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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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帶著討好的笑容,曉不斷在綾身邊繞來繞去,期盼她能分點注意力給自己。 經過了下午的試驗,曉整個人精神了些,體力也較為充沛,雖然眉間還有淡淡的疲倦,但大體來說,已經比前幾日好上許多。 「你明知道這么做很危險,卻還瞞著我去做。」望著眼前這位不知放棄的人兒,綾的眼神閃過一絲溺寵,而原本打算指責的語調,卻在開口后,轉成了無奈。 「我只是不想你難過。」每次毒素發作時,綾的眼神總是充滿哀傷。 她是清楚的,自己身上的毒一天不清,綾便會一直這么自責下去。 「你看,我這不是好很多了嗎?」自己的身子會越來越虛弱,有大半的原因都出在毒素發作時所帶來的巨痛,但經過了下午的試驗后,疼痛的狀況好了許多,人自然也就精神了些。 「下次不要再這么嚇我了,好嗎?」伸手環抱住眼前的人兒,像是在確定她仍活著似的,緊緊抱著。 「好。」乖巧地點了點頭,其實曉自己也知道這項實驗相當危險,只要其中一個環節不對,全身的經脈很可能就此癱瘓。 但,比起可能會癱瘓的風險,她更想看到綾開心的笑容,反正,自己也做了幾十年的廢人,若真遇不測,也不過是回復原況罷了。 「我想不通,到底是誰想加害于你?」綾想了幾個禮拜,還是想不通,平時很少踏出房門的曉到底會與誰結仇呢?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好麻煩的。」曉抬頭朝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不知為何,眼神深處卻沒有笑意。 「罷了。」綾點點頭,順了曉的意思。 反正她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找不找得出兇手,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 「對了,你能幫忙請奶奶來一趟嗎?」 「好。」 「等一下讓我和奶奶獨處一會,好嗎?」曉內心掙扎了一會,最終還是在綾施展瞬移前喚住了她。 「嗯。」 「還有,弄個結界,我不想任何人聽到或看到屋內的情況。」曉的神情帶著一些遲疑、一些猶豫,幾次開口想說話,卻又在最后一刻吞了回去。 「包括我?」明白曉的想法,為不讓她繼續為難自己,綾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對不起......」微微低著頭,此刻的曉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不敢望向綾疼愛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不信任與任性如同一把劍,將綾的內心給刺穿了個洞,流淌著無聲的血淚。 「我知道了。」就如同往常一般,她無條件的包容曉的一切,既然她不愿自己知曉,那么,她便默默的去完成她所交代的事,并不多問。 「奶奶。」聽見開門的聲音后,曉緩緩地從床上站起,有禮的問候了聲,這才扶著惟忠祐希,請她入坐。 「怎么會突然想找奶奶呢?」溫柔地摸了摸曉的頭發,惟忠祐希的語氣帶著不解。 小孫女的個性一向冷淡,平時也少與自己來往,怎么今天會刻意將自己請到房間? 「我已經答應讓爺爺留下來了。」倒了杯茶遞給奶奶,曉平淡地說道。 「這事你爺爺告訴我了,他還讓我和你說聲謝謝呢。」接過茶,惟忠祐希淡淡地嚐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 這事她一早便已經聽說了,老頭子還千交代、萬交代,要自己一定得來向小孫子道聲謝,問過他為何不自己來?老頭子也只是笑著說,他不討自家孫女喜歡。 這人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他小孫女,能有不喜歡的嗎? 「我都已經讓爺爺留下來了,難道還不夠嗎?」聽著奶奶云淡風輕、不著邊際的言詞,曉心中暗自嘆息 「這......,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惟忠祐希移開原本望向曉的眼神。 「奶奶,您應該知道我的個性,不屬于我的東西我都不會要的。」望著一向疼愛自己的奶奶,曉真的無法狠下心將一切說破。 無奈,哥哥們的調查已經漸漸進入尾聲,而綾的殺意也已經累積到一個極致,要是這事再不處理,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那,不是她想見到的局面。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惟忠祐希有些慌了。 難道曉感覺到什么了嗎?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一切,又為何選擇用這種方式點明? 「爺爺到底想怎么樣?如果他想要回他的權力,我可以請大哥放手,這樣可以嗎?」惟忠祐希一再的回避,讓曉漸漸失去了耐性。 她都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釋出善意了,但奶奶卻一直躲開,這叫她該如何幫忙?該如何讓這場鬧劇圓滿落幕? 「你誤會你爺爺了,你爺爺怎么可能這么做。」惟忠祐希著急地揮舞著雙手,強調自家丈夫并沒有這個意思,一切的一切,只是個誤會罷了。 「奶奶,我很清楚這種毒物的稀有性,整個家族只有您做得出來。」僅有的耐性終于被磨光,曉不悅地皺起眉,語帶不善地說道。 既然惟忠祐希仍不肯把事情說清楚,那么,就別怪自己將事實說破。 「你......你早就知道了?」原來......原來她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還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卻沒想到............ 「是的,早在第一次發作,我便清楚明白整件事情,不說破,只是因為在等,等哪一天您會突然想通,然后......拿著解藥來救你的孫女。」只是......,無論自己再怎么等,卻總等不到她所期盼的親情,罷了、罷了............ 「曉......奶奶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爺爺........」聽見曉那帶著苦澀的話語,惟忠祐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歉意,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自己的孫女,真的、真的。 「只是爺爺不愿意家族最強大的式神落在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身上,對嗎?」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以為,自己已經能不在乎了。 但為什么......還那么痛呢............? 「你能瞞著這件事嗎?」惟忠祐希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家孫女,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別說佐助了,只怕到時候,連自己也得賠上自己這條老命。 「您能給我解藥嗎?」這事,誰對誰錯,她已不在意。 她可以默默忍受毒發時的疼痛,也愿意讓事情就這么淡去,但她卻無法再承受綾那自責的眼神,她,不捨她難過。 「對不起,我不能......」惟忠祐希痛苦地掩面哭泣,一方面是自己的丈夫,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孫女,這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奶奶,大哥已經快查出這件事了,等到大哥查明事實的真相,到時候就算我想幫您也沒辦法了。」知道自家大哥的個性,一但他查出奶奶就是加害自己的兇手,到時就算自己出面,也不保證一定能留下奶奶這條命,更別提這事的幕后兇手,還是一向和他不對盤的爺爺。 「不、不行,若是嵐查出事實的真相,你爺爺一定會被他殺掉的。」曉能想到的,惟忠祐希也想到了,頓時,她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得這么復雜。 「奶奶,收手吧!趁事情還沒鬧大以前,趕快結束這場鬧劇。」曉拉著惟忠祐希的衣服,希望她能快點清醒。 「不,這件事不會那么快被查出來了,若你不說,我想嵐是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來的。」喃喃自語地低喃著。 這事做的天衣無綘,沒理由會被查出來,只要曉不說,那么便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頭上。 一思及此,慌張地惟忠祐希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一股淡淡地殺意從心里冒了上來。 對、沒錯,只要曉不說,那么一切就會沒事的...... 「奶奶,清醒點好嗎?依大哥的能力,沒有他查不出來的事,若您還不打算收手,只怕到時連我也救不了您啊!」強迫自己忽略那纏繞心頭的殺意,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看到家破人亡的慘劇。 這事,不過就是一場鬧場,實在沒有必要白白賠上性命,那不值得。 「不,只要你不跟嵐說,這件事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眼神里充滿細細血絲,此刻的惟忠祐希看上去有些瘋狂。 「奶奶......」 「只要你不存在,嵐就不會知道,永遠不會知道。」惟忠祐希像是著了魔似的,只見她雙手快速的結印,不消片刻,身前便出現一支光箭。 「奶奶,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嗎?」瞪大了雙眼,曉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為什么會這樣?自己不過求一份解藥罷了,難道這要求過份了嗎?為了這么場鬧劇,一向疼愛自己的奶奶居然起了殺意,還當著自己的面,施展了攻擊性的法術。 「我當然知道。」帶著冷冷的語調,惟忠祐希伸手一揮,身前那道光箭便快速的朝著曉的胸口射去。 「奶奶......」曉難過的閉上眼,她就這么站著,不閃也不躲。 沒有出現預料中的閃躲畫面,惟忠祐希傻了眼,她不明白為何曉閃也不閃,就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難道,她不怕死嗎? 就在光箭快要射穿胸口的瞬間,理智突然的回歸,讓惟忠祐希在最后一刻改變光箭的方向,使它偏離胸口。 只是,雖然在最后一刻避開了要害,卻還是無可避免地穿過了左腹。 光箭穿過瞬間,大量的鮮血溢出,不過一眨眼時間,便染紅了大半衣物。 「哼......」傷口上傳來的激烈痛楚,讓曉忍不住呻吟出聲。 略微搖晃了下,雙腿便再也支撐不住因疼痛而顫抖的身子,只見曉疲軟的身軀跪倒在地,只憑意志力支撐著自己,她還不能倒下...... 「奶奶,您......心軟了嗎?」曉試著用手壓住傷口,無奈傷口太深,血完全無法止住。 「對不起......對不起......」惟忠祐希用雙手遮住臉,嘴里不斷說著抱歉。 地板上那片片血跡,如同巖漿般燙傷了她的內心,引來一陣又一陣的心疼,她......居然想殺了自己孫女,天啊!她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 「您......不殺了我............難道......不怕我把............事情告訴大......哥?」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失,曉感覺自己的思緒也隨之散渙。 「我下不了手啊!」惟忠祐希忍不住尖叫出聲,她是她的孫女啊!她怎么能......怎么能下得了手............ 「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和綾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若不在約定的時間內結束這件事,奶奶一定會被綾殺掉的。 「不要逼我,我......我下不了手。」惟忠祐希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能給我......解藥嗎?」感覺意識開始模糊,曉知道這是失血過多所帶來的影響。 「我......」 「走吧......」再次無聲的嘆息,曉放出神識,要屋外的綾別為難奶奶,隨后,便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她,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