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章 祇稜 浩(中)
祇稜浩來到一間高聳的大樓,診所就在這棟建筑物七樓的角落,他站在樓梯轉(zhuǎn)角。 大約晚上八點,杜嵐有點失神的從診所走出來,他沒注意到祇稜浩,但祇稜浩把杜嵐完全看在心里。 等杜嵐遠離后,祇稜浩才走進去。 「請問,剛剛那個同學(xué)……我是他朋友。請問他都來這邊找哪位醫(yī)生?」祇稜浩對著『安心診所』唯一一位在場的男性員工問。 「杜嵐都是來找我的。」診間內(nèi)傳來一道成熟的女音,祇稜浩轉(zhuǎn)頭一看,一名身穿白袍褐色長發(fā)的女醫(yī)師倚門站著。 「他這兩個禮拜都來這邊……我有點擔心他,他最近還好嗎?他是不是還……」縱使遇到了醫(yī)生,祇稜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只是接下來從心理師口中說出的,卻不是祇稜浩所想的答案—— 「看得出來你很關(guān)心他,但是我無法告訴你他的事情。」 這個回答讓祇稜浩有些錯愕,而女醫(yī)師苦笑補充說明道:「第一,基于保護當事人原則,我們不能跟任何人談?wù)摦斒氯说氖虑椋诙业纫幌掠屑s診,如果你要找我理論上是要掛號排隊等時間。」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祇稜浩不禁著急大吼—— 「如果你想保護他,最好立刻把他的狀況告訴我!」 女醫(yī)師并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在思考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指著角落的房間緩緩開口:「你在那個房間等我十點門診結(jié)束。」 祇稜浩有些錯愕,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聽從女醫(yī)師的要求,畢竟他沒有掛號還想佔用醫(yī)生時間,貿(mào)然闖進來又對醫(yī)生大吼。 等待對祇稜浩來說很難熬,他腦子都是杜嵐,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杜嵐是不是還活在恐懼之中?杜嵐是不是從此沒辦法走出陰霾?杜嵐的性格會不會被扭曲?還有……杜嵐會不會…… 這一等就是兩個半鐘頭,直到十點快半女醫(yī)師才進入小房間,而且一進房劈頭就說—— 「我是陳醫(yī)師,本來跟我約談都是要收費的,因為這也是診療工作之一,不過聽你的口氣,你似乎知道杜嵐為什么來,還認為自己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治療結(jié)果,所以我才決定請你在這等我。說吧,今天來有什么事?」 祇稜浩看到陳醫(yī)師露出無奈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失禮,他先緩了緩口氣,才開始用比較低姿態(tài)的口氣和陳醫(yī)師對談:「他是不是說有人傷害他?」 「那孩子的確有提到受到某些傷害。」陳醫(yī)師坐到祇稜浩對面的沙發(fā)上,偏著頭輕輕地說。 「……是我干的。」祇稜浩咬著牙低聲道。 「那你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浩哥』是嗎?」 祇稜浩聽到這句話,頓時不知所措,他并沒有得到預(yù)料中的責罵,反而還聽到他是杜嵐最好的朋友。 「難道不是嗎?」心理師偏著頭看他,有些疑惑。 祇稜浩低下頭,過了幾秒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因為我……我傷害了他,讓他壓力很大,還……我想跟他道歉,但是害他一直吐。醫(yī)生,我……我是不是休學(xué)離開他的視線比較好?」想起過去這三週他所做的蠢事,他幾乎快窒息了。 「請同學(xué)不要太快下這種決定,休學(xué)是個大事。」 「那就告訴我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很怕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恨我?」祇稜浩抬起頭激動地對陳醫(yī)師低吼。 沒錯,杜嵐會不會恨他?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這個嘛,我不能告訴你他……」 又是這種答案!保護當事人原則真有這么重要嗎? 「你不說,要是我又傷害到他怎么辦!?」祇稜浩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這……」心理師再度面露難色。 「他現(xiàn)在很痛苦!!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幫他!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他不想要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不想再傷害他!要是我站在他旁邊就能傷害他那該怎么辦!?」祇稜浩一口氣爆出他的焦躁,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最根本、最嚴重的問題。 「對啊……要是我……」 為什么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呢? 好慌。 「同學(xué),請你冷靜點。」 「叫我怎么冷靜!?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從小到大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的存在就讓他痛苦,那我馬上就從這里跳下去!!」陳醫(yī)師原本要祇稜浩冷靜下來,反而讓他更加激動,還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同學(xué)聽我說,你這樣只會更傷害他!!」聽到眼前的人有自殺傾向,陳醫(yī)師不禁慌張了起來,但她仍然沒有回答祇稜浩的問題,只是試圖去制止他。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該做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想跟他道歉,但是害他一直吐!我到底怎樣才能彌補我的過錯!?我到底怎樣才能不再傷害到他?我……我……」祇稜浩越講越混亂,也越來越失落,因為他無法道歉,也無法彌補,他現(xiàn)在做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空氣凝結(jié)了好一會兒,陳醫(yī)師確定眼前的人沒有危險動作后才緩緩開口:「若是你想做什么的話,你可以等。」 「……等?等什么?難道要等我下次什么時后再傷害他嗎?」祇稜浩擔心自己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后會一個動作又傷了杜嵐,甚至害怕再度失去理智。 「杜嵐他需要時間。」陳醫(yī)師思考了一會兒溫柔地說。 「他要時間……恢復(fù)嗎?如果有什么我?guī)偷蒙厦Φ脑挘摇沟o稜浩的心一陣抽痛,他更加意識到杜嵐傷得不輕,甚至有可能永遠無法脫離陰霾。 只見陳醫(yī)師搖搖頭,并未多做回答。 「……要等多久?」 得到的回答還是搖頭。 「不知道,你愿意耐心地等他嗎?」陳醫(yī)師停頓了一會兒對祇稜浩提出了請求。 「我等,多久我都等。」 祇稜浩的神情放松了不少,但是緊接著不安地問——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我平常該怎么辦,維持現(xiàn)狀嗎?雖然我知道絕對不可能跟以前一樣,但……」 「請你跟現(xiàn)在一樣就好。」陳醫(yī)師溫柔地回答,語氣和臉色緩和了不少。 祇稜浩低頭思考著,如何『自然地維持現(xiàn)狀』。 「謝謝你。」 「呃?我、我剛剛還吼了醫(yī)生,我……」陳醫(yī)師突如其來的答謝讓祇稜浩有些錯愕。 「謝謝你愿意等他。」陳醫(yī)師微笑地說。 祇稜浩知道說什么都無法彌補剛剛的失禮,所以起身向陳醫(yī)師深深一鞠躬后便離開了診所。 時間又過了十天,下課時郭雷元不客氣地將紙條壓到祇稜浩桌上。 「他給你的,再傷害他就殺了你。」郭雷元壓低聲音道。 祇稜浩不做回應(yīng),等郭雷元離開后才拿起紙條。 這是一張摺成方型的紙條,封面畫了一個框框和箭頭,框框延著紙條邊緣,箭頭則指著左下角。他輕輕地打開來,紙條里面只寫著一個英文單字,不,是名字——megatron……祇稜浩不禁露出淺淺的微笑。 傍晚時分系館附近的停車場,祇稜浩背靠著發(fā)動的車子。他沒有進到車子內(nèi),只是在車外什么也不做。 過了不久,祇稜浩看到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從系館正門走了出來,慢慢地靠近停車場,他不禁站直身體看著那個人。 杜嵐走到車子的附近就停下來,似乎不愿再靠近。 祇稜浩看著眼前低著頭的人,有點心急卻又不敢動作,他后退了幾步,希望不要給他壓力,而那人抬頭盯著他,似乎有點不安和迷惘。 「冷氣開好了。」祇稜浩輕聲地說。 這是杜嵐的喜好,杜嵐喜歡進車內(nèi)就有涼涼的冷氣吹,所以祇稜浩事先發(fā)好車等他。 杜嵐盯著他一會兒才走到副駕駛座,準備打開門時又突然停住,似乎非常猶豫。 「我不會進去。」祇稜浩用勉強可以讓杜嵐聽到的音量輕柔地說,而杜嵐過了一會兒才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祇稜浩走到駕駛座門旁再度以背靠車門,駕駛座的窗戶成半開的狀態(tài)。 過了許久,車內(nèi)才傳出聲音…… 「我……最近在做治療……唔——」杜嵐瞬間摀住嘴,而這個舉動撩起祇稜浩一陣徬徨——是不是太靠近了所以想吐?可是聲音好小,太遠可能會聽不到,怎么辦? 在祇稜浩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杜嵐又繼續(xù)開口:「我……我想繼續(xù)跟你當兄弟。」 祇稜浩瞬間瞪大了眼,眼眶也跟著濕潤起來,他根本就不奢望他們能和好,當然更不可能料到杜嵐會說出這種話。 「我想……跟以前一樣,所以可以等我嗎?等我……」 之后車內(nèi)不再傳出任何聲音。 祇稜浩幾乎快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但他又怕太大的動作或是說出不適合的話又會嚇著杜嵐。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祇稜浩聽見身后傳來關(guān)閉車門的聲音,許久后才坐進車內(nèi)。 祇稜浩在那週搬了家。除了杜嵐以外,他不想讓任何人碰他的東西,所以他沒請搬家公司,而是花好幾天的時間慢慢搬完。 每每看到躺在新家地上成堆的行李,杜嵐的身影就會不斷地閃進他眼里。剛搬來臺北時,杜嵐在他房內(nèi)鑽來鑽去,偶爾會發(fā)出崩潰的吼叫,還打包了好幾大箱退回臺中。 就在杜嵐約他的那天祇稜浩搬完最后一趟,審視著地上的紙箱,杜嵐熟悉的聲音浮現(xiàn)耳畔,他又想起了杜嵐。 他縮起身子窩在墻角想著杜嵐在車上說的話,原來杜嵐沒有討厭他,甚至還希望恢復(fù)原本的樣子……想到這,祇稜浩又紅了眼眶。 這段日子,太苦也太久了……終于……可以再和杜嵐一起生活…… 終于…… ************* 距離上次的談話又過了快二個禮拜,期間祇稜浩和杜嵐的互動仍然和之前一樣,但是今天下課后,祇稜浩卻在車子旁發(fā)現(xiàn)意外的身影。 那人看到祇稜浩后馬上大喊—— 「太慢了!等下請我吃王品!」 祇稜浩呆愣了好一會兒,他完全沒料到杜嵐今天會在這里,而且還是在等他。 「快!我肚子餓了!」杜嵐再次催促他。 祇稜浩連忙用遙控打開車子的鎖,杜嵐很自然地打開門坐進車內(nèi),而祇稜浩又愣了一會兒,才進入駕駛坐。 他匆匆忙忙地用手機上網(wǎng)查詢王品店面,匆促地訂位之后才駛離校園。 一路上車內(nèi)僅有沉默。 祇稜浩偷瞄了副駕駛座一眼,發(fā)現(xiàn)杜嵐握得緊緊的手在發(fā)抖,整個人也只是盯著他自己的手不動。 即使祇稜浩看到了也無法做什么,因為他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只好專注地開車,至少這樣能讓杜嵐稍微安心點。 醺得恰到好處的煙燻鮭魚薄片包著各類水果,大小都控制在恰好一口一個的鮭魚捲,只要拿起叉子插到底,輕輕松松就可以將煙燻鮭魚莎拉整個送入口中,但這對杜嵐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從小就沒去過什么高檔餐廳的杜嵐,別說用餐禮儀一個都不懂,即使服務(wù)生親切地將應(yīng)該使用的餐具放到盤內(nèi),『如何將食物優(yōu)雅地送入口中』的方法卻沒人教過他,所以杜嵐完全辜負了主廚的用心,他分解了鮭魚片和水果沙拉,再一一叉起推入口中。 看著杜嵐鄉(xiāng)下土包子的用餐法,祇稜浩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但還是不禁露出淺淺的、溫柔的笑容。 「不要笑!我第一次來這么高檔的地方!」杜嵐發(fā)現(xiàn)祇稜浩微彎的嘴角,也不管祇稜浩背后的意思,逕自反駁起來。 「有機會我?guī)闳ジ鱾€地方吃飯。」 聽到祇稜浩這么說,杜嵐停下手邊的叉子愣了許久。 「我請客。」 杜嵐盯了祇稜浩好一會兒,然后低下頭繼續(xù)跟他的鮭魚片奮戰(zhàn)。 「你說的喔。」杜嵐小小聲地說。 杜嵐的回答讓祇稜浩臉上的微笑掛了好久好久。 用餐過程杜嵐和祇稜浩沒講幾句話,就算是有對話,也只是『我去廁所』、『這個要怎么吃』等等的瑣碎對談。祇稜浩并不心急,事情不會再比以前更糟了,未來只會有好轉(zhuǎn)的趨勢,至少他知道杜嵐想繼續(xù)跟他當兄弟。 帶杜嵐回到新住處,雖然被狠狠罵了一頓,杜嵐還是跟以往一樣打理他的房間。 這是好現(xiàn)象,祇稜浩非常高興,他私心地希望杜嵐能就此淡忘傷害,但沒想到,僅僅恢復(fù)一天過往的生活,他就差點再度陷入瘋狂。 第二天,看到杜嵐?jié)M足睡去的臉,祇稜浩腦內(nèi)突然想撲上去剝光他衣服,吻咬他的身體,再狠狠進入他體內(nèi);如果杜嵐掙扎,他一定會再把杜嵐綁起來,他將不會聽到杜嵐的哭求,他會失去自我完全沉浸在慾望的rou池里。 他當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但即使腦袋有這番自覺,身體卻不聽使喚,唇緣早已碰在一起,要是杜嵐沒伸手搔抓嘴角,或許下一刻就是杜嵐驚恐的臉。 他閉上眼用力握緊拳,讓指甲深深地掐入掌rou,將理智伴隨疼痛碾入身體里,他要在犯下錯誤前制住自己的慾望。 好不容易才讓充血的yinjing垂落,睜眼時看到杜嵐望著他,四目交接的結(jié)果使他再度燃起慾火,無論指甲掐得多深也無法控制勃起。 他品嚐過性愛的甜美,高潮的快感仿若毒品,戒斷癥狀發(fā)作時就是想要更多,想要抱杜嵐,想要吻杜嵐,想要摸杜嵐,想要舔杜嵐,想要咬杜嵐,想要更多rou體的接觸,想要大肆抽插杜嵐的xue口,想要杜嵐,想要、非常想要,強烈到幾乎無法把持自己。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必須逃跑。 他衝向浴室以水醒腦,但用再多冷水也降不了溫,嘗試自慰也無法得到滿足。他知道自己不能跨出去,一旦離開浴室的禁閉、一旦看到杜嵐,他就會撲過去,再度傷害他。 最后他只好下逐客令,這輩子第一次,他要杜嵐回去。 之后的幾天,上課時間人多他還可以保持冷靜,但每每兩人獨處時他都必須拼命克制自己。被壓抑的慾望并沒有消退,只是不斷蓄積在祇稜浩體內(nèi)。 他有發(fā)現(xiàn)杜嵐好幾次想問那天的事,所以他不斷地逃避話題。雖然這樣做杜嵐會皺眉、會露出不安的表情,他心疼杜嵐、他并不想讓杜嵐出現(xiàn)負面的情緒,但,難不成要回答他嘛?回答他『沒錯,我想要你的身體』…… 煩躁無處發(fā)洩,他像發(fā)了瘋似地不斷買東西。可是買了東西房間就會更亂,杜嵐必須更常到他那去或是必須收拾更久,惡性循環(huán)、越演越劣,到最后,連花錢都無法抒發(fā)他過度煩躁的心情,所以他只好逃,逃到看不到杜嵐的地方,至少可以避免悲劇發(fā)生。 但是他還是想要杜嵐,想抱杜嵐、想吻杜嵐,他告訴過自己不能想,但告訴自己不要想杜嵐不就又想到杜嵐了嗎? 無解的回圈。 他有想過一夜情,只要隨便去個同性戀網(wǎng)站約人出來便可了事,但是幾番掙扎后他還是放棄了。雖然他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沒有愛的性讓他很不快。 直到他想起課堂上講的某種行為療法——去敏感化,這才讓他稍微得到緩解。具體做法很簡單,想讓怕癢的腰變得不怕癢,只要不斷地刺激腰直到不再覺得癢就行了。 祇稜浩上課仍跟平常一樣,回家后就不斷地想著杜嵐。他taonong著自己一想起杜嵐便勃起的性器,在腦內(nèi)幻想從何處開始褪去杜嵐的衣服;想著熱吻時可以汲取到多少杜嵐的唾液;想著舌在杜嵐的臉頰上游移,滑至耳根再輕輕咬下;想著如何吸吮項頸間每一吋嫩rou、留下占有的痕跡;想著用舌與牙齒交互品嘗杜嵐的胸口;想著如何逗弄rutou,引起杜嵐反應(yīng);想著各種koujiao方法讓杜嵐達到高潮;想著要用何種角度突入那曾經(jīng)包含過慾火的xue口,最后將情液留在杜嵐的身體里。他還會幻想杜嵐伸手環(huán)抱他的頸,甚至腦內(nèi)合成杜嵐羞赧的呻吟。 自慰和性幻想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先前得不到發(fā)洩的慾望,不管多少次都會像潰堤般涌出。但仍然不夠,即使都能達到高潮,自慰和真實的zuoai還是不同,他嚐過實體的甜美,所以他知道。而且自慰事后會帶給他空虛感,那如幻夢乍醒,由天堂墜落的失落必定出現(xiàn),那人,終究不在他眼前。除此之外,他還徹底認清了自己是如此齷齪下流的人。 週六,杜嵐說傍晚會來收拾,但他錯過了最佳的出門時機,當他拎起皮包和鑰匙要離去時,門外早他一步傳來金屬撞擊音。 是鑰匙,杜嵐就在門外。 他慌張地躲進浴室里,幸好新公寓的浴室沒有多少置物架,他不會丟東西,杜嵐也不會進來收,而且杜嵐也已經(jīng)不會留下來洗澡了,待在那是安全的,至少杜嵐是安全的…… 「浩哥?」 杜嵐突然喊了他的名字,讓他為之一驚。但他沒有出聲,他不想見杜嵐,或者說他不能看見杜嵐。他輕輕地深吸一口氣讓腦袋放空,剛剛已經(jīng)高潮過了,不反應(yīng)期的抑制效果沒那么快消退。 趁著杜嵐收拾房間的雜音,他輕輕地拆了掛在鑰匙串上有荊刺的瑞士刀,再卸下刮鬍刀的刀片,一手握著一把。若是撐不住,用力握下,痛覺會把他拉回來。他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靠著墻放空腦袋什么都不想。 『啪啪–』等了很久,終于等到門外的擊掌音。 杜嵐要回去了吧?多久沒看到了呢?杜嵐?jié)M意的笑臉。 祇稜浩的內(nèi)心起了貪念,他想再看一次杜嵐的笑臉。 偷喵一眼就好,然后甩上浴室門把杜嵐吼回去,手上握著這兩個東西應(yīng)該不會出問題吧?他這么想。 祇稜浩先握了拳讓手心感受疼痛,然后偷偷地從浴室里露出半張臉。 杜嵐?jié)M意地低頭掃描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祇稜浩從浴室的那頭看著他。杜嵐歪著頭思考的樣子讓他看得入迷,門沒關(guān)上,反倒是起了慾望。 手流血了,他知道,但無論他多用力,痛感多強烈都無法壓抑。 杜嵐、杜嵐、杜嵐杜嵐杜嵐杜嵐,他想要,想要,非常想要。像毒癮發(fā)作般,他衝了出去,手里的東西掉在地毯上。 祇稜浩從后摟住杜嵐,再把他翻成正面,用身體將杜嵐死死地壓在門上。 他捧起杜嵐的頭將唇貼上,舌頭侵入吐嵐的口中,就像幻想中的那樣,攪弄杜嵐的舌,吸吮杜嵐的唾液,再啃咬杜嵐的唇,無止盡地向杜嵐索求這真具實感的吻。 直到杜嵐的身體不斷往下滑、頭脫離手的那一刻,理智才得到瞬間的自由。 祇稜浩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板上。他縮起身體,拼命地壓抑被撩起的慾望,呼吸異常急促,喘了很久才擠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會請人來清掃,不要再過來了。」 未料,杜嵐沒有動作。 「快走!!你要我再強暴你嗎!?」他只好揮舞著手怒吼企圖嚇跑杜嵐,但他知道,這不是假話……他真的會做。 所以不要再過來了……拜託,不要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