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你都早戀了
夜里的城市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不過才入夜沒多久,附近的商圈熱熱鬧鬧的。 網紅店門口大排長龍,門口的高板凳上坐著七七八八的顧客,隊伍尾巴幾乎要甩到扶梯入口去了。 陳昭換了身連衣裙,以白色為底色,裙擺處是漸變的藕粉,繡著幾朵不惹眼的小粉花。很普通素凈的款式,腰圍、胸圍都是正正好的。 這身衣服還是秦榕川臨時讓人送過來的。 她挽著秦榕川的手臂,兩人穿梭在一層的好幾個奢侈品店鋪里。她看得眼花繚亂,從前眼睛都不眨就買下的東西,此刻在腦子里翻了又翻。 “想買什么?”商場中人多,吵吵嚷嚷的,叫人鼓膜發疼。秦榕川便微俯下身來詢問,他眼中含笑,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廓。 秦榕川挪了挪身子,改為摟著她,叫她半個人靠進他懷里,方便聽陳昭說話。 陳昭囁嚅了半天,目光在一層的幾個商鋪中轉了又轉,“手鐲,或者胸針,你覺得怎么樣?” 秦榕川安撫似的,大掌覆蓋在她肩頭輕輕摩挲,“胸針就很好。” 兩人在商場里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陳昭才勉強挑下來一個樣式別致又不算太貴的胸針——鑲著珍珠和碎鉆的一顆小星球。 這個價位對平時的她而言不過是灑灑水,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下定決心買下來的時候陳昭還是rou疼了一瞬。 她捏著胸針去付錢,再回過神兒的時候已經找不到秦榕川的身影。陳昭駐足在原地,手里拎著一個極其精致小巧的紙袋,微微仰著頭,在人群中尋找秦榕川的身影。 他在人群中好惹眼,個高腿長,身上隨意的風衣因為快步前進被風吹得鼓起來。食指勾著的那個袋子在空中輕輕晃動。 他站定在陳昭跟前,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往下滑的金絲眼鏡。 “走吧。”他含著笑,牽起她的手,順便接過了陳昭手里那個小小的袋子。 十指相扣的溫度從掌心鉆進去,絲絲縷縷地在陳昭的心里彌散開來。她縮了縮食指,屈著指節去撓了撓他的手心。 “去做什么了?” 秦榕川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偏偏投向她的目光又是溫和的:“給你買了禮物。” 他私心將這次外出看做一對普通情侶的約會,他們確實很像。十指相扣,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手牽著手慢吞吞地走。 他笑:“約會,要有禮物的。” 這話似乎像是一把藏著劇毒的軟劍,直接扎進了陳昭的心里。她的眼睛好遲鈍地眨了眨,像是一個并不受控的小機器人:“約會?” “和你一起,都叫約會。”秦榕川一本正經地糾正她,拿了兩個袋子的手微微抬起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車上開著空調,暖烘烘的,陳昭半個人窩在他懷里,慢吞吞去夠他手邊的袋子。 很精美的首飾盒,用白色的絲帶纏著,絲帶打著一個蝴蝶結。看起來應當是他親手包裝的。 秦榕川主動接過那個首飾盒,從中取出一對珍珠耳釘。珍珠表面平整光滑,顯然是成色極好的海水珠。 他捏著一枚到她耳垂邊上比了比,然后一雙眼睛彎起來,“好看。” 他聲音悶悶的,低啞的氣息撒在她耳畔,冰涼的珍珠緊緊地貼著她的耳垂,“明天戴這個吧。好不好?” “好。”陳昭輕聲應了,那枚珍珠在黑暗中幾乎也閃耀得厲害。 陳昭借學校的衛生間換上了陳森送過來的禮服。那身昂貴的小禮服因為被塞在行李箱里塞久了,有點兒發皺,但在送來之前應該被精心熨燙過一遍。 只剩裙擺處又幾道并不明顯的褶皺。 就像是奶油蛋糕底部被磨花了的奶油,并不影響整體的美感。 陳昭提著裙擺,身上還掛著書包,像狼狽的灰姑娘一般從衛生間里鉆出來,一頭撞上了旁人的胸口。 硬邦邦的西裝布料下面是硬邦邦的胸膛,帶著一點兒熱意。但是把她撞得好痛。 陳昭的眼睛原本垂著,因為這天降橫禍帶著一點兒惱意微微抬了起來。 正好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瞳孔,澄澈的、帶著靈氣的褐色瞳仁,偏偏長在這個家伙臉上。 傅北肆一張臉冷冰冰的,沒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倒是紳士,伸手輕輕地扶了一下陳昭的手臂。 陳昭不著痕跡地挪了挪,退開,將書包調整好位置背好。穿著小禮服和高跟鞋,卻背著書包,這樣的反差讓傅北肆微不可見地翹了翹唇角。 他伸手,捏著書包頂部,將書包從她的背上抬起來。 “走。坐我的車。”傅北肆沒有看她,那雙手卻持續地撐著書包的重量,將陳昭從窘迫的境況中解救出來了。 陳昭本來是打算去找秦榕川蹭個車的,既然傅北肆先提了,她便也不拒絕了。 她身后的書包被傅北肆一手給提著,步子便邁得愈發輕快。 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是穿慣了高跟鞋的,她的步子非但沒有減慢,還噠噠噠得輕快起來了。 她像是坐自己家的車一樣一般熟練,咻一下鉆進了后座。兩手一張,書包便從后背上被傅北肆給抽出來提在手上。 她還以為前頭開車的是司機,沒多看,貓到角落里。傅北肆提書包的動作熟練得不得了,畢竟他確實千百次地幫她提過書包。 “寧昕要來嗎?”陳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偏過頭去問他。 傅北肆搖頭,嘴張了張,還是解釋了一句:“不來。你那天坐公交車了?” “公交車?”前座便有一道聲音響起來。 聲音又沉又穩,陳昭的后背幾乎都發顫,循著聲音去看,對上駕駛座那人銳利的眼。 “你坐公交車上學?” 傅晏的眼神像鷹、像狼,落在了陳昭的身上。她窩在后座,一時之間感覺身上落著兩道并不算友好的視線,然后局促地點點頭。 “公交車怎么了。”她輕聲嘀咕著,并未把他們的大驚小怪當回事,“你才要人管吧。你都早戀了。” 她嘀咕的聲音并不小,至少足以讓車里的叔侄二人聽得清清楚楚。 傅北肆咬著牙:“你說誰早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