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
早上八點,以大學生而言算是非常早到校了。但是礙于他們的不成文班規之賜,當值日生的同學那天要盡量早到教室去整理一下環境。于是,她當天艱難地脫離溫暖的被窩,舉步維艱地來到教室。 一進教室差點沒被嚇傻,教室里課桌椅整整齊齊,地上一張紙屑也沒有,黑板更是閃亮亮到還會反光。誰,這么早就到教室了呢? 她抬頭看看黑板角落的值日生欄。上面寫了兩個名字,一個是她,一個卻是讓她驚愕的人名──曾宇祥。他們班上最像陌生人的一個。 讓她驚愕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全班都怕這個人啊!畢竟他高中的紀錄輝煌。聽說休學一年,因為他出手毆打老師,差點被移送少年法庭。最后以一支大過跟休學一年了結。 只是,這樣的恐怖份子,到底怎么考上南臺灣也算屬一屬二的大學啊? 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她回頭,有些尷尬、有些害怕,只隨口到聲早安便開溜到廁所去。那個當事者正若無其事的回到教室,選擇慣性的座位后坐下吃他的早餐。為了自己好,還是別跟他單獨相處比較好。 等到八點五分同學陸陸續續到教室了,她才敢回教室坐好,和其他同學一起討論今天要上臺的報告內容。倒楣如她,今天跟煞星一起當值日生,還被推派上臺報告。今天早上一定是太歲星降臨在她頭上了。 報告在第三節課輪到她們這組,于是下課時間她們都在討論報告。她壓根忘記自己是值日生這回事,直到同組的同學提醒她之后,才如夢初醒般,慌慌張張想要起身去擦黑板。 一旁的同學道:「不用麻煩了啦!『大哥』已經擦完了啦!」她抬頭,只見同學口中的「大哥」,曾宇祥正慢慢走出教室要去洗手,黑板上早就清潔如新。換言之,兩節課的下課時間,黑板都很漂亮,全部都是出自于這位大哥的手里。她尷尬的笑了笑。 中午時分,同學都準備要去吃午飯了。要知道,學校附近的餐廳街晚一分去,熱門的幾乎都沒得坐了,偏偏,她是今天的值日生,當倒垃圾也。她哀嘆,怎么這么倒楣呢?沒有腳踏車、機車的她,只能託人載啊! 她想拜託曾宇祥自己去倒垃圾,偏偏又沒膽開口。然而正當她還在猶豫時,卻見曾宇祥默默地把垃圾袋打包好,默默地提出教室,連問她的意見也沒有,就離開系館了。 當她半罪惡地回到系館時,黑板又是嶄新得什么粉筆痕跡都沒有。心中不禁對這位「大哥」漸漸改觀。 是做給誰看得啊?下午他明明就沒課,卻還待在教室旁聽;下課要擦黑板時,速度比她還要快一倍,每次都是當她想起來時,黑板已經空蕩蕩了。 她突然好奇起來,曾宇祥這個稱職的值日生,會做到幾點鐘?于是直到五點鐘聲響起后,她假意回教室找同學,實則去看看曾宇祥到底還在不在教室。 門還沒打開,就看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曾宇祥背著他的背包,手提一袋運動袋走出教室。看到她時,向她點個頭打聲招呼便要離開。 她終于鼓起勇氣叫住曾宇祥問:「喂!曾宇祥你有第八節啊?」就著門縫看著黑板,果然又是乾乾凈凈的黑板。 曾宇祥回頭,輕描淡寫地道:「沒有。只是六點有社課,所以待在教室旁聽而已。」 她呆呆地看著曾宇祥的背影,心中僅有的成見瞬間消散一空,不禁看著漸去漸遠的身影,久久無法回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