明接到電話后迅速請假往回趕。父親靠著上半身在雨中艱難地拖動身體，慢慢挪到了屋檐下避雨，可是身上早已被雨水浸濕了。

    姜明把父親送到了醫院，一番檢查之后醫生說是右腳骨折，還好不嚴重，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醫生建議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姜明去辦理繳費的時候碰到了何鐘仁，何鐘仁以為是凌霄出了什么事，就問姜明：“凌霄怎么了？”

    姜明說：“是我父親出了點事。”

    何鐘仁說：“哦，原來是這樣，等下我去看看，在哪個病房？”

    “406。”

    “好，我有空了過去。”

    姜明想到了凌霄，掏出手機給凌霄發了消息，凌霄說主班老師今天請假了，只能等到下班來醫院。

    下了班凌霄往醫院跑去，得知父親受傷的原因，凌霄內心很自責，父親讓凌霄不要多想。姜明晚上在醫院陪護。

    第二天何鐘仁帶著徐聞音來看望姜明父親，凌霄從家里煲了湯送到醫院。

    次日，凌霄又送湯來醫院，碰到了倪櫻帶著孩子。

    凌霄本想避開，倪櫻徑直走到了自己面前，“姜明怎么了？”

    凌霄抬起頭看到倪櫻眼里擔憂的神色，還是應了她一句：“不是姜明，是他父親。”

    “在哪個病房？”

    “406。”

    倪櫻抱起孩子走了，凌霄還愣在原地，又接著往病房走去，看到倪櫻也是往病房方向。

    凌霄停下了腳步，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里想著自己要是進去了大家都會尷尬，索性坐到了不遠處的座椅上，抱著手里的保溫盒發呆。

    倪櫻進到病房問候了一下姜明父親，姜明示意倪櫻去外面面談，倪櫻也照做了。

    二人來到門外，姜明問：“誰告訴你的？”

    “不管是誰告訴我的，我就不能來看看曾經同學的父親嗎？”

    姜明沉默不接話。

    “是你家那位告訴我的。”

    “她人呢？”

    “不知道，剛剛在那邊遇到的。”倪櫻說著用手指了指來時的方向。

    姜明沒留一句話走了。

    凌霄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上方掛著的顯示屏。

    “凌霄，你怎么了？”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的聲音。

    凌霄抬起頭，是衛哲之，凌霄有些情緒低落地回答：“沒什么，家里人出了點事。”

    “你一個人嗎？你老公呢？”

    “他在病房里。”

    “是他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是他父親骨折了。”

    “哦，如果有需要的話就找我啊，我也是骨科的。”

    “謝謝。”凌霄努力擠出笑容望向衛哲之。

    衛哲之拍了拍凌霄的肩膀，說道：“那我走了。”

    凌霄點頭致謝。

    姜明和衛哲之碰見了，二人對視上，衛哲之說：“凌霄在那邊的座椅上。”

    “好。”姜明冷冷地回應。

    “我也是骨科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面對衛哲之的善意，姜明不好拒絕，回了一句：“謝謝。”

    姜明往前走，看到了坐在座椅上的凌霄抱著保溫盒發呆，走過去坐在凌霄身邊，牽起凌霄的右手，凌霄嚇了一跳，趕緊縮回來，轉頭望向右邊，原來是姜明。

    “她走了嗎？”

    “應該走了吧。你剛剛怎么不進來？”

    “不想打擾你們。”凌霄說出口之后又覺得這話有點別扭，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么。

    “走吧，我們去房間里。”姜明牽著凌霄的手去到病房。

    何鐘仁攙扶著徐聞音，說一起去姜明父親的病房看看。

    凌霄看到徐聞音，有點詫異：“你今天怎么又來了？”

    徐聞音笑而不語，還是何鐘仁說：“聞音這陣子老是覺得惡心想吐，趁著今天有空，來醫院檢查一下，結果真的是懷上了。”

    凌霄和姜明連忙恭喜二人，姜明父親也祝福二人，同時也看向凌霄，感嘆地說：“要是你們也有就好了，到時候兩家的孩子也有個玩伴。”

    凌霄沉默，姜明也沉默。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還是徐聞音說：“這個真不用著急，我們還嫌兩個人的清靜日子沒過夠呢！”

    眾人被徐聞音的話逗笑。

    何鐘仁附和著說：“對對對。”

    凌霄忽然間覺得有一股無形的東西把自己與身邊其他人隔絕開來，自己跟別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不僅是徐聞音、倪櫻她們，更有從門口路過的病人、醫護人員，好像別人的人生都是一步步走得越來越平穩，而自己卻像個異類一樣不斷折騰著，還連帶著折騰身邊的人。

    父親住院期間，凌霄與姜明二人輪流請假來醫院陪護。

    幾天之后，父親一方面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地不錯了，一方面也覺得太耽誤二人工作，堅持要出院，凌霄和姜明不同意父親一個人回老家，就讓父親留在市區的家里，說要是有什么問題還可以及時來醫院，父親也同意了。

    凌霄周一到周五就比較忙碌了，每天早起準備好早飯，中午的間隙就從學校直接帶飯回來，凌霄做飯其實不好吃，父親卻也吃得開心。

    姜明跟其他老師調了課，白天基本全部滿課，晚上就不用上晚自習了，晚上回來了就歸姜明掌廚，凌霄就幫忙打打下手。

    父親看著二人一起忙碌的身影，很是欣慰。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月，父親的腳去復查的時候醫生說恢復得不錯，眾人才放下心來。

    等了好久的凌霄也等來了一個好消息，自己已經被隔壁省的師范大學擬錄取了。

    晚上姜明做了很多菜，慶祝這兩個好消息。

    父親開始也很高興，晚上躺在床上又在想著凌霄要是去讀書了，兩個人又是異地又沒有孩子的怎么辦，父親為此愁得睡不著。

    第二天父親把姜明叫去房間里面問二人是怎么打算的，姜明說：“隨霄霄的。”

    這可讓父親更加焦慮了，只是說著以后二人年紀大了不好要孩子之類的話。凌霄本想端水進去的，在門外聽著二人的對話，凌霄想著是要找個時間跟姜明好好談一談了。

    過了幾天父親說要回家看看自己引以為傲的莊稼了，二人知道父親不能離開他最喜歡的地方，也沒有留了。

    把父親送去車站后，二人回到家，關了門，姜明就從身后抱住了凌霄，“霄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凌霄也任憑自己的身體倚靠在姜明懷里，“你也是呀！父親是為了我們種的花受傷的，我心里一直過意不去。”

    “都過去了，那當初還是我堅持要買花苗的呢，這么說來我更是有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就只能盡力去彌補。”

    “姜明，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一談！”

    “好。”姜明牽著凌霄在沙發上坐下來，讓凌霄靠在自己身上。

    凌霄先開口說：“姜明，你對于以后有什么想法呢？”

    “沒有什么想法。”姜明說著用鼻子蹭了蹭凌霄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