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故人江海別,幾度隔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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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游回家時跟謝衍說,他明天要去高新區(qū)調(diào)研觀摩重點項目,晚點還要出席觀看市級機關舉辦的文藝匯演,就不必等他吃晚飯了,謝衍點點頭說行。然后晚飯吃完沒多久,又有不速之客到訪。 是沉畢語沉局長,臉色陰沉地嚇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沉群之。只是這位仁兄已然鼻青臉腫,看不出往日尊容。也不知道是到瀾水前打的還是來之后打的,這滿臉的傷不會引人側目么。 旁邊還跟著一整天不見蹤影的沉佑之,雙手插兜笑瞇瞇,看熱鬧似的走了進來。 沉小小還想躲在房間里,被沉局長吼了一聲大名“沉儷之”就乖乖出來了,站在門邊怯怯地看著她爹。 傻叉堂哥沉群之猶豫著不敢上前,沉局長一腳蹬他腿上,沉群之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幾步,腿一軟差點跪在沉小小面前。 看得出沉局長已經(jīng)在盡量控制情緒:“沉儷之,以后不管是什么男人未經(jīng)你同意隨便碰你,無論是什么身體部位,只要你不同意那他的行為就是錯的,盡管揍他別手軟,打不過就報警,要不就打我電話,……我不會因為這種事兇你。” 他頓了頓,最后補充了句:“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沉小小聽著,眼眶就紅了。 沉群之苦著臉懊悔不已,絮絮叨叨著道歉,說自己就是喝多了酒后失德,看見小堂妹話少又可愛,忍不住就抱住親了下,誰知就那么睡著了(說到這的時候又被沉局長補了一腳,旁邊的周游虛無地攔了攔),他也沒想干什么巴拉巴拉。現(xiàn)在他就是悔,非常后悔,差點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害了小堂妹,小堂妹打他罵他都行,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來,不要留下心理陰影。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之后幾人情緒平復下來,就上樓進周游書房談話。謝衍見沒她什么事,就進廚房切點水果倒熱茶,等會肯定會用上的。沉佑之也沒什么事,就進沉小小這兩天待的客房里轉(zhuǎn)了圈,出來后倚著廚房門邊說:“終于知道那屋是什么樣了,零食也是真多,不過小小居然在看大部頭,稀奇啊。” 謝衍和沉佑之實際上并不熟,也就是逢年過節(jié)走動時,或者周游和沉佑之小聚時見幾面,平時很少聊天,也在各自的朋友列表里躺尸,屬于比點頭之交稍微近一點點的關系。 謝衍笑笑,把蘋果洗出來:“小孩子嘛,興趣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喜歡什么都不奇怪。” “現(xiàn)在的小孩不得了,才多大就情情愛愛了,我在小小這個年紀的時候,對異性一點興趣都沒有,看到女生就煩,后來念軍校遇到初戀……不好意思,介意我抽根煙嗎?”沉佑之沉默了一下,忽然問。 “站窗口就可以。” 沉佑之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卻找不到打火機,嘀咕了一聲,謝衍剛好擦干凈手出來,瞥他一眼,順手從門旁的置物柜里摸出Zippo,她的手指又細又長,還白,單手把蓋子推起來,尾指回勾一下,輕微的擦一聲,火苗點燃,而她全程甚至沒多看一眼,目光始終流連在客廳多寶柜的幾個茶葉罐上,似乎在思考泡什么茶。 沉佑之接過打好的火機,有些詫異:“你很熟練啊。”并且非常流暢瀟灑,“也抽煙嗎?” 謝衍心不在焉:“不,我meimei抽。她以前有煙癮,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煙癮已經(jīng)很重了,她戒不掉也不想戒,我只能管著她每天抽煙的量,想抽就從我這拿打火機,逐漸就會了。” 沉佑之更驚異了:“你還有meimei?” 謝衍頓了下,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聞聽,她潛意識里確實雀躍地想告訴所有人她meimei還活著,回來了,但事實上現(xiàn)在并不合適公布,于是她只能說:“老家親戚,后來沒見過了。” 沉佑之只是問問,對別人家的事情也不感興趣,或許是剛才聊天的某個內(nèi)容戳到他的心事,他之后一直在窗口抽煙,沒再說話。 謝衍最后決定泡點菊花茶,敗火養(yǎng)肝,端著水果和熱茶上樓敲開書房后,直接被煙味糊了眼。 謝衍:“咳咳咳咳咳。” 沉局長貢獻了全室百分之百的二手煙,怕是抽完了整包,站在通風口抽也對改善空氣無濟于事。 余下的沉小小眼眶通紅,不曉得是哭的還是煙熏的,也可能二者都有,沉群之眼眶腫起看不出紅沒紅,周游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閉著眼,估計也是受不得這煙味了。 他今晚一定會洗很久的澡,力圖將煙味洗得干干凈凈。謝衍一邊想一邊把果盤和茶壺放下,周游睜開眼看向她,謝衍對他點點頭,周游倒了一杯直接自己喝了,才輕輕嘆口氣。 沉局長也知道自己抽的太多了,直接把煙掐了,生硬道:“我出去緩緩。”就走出了書房。 謝衍端茶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沉局長站在二樓盡頭的窗口旁,眉頭緊皺神情焦躁。謝衍其實挺能明白他,沉畢語當然不是不愛女兒,沉家重男輕女,他有小小這個獨生女,也從沒考慮過再婚生二胎。他只是將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了工作里,無心思去體會人夫人父可以擁有的溫情。 但這不代表他在聽說女兒險遭侵犯后還能無動于衷。女兒出了事第一時間找不夠親近的外人幫忙也不找他這個親生父親,這對沉畢語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連帶著情緒更加暴躁了。 謝衍把手里的菊花茶遞給他:“喝點吧,消消氣。” 沉畢語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理她。于是謝衍今晚胸懷格外寬廣,不計較:“好了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但是你再暴躁下去,小小真要被你嚇哭了。” 沉畢語終于接過了茶,冷哼一聲:“你也知道我看不慣你。” 謝衍假笑:“不就當年和周游的一夜情,多少年的老黃歷了。我再怎么你以為的不檢點,不也和周游正常結婚了么。” 沉畢語表情有些古怪:“你居然以為是這個原因。” 謝衍:“不然呢?” 沉畢語上下打量她幾眼,才慢慢說:“很多年前,我在瀾水市公安局工作,就任過幾年副局長,算下時間,應該是周游念高中的時候。” 謝衍表情一變。 周游高中,也是她高中。 她高叁時…… 她的二姨。謝衍一哆嗦,后退了一步。 沉畢語卻是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后,勉強壓下一點火氣:“你那時未滿十八歲,出于未成年保護原則,你的檔案封存,對你以后的政審背調(diào)也不會有影響,慌什么。” 謝衍臉色卻還是白的,沉畢語穩(wěn)步經(jīng)過她身邊,說:“好好待周游。你要是對周游不好,那才是沒心肝。” 謝衍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起來時,沉局長一行人吃過早飯就要出發(fā)回北京,只除了沉佑之,依舊是餐桌上就看不見人,也不知去哪了。 沉局長下手眾生平等,對待親戚也是半點沒留情,一夜過去沉群之那張臉腫的沒法看,謝衍倒不是同情,只覺得這張臉恐怕機場安檢人臉識別過不去啊。 他們早于周游上班前出發(fā),說是要讓小小趕上下午的課,他們走了家里又恢復成之前二人世界的樣子,謝衍也一如往常的睡不醒,只除了出門時塞了個保溫杯給他。 “天氣這么熱,你在高新區(qū)考察會很渴,里面是冰水,記得喝。”謝衍打著哈氣,周游晃了晃保溫杯,聽見里面?zhèn)鱽肀鶋K敲擊杯壁的輕響,就點點頭。 他們這段時間是周游失憶后難得的和緩期,彼此體貼,周游仿佛又回到了失憶前那么溫柔包容的樣子,卻讓謝衍別過頭,說:“快走吧。” “好,那我走了,晚上自己吃。” 而謝衍在家發(fā)了很久的呆,到了下午,才慢吞吞起身,出發(fā)去和聞聽見面。 聞聽約的地方是中心廣場。她在電話那邊的聲音聽不出異樣,稱呼也是規(guī)矩的周夫人,仿佛兩人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謝衍按照聞聽發(fā)的位置找到廣場邊緣坐在長椅上的她,光天白日,這個點廣場上的人不多不少,長椅位置略偏僻,周圍空蕩蕩沒什么人。謝衍坐下后,響了半天,才說:“我們可以約一個更安靜隱秘的地方,這里太明顯了。” 聞聽聲音平淡:“越隱秘,遮擋物越多,被竊聽的可能性就越大。這樣就很好。” “你以前的工作環(huán)境都這么……緊張嗎?” 聞聽沒有回答,不過謝衍想應該是的。于是她更難過了。 謝衍低著頭,于是聞聽先說:“通過市場監(jiān)督局給酒店施壓,然后調(diào)監(jiān)控,調(diào)取參加婚宴者資料……你也會玩遞延權力這一套了?” “我只是想找到你,我不希望你來瀾水。” “為了周游?” “不,為了你。” 今天的聞聽和婚宴那晚的她很不一樣,婚宴那晚的“季聽”就是個清秀荏弱的年輕女孩,現(xiàn)在的她,平靜中帶著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謝衍看著這樣的聞聽,終于問出她一直想問的:“聽聽,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她其實只想問這一句。 但是聞聽背靠椅子,沒有看她:“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好吧。其實我……” 聞聽卻直接打斷了她:“謝衍,叁月十叁日車禍發(fā)生時你和周游在同一輛車里這件事,我在之前就收到消息了。” 謝衍閉上了眼,良久,才扯出點笑:“我知道。” 聞聽卻頓了會兒,說:“你知道……很好。所以你也該知道,你沒必要做這些多余的事,我把公安的調(diào)查資料寄給你意思就是讓你少管閑事,但是你顯然沒聽。” 謝衍心里越來越難受,頭一陣陣發(fā)暈,這讓她的聲音都在發(fā)抖:“我怎么能不管呢,你是我meimei,我不能讓你出事,無論是車禍,還是蒙特爾的爆炸案,我都不能讓別人懷疑到你身上……你是我meimei。” 但是聞聽卻因此轉(zhuǎn)過了頭,眼底第一次流露出吃驚:“蒙特爾爆炸案?你居然以為是我做的?” 謝衍愣愣看她。 聞聽問完以后自顧自笑了幾聲,仿佛被什么好笑的事情娛樂到,然后收起笑容說:“太可笑了。如果我真的罔顧他人性命,就不會要求交通局發(fā)布禁止其他車輛通行的特級管制措施。我雖執(zhí)意報復,但也沒打算牽連其他人,蒙特爾好歹是學校,我怎么會在那里鬧事。排除掉我,爆炸案對誰最有利,你就沒想過嗎?” —————————————— 蒙特爾爆炸案確實不是聞聽干的 是誰干的,就看結果對誰最有利 你們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