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落荒而逃
傅北肆的瞳色很深,像一汪深潭,黑乎乎的、深不見底的那種。他的那只手沒有松開,緊緊地捏著她的下巴,出口的聲音反而帶了一點兒委屈:“為什么覺得我和別人在談戀愛?” “是我給你的錯覺嗎?”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她。看來在車上發(fā)生的那一場鬧劇確實很讓他苦惱。 傅北肆分明不是會這么輕聲細語的人,此時帶著疑慮,連帶聲音也放輕了一點:“是因為我坐公交車嗎?” “不是。”陳昭伸手拍了拍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是因為,你陪她坐公車。” “你捫心自問,陪誰坐過公交車?” “陪你。” 短促的一個回答,傅北肆沒有說謊。在小學或是初中的時候,他的確…陪她坐過公交車的。 陳昭被這突如其來的回答給打懵了,有種看熱鬧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燒了的房子是自己家的感覺。 她遲鈍地眨眨眼,趁他發(fā)呆的時候?qū)⑺鞘峙牧讼氯ィ炖镟止局@不一樣,又把目光轉(zhuǎn)過去。 “哪里不一樣?”傅北肆仍在追問,那雙眼定定地看著她,手掌覆蓋在她的頭頂,用力將人轉(zhuǎn)過來,又重復一遍:“哪里不一樣?” “哪里都不一樣。”陳昭哼一聲,將頭偏過去了。 陳昭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懂他口中一再追問的原因——他的動作和眼睛暴露了急切的內(nèi)心。 為什么不可以呢?傅北肆死死地盯著她別過去的側(cè)臉,手掌用力,將她的腦袋轉(zhuǎn)了回來——這樣他就能看著陳昭了。 陳昭,陳昭。笨蛋陳昭。 他在心里將她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盯著她繃緊的臉部線條,終于放開了手。 他太冒進了。 傅北肆這樣責怪自己,他也許嚇到陳昭了——她可能不是不喜歡他,而是還沒意識到…她還沒有談過戀愛。是會這樣的。 他面上表情沒有變,依舊是冷硬得瞧不出他心中此刻的波濤洶涌。 他隨手從旁邊的宴會桌上拿了一塊蛋糕,檸檬味兒的,在手上捏了半天,又推到了陳昭手邊去。 陳昭倒是接了,只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不然她可沒有辦法解釋這些——傅北肆是小說的男主角,他的宿命就是和寧昕在一起。她不想阻撓他們的命運,否則對他們倆都不公平。 肩頭一重,傅北肆的手掌搭在了陳昭身上。他的眉毛很濃,看起來有點兇,頗讓人發(fā)怵。 說出口的話卻是克制了的,剛才那樣的瘋狂好像嚇到她了。 “陳昭,你信我。我和寧昕真的不可能。我喜歡的是——” “你們倆怎么躲在這兒?” 行走之間,趙明月的裙擺呈現(xiàn)出流光溢彩的色澤。很難說是因為布料還是裙擺上鑲滿了的碎鉆——看著就不便宜。 陳昭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高定貨,應(yīng)該還是當季的款式或是直接定制的,因為她沒有見到過這個款。 她從善如流掛起一個笑,為了躲避傅北肆而走到了趙明月身邊,她眼睛笑得彎彎:“你今天好漂亮。” 趙明月最吃這一套,沒有人會讓對自己高度夸贊的話語落空。她矜持地笑,挑起的半邊眉毛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還好。” 她的眼睛沖著陳昭輕輕眨動,陳昭會意,將這一片空間讓給了他們兩個。 傅北肆盯著提著裙子跑走的那個背影,嗤笑了一聲。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