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玫 18
幸福到一個極致,讓人昏頭,不知道我那時是怎么了,居然強迫源立改變下定決心的事情,還當作問題不復存在。 距離源立說要離開已經過了一個月,期間盧太找上門,源立和她說他不離開,她不太驚訝的說她知道了,便再也沒出現在我們面前。 春天到了,花朵含苞等著綻放,哪里的空氣都是甜美的。 「我愛你。」 還在就著日光對外頭寫生,源立從后頭抱住我的腰部,喃喃自語般說,我手上水彩筆一晃,荷花莖變成s形,正想抱怨他卻抱得更緊,我呼吸都有點困難。 「怎么?」 源立是沒有像第一印象那樣冷感沒錯,可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主動,弄得我惶惶不安,就是有什么要發生的預感。 「楊玫,我愛你。」 他下巴輕靠在我肩上,口氣有點米酒味,他一向喜歡在好天氣小酌幾杯,還一定要有下酒菜,老人似的。涼手撫摸著我手腕、頸上動脈,話語中有nongnong飢渴。 「欸,你們不是不會亂咬人的?」 幾天前聽他抱怨牛血難喝,雖然沒直接說人的怎樣,但牛血絕對是次級品,現在可能喝醉有點控制不住。 他掌心停在我鎖骨下方,呼吸慢了下來,體溫中和掉他冰冷指尖,微涼的感覺慢慢消失,雖然背對著看不見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正專心的研究我的心跳,既然老家是開中藥行,會脈象也不奇怪,只是據他本人所說,他當初學得很不情愿。 「看得到吃不到,摸一下總可以吧。」 歪理真多。我正要開口,一隻小黃蝶飄飄飛過,幾張構圖涌入腦袋,我推開他的手在畫紙上撇上清透感蝶翼。 「你沒同意我不會亂來。」 源立今天真的特別rou麻,還若有似無的勾觸我發尾,光說好像很浪漫,可他真的做起來我卻起了全身雞皮疙瘩,血族命長難免玩得刺激點,摟摟抱抱也許不算什么,可是我是人類,好好尊重一下好嗎? 「你能怎樣亂來?共躺一張床也沒多碰我幾下。」 我用水彩筆在他手背點了下提醒,他沒放手還反搶我畫具,思索一下才說:「人和血族需要的不一樣。」 構造都一樣還會有什么不一樣,摸完就拍拍屁股想走人,哪有那么劃算的事,要就全套做完,怕負責任就說出來,畏畏縮縮是不是男人! 「我要是同意,你會對我做什么?」 很好,我看你怎么解釋。 「就我就……。」 他話不算多反應卻快得很,我還沒有聽他結巴過,也許對血族來說提起這個和人提起性事差不多,他漲紅臉就就我我好久說不出完整句子。 「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都還不知道要干嘛耶。」 難得我那么乾脆,他為什么不也乾脆一點。 「咬脖子?」 我試猜猜看。 「脖子太明顯,也比較不舒服,手腕……可以嗎?」 「不是應該用咬的嗎?」 看他拿出一片不比小指粗的刀片,我困惑了,還以為他會露出尖牙,呀呀的撲上來咬我脖子,就算他一直在強調血對他只是必備營養,電影給我的觀念還是很難改變。 「用刀比較能控制傷口深淺,也比較乾凈,如果也是血族就算了,你一個人類,」他很自然的說出,在說我是人類是停了一下,「和血族一起什么都要小心。」 小心什么?沒來得及問出,他說話轉移我注意力:「深呼吸。」 手腕一陣冰涼,微微灼熱感接著滾動著,想到動脈在冒血我腳都軟了,他摸著我頭安撫,舉起我的手放到嘴邊,和體溫一樣的唇冷冷貼上。 過程讓我矇矇想睡,等他放開手,我才發覺我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幾乎要壓垮體型不算高大的他,趕緊扶墻站穩,眼睛捕捉到他舉起刀片要朝手刺。 「你干嘛!」 驚叫沒讓他停下,手才那么點厚度,他卻如此兇猛的使力,在左手刻下深口,一刀還不夠,沒猶豫的又劃上一條深深斜線,掌心顯出一個深紅叉叉。 一次看到那么多血,我嚇得臉都涼了,反而我倒才像是失血多的那個,想看看他手掌卻反倒被他阻止:「不要亂動,你動脈還開著。」 他把掌心朝下,手放低低過心臟,受重力影響血更發涌出,像關不緊的水龍頭滴漏,我看得有些反胃。 「你在流血。」 「很快就停了。」 源立語氣帶著nongnong醉意走過來,用淌血掌心蓋住我手腕,低溫的血經過皮膚,涼涼溫溫的很舒服,他沒動,我也怕亂動會出什么亂子而保持不動,漸漸我發現呼吸、心跳聲聽得好清楚,嗅到的東西也變得精細,像我一直覺得源立聞起來是薄荷混中藥的味道,但現在就能很清楚知道,我甚至能感覺得出我瞳孔的縮放,失神又暢快的感受讓全身充滿力量。 源立臉上紅潤全數退去,原和我相扣的右手軟弱無力,左手還是握得很扎實,他趴在我胸口,像沉沉睡去般窩了一會,張開的眼中碧綠幾乎是玉的顏色,隨著時間經過慢慢暗下來,他閉上橄欖綠眼,唇淺淺碰下我眼皮就要抽離,我不甘心的用左手壓住他后腦,臉朝他靠。 他壓下我的手肘,把頭轉到旁邊,講話不敢開口的咕噥:「會有血味,很噁心。」 「血都給你喝了,連親我一下都不愿意?」 我裝作生氣樣子,他才勉強轉回頭,對嘴附近摸上好幾下確認有沒有血塊,閉氣碰下我嘴角,放掉血淋淋手掌,看了下我左手腕。 看看我手腕,居然已經結上紅色疤痕,他的血還在潺潺流,可他知是不在意還是忘記,就放任它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