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瑪亞 之一
「什么?綁架!?三位先生,今天不是愚人節,請離開。」 「啊,我……」 「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吧!滾!」 碰的一聲,門被大力的摔上,被轟出來的其中一人臉上卻不見氣餒,只是疑惑得看著身旁同樣被轟出來的同伴。 「走了。」 淡淡的說完,略比一般人高的外國男子轉身就走,被拋下得東方男人只是歪了歪頭就跟了過去。 被人扯著走,他靜靜的不發一語,清爽微冷的天氣里,比起街道上出來玩樂的人們顯得安靜的過分。像是不能說話,聽不見任何聲音,面無表情的臉孔就像個娃娃一樣,瞳孔沒有焦距,身體像僅憑著本能而動作般生硬。 「欸,尤利伽,你怎么了?」 像是奇怪同伴的舉動,東方男人維持著歪頭的狀態,原本是撥到一旁長長的瀏海此時落了幾縷下來,幾乎快遮住他一隻眼睛。 「你脖子不酸嗎?」 被喚為尤利伽的人冷冷的說著,如幽夢般的臉有些冷意,黑色短發利落而柔順的貼著雪白的皮膚,他的臉孔極為柔美,五官有種魅惑,卻隱隱的含著一層銳利感。 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個如同夢境般的人,高貴的風采,幽然又帶著艷麗,讓人一見就心生了種恍惚的感覺,如身處在迷幻的夢中。 「酸啊!所以我現在在等你說話唄。」 「最好還能牽扯到我這里來!離遠一點,丟臉。」 見到四周的眼光都看了過來,賞了同伴一個白眼后就改用拉的方式拉著他快步走開。 「喂!是你的行為太詭異了好不好!突然做跟平常不一樣還是無腦的動作你不知道只要是人,脆弱的心都會被刺激到……啊!該死,你害我扭到了。」 稱得上清秀的人碎碎念著,一邊小跑步追了上來,就整體來講,如果他不這樣說話算得上是很不錯,很有氣質又有點慵懶的意味。 「用那種姿勢跑頭沒扭下來都還是現場所有人修來的福氣。」 尤利伽鄙視了男人一次。 「……為什么是他們修來的?」 「能夠不用看到一個人在路上跑到一半突然頭因為自身過于白目而扭斷掉下來還不是他們修來的福氣嗎!你沒看過?」 尤利伽辛毒的言語將他外表的柔字和迷幻徹底破壞殆盡,連個殘渣都沒有剩,讓男人感到無語。 「看過才真的奇怪!虧你想的出來,最好有這種事。」 男人嘀咕了兩句,才恢復正常音量。 「其實我覺得如果真的掉了應該是你扭的。」 似乎已經很習慣了,徹底免疫的男子轉了轉適才扭到的脖子,伸手按壓揉著,一樣都是專門在破壞外表的人。 哼了一聲,尤利伽幫他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被拉著快走而亂的衣物,接著在旁邊響起口哨時將男人的頭一掌打歪。 「偌呂,剛才是你的脖子在跟我說不想要有一顆頭壓著它所發出的聲音嗎?」 「不!那是你聽錯了,一切都是悅耳的幻聽和美麗的幻覺!」 一見到尤利伽瞇起了一雙形狀極美的眼睛,而其中又透出了不可預知的暴力性,名為偌呂的男人瞬間煞有其事的否認了。 「他在說謊。」 在偌呂被一雙手套甩中臉部后,尤利伽開口說出了原因。 向友人道謝完,偌呂隨即將手從口帶抽出來帶好手套,還是不解。 「但這個我也看的出來啊,臉一看見不對勁嘛!我是問你今天怎么這么直接就問他,先前幾個我們不都是輪流套出話來的嗎?你什么時候做事這么沒計畫,連製造機會找話題聊都沒,就直接硬跟著闖到人家家里,沒報警來抓我都覺得他人太好了!」 「不是說這個,那根本是裝的。他不是還殘留著一點印象或偶爾會有夢到這種夢境還是怎樣,因為他不可能不記得。」 黑色的眸深邃而沉沉的太過黑,尤利伽勾起嘴角冷笑,柔美幽艷的臉孔上所隱含的銳利此時就像是要刺破這層表面這場夢境而出。 「呃?」 「藍水曜,逃亡已久的通緝犯,十年前一宗駭人驚聞的綁架虐童案受害者,并且同時是十七歲的少年殺人犯。十三歲失蹤,曾被凌虐長達五年,十七歲那年被發現。這件事會被警方偵破還是因為附近的人聞到尸臭味才被發現,現場只有他是唯一的生還者,各類兇器上有他的指紋。在送醫時還一度傳命危狀態,不過三天后就從加護病房轉普通病房。 初步預估死亡時間最長的長達三個月,已無法判斷死因。最短一天,但因環境臟亂和空氣不流通導致尸體有些微腐敗,無法確認死亡先后順序和正確時間,也就是說,他起碼在尸堆中活了三個月。 死者有十三名大人和四名孩童五名青少年,犯人共十一男二女,受害者有三名女童一名男童和三名少女兩名少年,孩童是剛被綁不久,而青少年則應是被綁架超過三年以上。據當地人指出,只有看過大人出進,在事發前都不知道這家有小孩的存在,對此并不知情。 由于他醒來后還是意識不清因此無法判斷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又是怎么在三個月之內殺了那些人,連跟他一樣是被綁來的都殺。 雖然有人說是長期受虐導致在意識不清醒下的發狂,但沒人說的出為什么一個營養不良又體虛,且理應行動受限的小孩子殺的死那么多大人,是怎么拿到兇器、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怎么辦到的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只能判定應是在殺完人后體力不支而昏倒在現場,昏厥時間有一到兩天。現場有打過的痕跡,且門開著并有從內破壞的痕跡,顯示出當時的情況很亂,不排除有人離開。尸臭應該就是這樣才傳出去。 那個少年在開少年法庭時被判定情理可憐且身心受創,應具有精神疾病傾向而判決褫遞公權終身并移送精神病院后,竟在移送中途就消失了,當時還有引起很大的爭議是不是裝的,會不會有同伙。人類社會上還給了他冷血少年的稱謂。」 偌呂沉默了一會,而后淡淡的、懶懶的、微微的彎起沒有情感的唇線,就只是習慣性的彎起淡色的唇,清秀的臉上一雙眼睛清澈冷靜。 「百分百是先被人利用,再來才被接走。沒有錯的話,那的確是一場戲,用來測試他的戲,只是,一個四面楚歌的人究竟是怎么跟那些人聯絡上的?而且,很奇怪的是為什么就剛好……嗯?」 就在不經意的看向焰艷時,偌呂愣住了,停下腳步。 被發現了啊!a8,過來。 他猛然停止不動。 發現拉不動他的人也停了下來,兩個人一同回過頭望著他,臉上逐漸的出現了錯愣的神情和隱隱約約的擔憂。 「焰艷?」 尤利伽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臉龐,他卻像對不上對方的視線,仍是雙眼空洞。 如果是以前,他不會懂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稍早之前,他不會明白為什么世上有這樣的神情,為什么要這樣子。 「焰艷?」 在對方隱隱的快要浮現恐懼時,最后一次的拉動他動了,腳往前跨了一步。 一切又像是恢復成表面。 除了腦中陰暗的笑聲。 沒人看到的地方,他突然笑了那么一秒。 為了這個從他腦中傳來的聲音。 愛人啊,請在忍耐一下,所有序幕即將拉開,要做好準備…… §§§§§§ 藍蝶姐兒難掩的驚恐里,尤利伽在她的瞳孔中失去了身影。 「……」 看著在消失前女孩跳起來的怒吼,尤利伽笑著揮了一下手,神態極為悠間自若,雖然說對方應該看不到了。 跟百鬼王所講的一樣,冥藍院的內部跟封境相通了,有人在這里建立了捷徑。 這樣看來,冥藍院的部分百鬼王應該是沒有說謊。 在一邊不斷陪他們玩邊不斷探查可能的地方,尤利伽整整花了三個小時從澡堂打到藍蝶姐兒的房間,才終于感到了那么一絲細微的空間異常的波動。得到了證實,他不動聲色的慢慢接近,然后瞬間打傷拍飛了那個人,在藍蝶姐兒玩味地笑起時,尤利伽強行突破了外面的結界,在通道開啟和藍蝶姐兒的驚慌與暴怒里跳了下去。 當機立斷的,在急速下墜時他伸出手在通道口佈下結界,省得來妨礙。 舒卷開背后的羽翼,無聲息的停止了下墜后,他才發現根本是一個立體的平行空間,一望無際的白色。 那,為什么有下墜的感覺?不,應該說是吸力。 打亮了眼前白濛濛如同一層濃厚的霧,他有些瞇起眼。 時間的夾縫,處于空間外又不在空間外,四度空間半的隧道。 凝聚了些力量,他伸手碰了過去。 然而霧像是有靈性般全繞開了他的指尖,而后包覆著。但僅管眼前向是起霧般的景象,皮膚卻沒有感到該有的低溫和濕氣,像是什么都沒有。 而且塑造出的人身邊緣這時顯得有些化開,讓他有點快透視到自己原本的型態。 「屏障。」 淡淡的說了一句,他等了會,緩慢的,靜悄悄的,眼里看到的人身在表面附加上一層力量后恢復原樣。 可……尤利伽皺了一下眉頭又松開。身為能量體,是不會有定型的,讓外人來看大概就是一團碰不著摸不到的能源在那里。塑造的人身看起來無異狀,但此時,他卻仍覺得自己的本體很不安穩的流動,只有人身沒有感到異常。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尤利伽收回手,然后順著吸力的方向無聲無息的移動過去,展開的羽翼保持著平衡,卻不拍動。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辦好再來就好了。這樣想著,尤利伽快速的遠離了這個欺騙了所有感官的四度半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