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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配角在線閱讀 - 【12】

【12】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什么意義?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

    我永遠記得,鐘大哥的無奈、哭泣,和委屈。可是我卻袖手旁觀。

    我沒有阻止,也算是兇手吧?

    還記得那年,他笑著看我,眼眸卻有些溢滿的哀傷,「你太辛苦了。」我也回看著他,臉龐極盡我對他的依戀,「我知道。」

    他垂著眸,又看著落地鏡里頭的自己,瘀血的膝蓋還暴露在空氣中,可他卻不在意似的,繼續調整自己的舞姿。

    我頓時想起了他的堅持。

    他從來不穿掩飾不住膝蓋長度的褲子。怎么這時我才恍然大悟?

    而現在,我和幾人坐在客廳中,一種氣氛圍著我們,讓我有些窒息。伯賢哥還在醫院,鹿晗哥照顧著他,而一向樂觀的燦烈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頭。

    他卻不見了。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他這個人,大家依然做著自己的事,談天的談天、說笑的說笑。

    或許,真的有人沒發現到。

    我提了腳步,終于從這個有些難受的空間走了出去,來到了燦烈房門前,我抬手「叩叩」的兩聲,不知怎地,覺得有些陰暗。

    「……你在嗎?」我這樣問他,他卻沒回答我。在我觸及把手前,我突然聽見里頭有碎裂的聲音。

    我顧不得剛剛還有些猶豫,只是轉開門把衝了進去,卻看見燦烈正拿著酒瓶砸自己的手,「怎么了?!」我蹲下身去,不好的預感從腳底竄升到頭皮。

    第一次感覺到頭皮發麻。

    只見他的手掌滿滿的都是血跡,而那種黯淡隨著他的掌紋就像血管的蔓延,活像邪教的圖騰,讓我有些窒息。我撫著他,卻有些無措的看著門外那些人。

    「干麻?你也被鐘大那小子傳染了?得到了憂鬱癥嗎?」lay哥倚在門旁,神情嘲笑的說道。只見燦烈不顧自己手掌上的血,直直的將頭發埋入手心中,那些鮮血染紅了他的頭發,黏稠的讓我退縮了。

    「……你們不知道,他有多么孤獨。」燦烈的聲音悶悶傳來,這樣的音量只有我聽的到,「什么?」我反問,他卻沒有回答我。

    此時,身后傳來xiumin哥的聲音:「這是什么?」我轉身看向他,只知道他拿了好幾張類似信紙的東西,攤開來看后,他們一群人圍了上去,四周變的好安靜。

    我不知道我推開了誰,只覺得被xiumin哥拿在手上的東西,好像和他有關,倏地,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心臟像是被狠狠掐了一下。

    —「你太辛苦了。」

    又是那句話,震麻了我的頭皮。半晌,我才聽見有人說道:「……遺書?」kris哥開了口,我感覺的到他的停滯。

    像是那種,魚刺卡在喉嚨里的痛苦一樣。

    世勛「嘖」了一聲,扭頭著語氣不屑的說道:「故弄玄虛。」他走近了始終安靜的燦烈旁,踢了踢他的身體,「喂,你知道他去哪了吧?」

    只見燦烈似乎突然像發了瘋,站起來撲向世勛,他的眼眸綻著淚光,還有些仇恨的神情,「你閉嘴!你還好意思問他去哪了?」燦烈的怒吼讓大家都愣住了,幸好kris哥、suho哥出面去拉開了他們兩個。

    而世勛卻異常的對著燦烈叫囂著。

    「冷靜點!」suho哥的臉龐冷了下來,也許是冬天的緣故,莫名的讓人感覺陰涼,「鐘大他去哪了?」

    燦烈的神情有些痛苦,他望向窗外,默默的說道:「……是你們殺死了他。」半晌,原本吵鬧的宿舍瞬間安靜了下來,好像沒人在似的。

    他繼續呢喃,「……你們知道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了嗎?」他緩緩問著,卻觸動我心靈的深處,「他是帶著絕望離開這世界的阿……」

    眾人中,倒是tao先醒了過來,他開口問著,語氣卻有些顫抖,「……我聽哥說,鐘大回來后又不舒服了,你把他送到醫院了?」燦烈笑了笑,頹廢的語氣令我鼻酸:「你們在乎嗎?從來,你們都只是惡魔而已。」

    我靜默許久,這次終于得以發出聲音,「病死的嗎?」我問著,卻又有些覺得自己傻,如果是在醫院病死的,我們怎么可能不知道?

    ……莫非是?

    燦烈望向我,好像有許多話想說,「……病死?」他嗤笑了聲,彷彿我講了多么好笑的笑話。

    「他是自殺的。」最后,燦烈說道。

    ……自殺?

    鐘大哥殺了自己?

    他死了?

    真的死了?

    「在這干麻呢?」suho哥的聲音傳來,他現在異常的冷靜,但我卻很清楚的感覺到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一直在顫抖。

    我剛哭過,嗓音有些乾澀,「……沒想到他會自殺。」我忍著激動,只是垂下眸子,問了句:「那會有多痛?」

    一旁的suho哥沉默著,半晌,才緩緩的說了句:「我還記得,我是你們之中第一個見到他的人。」在練習生時,我一直清楚的知道suho哥總是特訓著鐘大哥,他說他的舞蹈有些差,必須給他加強加強。

    所以我當時沒有懷疑,現在想來,自己當時怎么沒有殺死他?

    ……阿,我忘了,我也是禽獸。

    同個等級的。

    此時他笑的特別開朗,讓我差點忘記了他的顫抖徹底的帶動我的身體。「燦烈說,他把他硬生對折呢。」他頓了頓,稍些病態的抿了抿笑意,「……聽說有骨頭脆裂的聲音。」

    我甩開他的手,站起了身子,指著我一直尊敬的他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有多么害怕你!」我靠近了些,眼眸睜大盯著他,「他對你的恐懼是渾然天成的。」

    我說。他也站起了身,將我壓在陽臺的欄桿上,夜晚的風如此蝕骨,我卻感覺不到冷意,「你敢說,你沒對他干過什么事?」他的氣息呵在我的臉龐,頓時感覺到短暫的溫暖,「你只是打著愛他的名義,背地里做的陰險事兒,都比不上我噁心!」

    他的話語使得我為之一顫。突然想起了前幾天,那時他還住著院,我卻硬拉著他進廁所里頭,醫院的廁所都是一間病房附設一間的,白色的磁磚搭配著淡粉色的地板,十字的線條緩緩的在我和他的腳下蔓延開來。

    像捕命網。

    大家那時都陪著伯賢哥做腦震盪的檢查,燦烈則是返回宿舍去拿二人的行李,只有我們兩個獨處。我用力的關上廁所的門,聲響震醒了我看他的神情。他還穿著病人服,臉色虛弱的像冬日里的雪,觸及一碰,就會消逝般。

    我將他翻轉過身,二話不說的依然釋放著我的邪惡。他只是垂著眸,默默的承受一切,我雖沒看見他的神情,卻也清楚的知道他很疲倦。

    是我嗎?是我殺死了他?

    當時我的腦中當然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很惱怒燦烈最近都陪在他身邊,而我卻只能在練習室里生著悶氣。

    「……你喜歡他嗎?」他毫無反應,就算我的熱氣在他耳邊打著,他也沒有感覺。我又碰撞了下,不死心的再問一次:「你喜歡樸燦烈嗎?」

    許久,才傳來他輕輕的聲音,「……我不知道。」聞言,我將慾望快速的抽離他的身下,將他推倒在地上,他的屁股被尖銳的瓷磚邊緣劃到,像古裝電視劇里女人血崩的樣子。

    他的大腿內側,都是血。

    我走向他,他卻好像已經沒有痛覺了,只是坐在地上,「……你只能是我的。」我一字一句對他說道,現在想起來,他一定很難過:「瞧,你那么骯臟,我還這么的依戀著你呢。」

    其實,最骯臟的是我。

    我頓時想起來,剛剛燦烈對我說的話。

    —「……他也是這樣,我敲了門,打開的……卻是他的最后一面。」

    —「你說,是不是我殺了他呢?」

    不是,是我。

    我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