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意外
陽光透過向南的玻璃窗照進來,照到了綠植和她身上,溫暖的光線和恒溫的暖風讓辦公室里暖洋洋的。 陳年年卻全身發寒。 孫博士他們進行長生計劃的資料為什么會在榮十安這里。思緒百轉千回,腦海里不停地暗示自己這只是巧合。 等到陽光漸漸退到她腳下時,榮十安推門進來。 在他逐漸逼近的腳步中,陳年年叫住他,尾音夾雜著一絲顫聲,“別過來”。 榮十安視線從桌面鋪開的文件移到她臉上,眼底濃郁的快要滴出墨。 “你是他嗎?”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 辦公室里靜得只有耳畔的呼吸聲,在兩人無聲對視中,陳年年心跳得極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希望他不是,亦或者希望他哪怕騙騙自己也好。 “是” 極簡短一個字卻像巨石砸過來,隨之沉到谷底。 她睫毛輕輕一顫,幾乎要被悲傷吞沒,心臟傳來悶悶鈍痛。嘴角扯起一抹自嘲,她早該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的,只是因為信他,就自動蒙蔽了雙眼。 是了,她昏迷那幾天隱約知道有人喂血給她,可一直守在床前的只有他啊! 醒來后,她無意瞥見他帶血的袖口,以及不動聲色移開的左手,她一直以為是錯覺。 還有榮家人口中的榮十安,和她認識的榮十安有太多不同。 更難啟齒的是,被他后入那種熟悉的恐懼感。 所以這么多破綻她從來都沒細想過。 “榮十安,你為什么要騙我”。 眼淚不爭氣地簌簌而下,模糊了視線。 在要觸碰到她肩旁時,陳年年拍掉了他的手,“別碰我”。 榮十安被她眼里的抵觸刺痛,她的眼淚像砸在心上一樣,密密麻麻地揪疼。 可腐rou只有割掉才能長出新rou來。 他收回手,垂在身側緊握,上面青筋盡現。 “年年,你必須要知道,他和現在的榮十安,才是真正的我”。他聲線很輕也很不穩,像斑駁生銹的鐵具刻畫出來的一般。 當事實被擺到明面上,她才發現是如此的鮮血淋漓。 陳年年現在只想逃離,她想回北城,去見見院長mama,方悅她們,然后趴在她們懷里好好哭一場。 她立在馬路旁,周圍是匆匆行過的陌生人,眼前是車水馬龍,是倒計時的紅燈。 綠燈亮了,兩邊的人穿越斑馬線到達彼岸,可是她卻不知道去哪。 “怎么了,要我送你回家嗎?”榮十逸輕拍她肩旁,她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一樣。 陳年年沒有拒絕,“能送我去高鐵站嗎?” 她知道榮十安一直在后面跟著,所以她想盡快擺脫他。 出了市中心,汽車駛入一條濱江國道。窗外,沿江的景致像一幅畫,但無人在意。后視鏡里,一輛黑色轎車始終保持在幾十米的距離。 “后面的車一直跟著”,兩人視線在鏡子中交匯。 榮十逸快速瞄了眼她的反應,“你們吵架了?” 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黯淡,她輕聲開口,“可以開快點嗎?” 不再多問,他踩下油門車一下飛馳起來。在國道上高速行駛著,逐一越過其他的車輛。不似高速上涇渭分明的隔離帶,上面只有輔助線來區分上下行。 從一輛身長十幾米的集裝貨車旁越過時,顯得特別壓迫和渺小。后面車輛的身影被貨車遮擋,隔得越來越遠。 就在陳年年暗舒一口氣的同時,后方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接著是金屬刮在水泥面上的刺啦聲,伴隨著一聲巨響結束。 后視鏡里,一輛車身毀壞大半的汽車以極快的速度沖出圍欄沉入江里,飛出去的剎那車尾甚至擺出了弧度。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陳年年來不及反應。車靠邊停下,她不管不顧地沖出車門,拼命似的跑出去,心像被緊緊攥住,扔在冰天雪地里。 眨眼功夫,墜江的車就被江水淹沒,然后歸于平靜。 跟上來的榮十逸拽住慌了神的陳年年,“先去安全地方等,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 迷惘失神的她被榮十逸拉到了車里,“我去找人幫忙”。 此時外面亂成一團,原本車里的人也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