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女兒，王以安。”

    女人站在遺像前，用手撫了撫遺像的相框。

    這給了華木與執(zhí)夷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尋找到最后，原來王以安已經(jīng)亡故了。

    華木問道：“阿姨，冒昧問一下，你的女兒是什么時候去世的？”

    “一年半前。”女人提到這個，眼神里流露出無限感傷，雙眼渾濁不清。

    女人清楚記得那個日子，那天下著小雨，被前男友pua到精神失常的王以安走了極端，臥在浴缸里割腕自殺了，留下簡短的一行遺書：mama，我去了，請幫我照顧王好好。

    “自殺。”

    舊事重提，女人忽覺很累，摸上了身旁的一把椅子顫巍巍坐下來，身心俱疲道：“被她前男友逼自殺的，我現(xiàn)在還在打官司，要把那個畜生送進(jìn)監(jiān)獄里。”

    華木與執(zhí)夷本是找狗主人對于拋棄狗這事，替狗討要個說法，不料狗主人都死了，死者為大，他們不好苛責(zé)什么。

    “節(jié)哀順變，阿姨。”華木安慰道。

    女人這才想起，問道：“你們是王以安什么人？”

    “我……我們……”華木不能說是看見哈士奇徘徊不散的狗魂，一路調(diào)查到這里來了，這會被人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華木看向站在身旁的執(zhí)夷，向他求助。

    “阿姨，我們是王以安的朋友，從別的朋友那里得知了她的住址，想來看看她，沒想到……”

    還別說，這一頭熊精的腦袋大是大，但沒白長，至少在華木看來，有時候，他的應(yīng)變能力比自己快。

    女人淺聲低吟：“朋友……”

    她不信王以安有朋友，在王以安的葬禮上，沒有一個朋友出席她的葬禮，就算有朋友，也不會在深夜出現(xiàn)到訪。

    就在前一晚，女人在夢里見到了很久沒來自己夢里的王以安。

    王以安在夢里告訴母親，明晚會有一男一女來家里，叮囑她打掃干凈房子，迎接客人。

    女人問那一男一女是誰。

    王以安回答道：“是神，mama，是神來幫助我們了。”

    再看眼前這兩人，女人講起了王以安的小時候，說她從小沉默寡言，內(nèi)向安靜，別的孩子都有朋友，她就沒有，即使交到了朋友，也會被朋友出賣傷害，直到大二時遇到了羅海剎。

    華木：“羅海剎是誰？”

    “羅海剎是個惡魔，徹頭徹尾的惡魔，他接近以安，和以安發(fā)展成戀人關(guān)系，以安把他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最愛的戀人，但羅海剎這個爛人，處處貶低以安。”

    女人拿出一部王以安生前用的手機(jī)，點開短信，拿給華木看。

    羅海剎曾經(jīng)發(fā)給王以安的一條條短信內(nèi)容不堪入目。

    他說她當(dāng)過雞，說她身體不干凈，罵她是小三生的婊子。

    要求她證明她愛他的方式，就是讓她周五晚上來酒店和他的兄弟們玩玩。

    ……

    “兩人鬧到最后，其實已經(jīng)分手了，本以為解脫了，可羅海剎又拿著之前以安主動愿意錄下的性愛錄像，要求她復(fù)合，不復(fù)合的話，就把視頻傳上網(wǎng)，王以安受不了，就自殺了。”

    女人講著，掩面哭泣。

    一向陽光的執(zhí)夷沒接觸過這么陰暗卑鄙的男人，他上班的動物園里，同事是極富愛心的飼養(yǎng)員和憨態(tài)可掬的大熊貓，這是他第一次領(lǐng)略到，原來人類是可以壞到這種地步，作惡把人逼到自殺。

    華木活了上千年，她不像執(zhí)夷常常幽居山中，她是實實在在蓉城呆了上千年。

    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什么樣的牛鬼蛇神，華木都見識過。

    對于王以安的遭遇，她表示同情，但無能為力。

    她不能插手人類的因果。

    人類世界主張現(xiàn)世報，但這東西虛無，不過是他們?nèi)祟愖晕业陌参苛T了。

    根本沒有報應(yīng)這件事。

    這世界，多的是遺憾，好人短命，壞人瀟灑，一生一世，永難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