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玫 9
「請用。」 杯中茶已被注至八分滿,源立扇動睫毛,不過眨下眼就完全封印那股落寞,手臂巧妙使力緩緩拿正銀壺,將握把轉到我的右手邊,客氣勸我喝。 我點點頭道謝,勾起杯把嗅嗅,藥和薄荷味讓我有點害怕味道,捧茶杯遲疑不決,許久才怯怯喝了一小口,初含在嘴里感覺到微溫,經喉散發(fā)涼爽甘甜,入肚如洗凈內臟般舒適。 「很,好喝。」 他只笑笑的在我對面坐下,端詳自己還空著的杯子許久,才又提起壺幫自己倒茶,卻只倒了一半,用奇怪的動作轉著杯子,好像那樣能掏出金子似的。 雖然他沒有看我,我還是總覺不安穩(wěn),也不知該做什么,不經意的一直喝茶,在我喝最后一口時,他才勾起杯把;輕含透明杯緣傾斜杯子,閉眼仰頭同時輕吸一口氣,淡白水霧進入鼻子,細膩呼吸聲劃過空氣。 邊看邊喝,不專心的后果是狠狠嗆著,差點把整口茶噴在他臉上,勉強壓住氣吞下茶水才開咳,咳嗽聲大大驚擾原有平靜,他咖的放下杯子,茶濺出來,大多積在碟子上。 「不急,慢慢喝。」 沒有拍背什么的,他輕柔說道,抽了張面紙給我,當我笑著對他說謝謝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瞬有股電流通過的感覺,他狼狽的把眼移開,手指僵硬捲起,默默步到里頭,拿了抹布抹桌子。 早就弄乾凈,源立還當做有什么頑垢在上頭,弄著接觸處嘰嘎響。 「欸,臺灣是什么樣的?」 那聲開頭真沒禮貌,也該說那個那個比較像女孩子,我卻一副兄弟打招呼的口吻,真丟人。 「臺灣就是……。」說起故鄉(xiāng),他很快換了個表情,望著窗外明亮遲遲不語,臉堆滿崇拜愛慕,像是在思念遠方的情人,也也許真是這樣。 光源輕輕照在他側臉,比一般人白的皮膚顏色不太平均,深沉綠眼反射出金光,我想起剛他對日光給出的渴望,思索著從來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光下,會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