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以后
幾天前方悅替她去檢查工廠設(shè)備,結(jié)果第二天作業(yè)員就出事住院了。后面公司查出是由于器械故障,才出現(xiàn)了cao作事故。 雖然方悅一直沒說,但陳年年知道她心里在自責(zé)。所以下班時兩人約好去看望那個老員工。 陳年年今天去了器械廠。發(fā)生事故后,公司對所有設(shè)備都進行了一番檢查測試。 廠房里溫度有些低。她防護服剛準備脫下就聽到一陣巨響。 一極瘦的女人正掄著鐵鍬在砸隔離墻,那里邊是放射源。 她忙拉響警報器疏散其他人,但女人并沒停下反而砸得越發(fā)用力。顧不得那么多,陳年年上前企圖叫停女人, 放射源曝光,也會危害到女人自己。 走近才看清她是出事人的妻子,陳年年急促喊停。 “這里危險,快離開”。 防護罩下女人一雙愴然蒼白的眼睛盯過來,“要死一起死”。 “都你們害的,我家那口子殘了,殘了”,說到最后情緒激動,聲音尖細。 陳年年知道她是心里怨恨,試著平復(fù)她,“里面是放射物質(zhì),很危險,要是你再倒下,金師傅怎么辦”。 女人一愣,陳年年趁機抱住她,雙臂緊緊纏著。女人掙扎得厲害,陳年年快要堅持不住時,外邊的人及時過來制止了她。 女人怒目圓睜,沒什么血色的臉上因歇斯底里而漲紅。到安全區(qū)域后,陳年年才松口氣。女人情緒也冷靜不少,只是不停的哭,格外悲慟。 “可怎么辦,怎么辦...家里頂梁柱倒了”。 陳年年前不久了解到老金的情況。幾年前他大兒子斗毆致人死亡入獄,死者家屬上門索賠,把家里老人氣得中風(fēng)癱瘓在床,后來他們又四處借錢還債欠了一大筆錢。 日子清苦就清苦了些,但老金依舊好心態(tài)面對,而老金妻子平時就一邊照顧老人一邊做些裁縫的活。兩人小女兒也爭氣考上了最好的大學(xué)還年年拿獎學(xué)金。 可一場意外打碎了生活的希望,讓本就在風(fēng)雨路上行進的家庭雪上加霜。 陳年年看著老金妻子的模樣,上前抱住她,輕撫她背,“你更要好好的才行”。 現(xiàn)實是殘酷的,如果邁不這道坎,只會下沉觸底。 沒有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公司感念老金家里的情況并未追究。 去醫(yī)院看老金的時候,陳年年把一張存續(xù)的銀行卡給了老金妻子,她工作沒多久金額不多,但是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老金妻子滿是感恩和愧疚,還承諾這錢以后一定會還她。 陳年年沒推辭,而是耐心地應(yīng)她,“好,沒有期限”。 知道老金的事后,公司很多人自發(fā)捐了錢,方悅更是把自己的錢拿出來。 臘月深冬,天氣愈發(fā)冷。 轉(zhuǎn)眼都快到年關(guān)了,陳年年昨天跟院長mama通話,說要回孤兒院過年,但院長mama讓她和男朋友一起好好過,不用專門回去。 要是以往,院長mama肯定滿心歡喜,她有點不放心想早些去看看。 榮十安將暖手寶遞給她,調(diào)高車里的空調(diào),才輕聲問,“怎么了”。 “我...” 還沒開始,電話鈴響起,榮十安準備摁掉,陳年年止住他動作,“你先接”。 是榮爺爺打來的,隱約聽到是讓他回家過年。兩人在一起后,榮十安跟她說過家里的情況,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意外去世,雖然還有大伯一家,但來往不多,而最親的也只剩下爺爺一人。 榮十安表情極淡,基本都是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他偶爾應(yīng)一句。 “你把電話給年年,我跟她打個招呼”,老爺子不高興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掛了”,沒等人反應(yīng),他直接摁掉。 陳年年有些遲疑,“爺爺會生我氣嗎?” 榮十安勾住她手指反握,“不用理會”。 想到兩人要繼續(xù)走下去,這樣冷處理并不妥當。她放輕聲音,“爺爺年紀大了,需要人陪”。 “如果我們以后要結(jié)婚,得到家人的祝福和支持才夠完整”。 寡淡的臉上像被乍起的風(fēng)吹動的水波一樣,微微漾起,笑意明晃晃掛在唇角。 “那我們回家過年見爺爺”。 榮十安停下來直直看她,認真又篤定,“然后結(jié)婚”。 她心下微顫,被他捏住的手指尖動了動,喃喃應(yīng)道,“嗯”。 半晌過去,悸動的心臟才平緩。 “十安,我想先回去看院長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