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看完光彩奪目的美麗煙火后，送婕羽到家時已經半夜一點多，在明亮的路燈照射下，舊公寓的大門前停了一臺機車，巷內沒有其他人，我趁機攬住她的腰，并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豎起耳朵注意著是否有人經過的腳步聲，我們一吻再吻，吻得正陶醉之際，掃興的電話聲響劃破了周遭寧靜的氛圍，被迫中止了進行到一半的事情，我接起電話。

    「律廷……我前男友他……又來找我了。」另一頭的聲音十分緊張，急迫的向我求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到底怎么了？」我皺起眉來。「怎么會這樣？」

    「他知道我朋友住的地方，我不能再去了……」

    楊語蕙的前男友就像顏仁翔一樣，是個恐怖的角色。事先把她的行蹤給摸透了，讓她求助無門，簡直想把她逼到無路。

    「我可以……借宿你家一晚嗎？拜託。」她苦苦懇求。「我現在身上沒錢，哪都不能去……」

    我為難的想婉拒她，但面對她窘迫的處境，我陷入兩難。

    「怎么了？」婕羽輕聲詢問著，我一手掩住手機話筒處，向婕羽說明緣由。

    她想了想，最后點頭答應了這個幫忙。

    「你不介意嗎？」她搖頭。

    我允諾楊語蕙，說好十五分鐘后過去接她，才匆匆結束電話。

    「你真的不介意嗎？」再一次我向婕羽確認。

    「沒關係，我相信你。」她用著肯定的語氣說：「你快去吧，現在不早了，回家后給我個電話。好嗎？」

    「好。」我輕輕吻了她的臉頰。「謝謝你的體諒。」

    婕羽朝我揮了揮手和我道別，最后推開大門，走進去。

    嘆了一口氣，我離開了婕羽家，來到約定的地點。跨年夜的臺北仍舊是個不夜城，四處可見人群走在大街上吵鬧喧囂，楊語蕙就站在已經關閉的咖啡店門口前。

    我輕按了喇叭喚起她的注意，看著她朝我的方向走來，我打量著她一身打扮，較為寬松的水藍刷色短版上衣，搭配著優雅白短裙之下踩著有高度的短靴，頂多只穿了件刷毛的針織外套，和白天輕松休間的裝扮完全不同。我納悶的想問她穿這樣難道不冷嗎？

    奇怪的是，她不像上次哭哭啼啼的模樣，反而一臉精緻妝容，像是剛出門一樣，身上的香水味明顯聞得出來又換了牌子，是較為濃一些的花果香味。

    「你還好吧？不是說沒事了，怎么又開始躲他？」我問。

    「我也不曉得，他對我很不信任，認為我把他當備胎，四處去外面招惹別的男人。」她悶悶不樂的。

    「你們沒好好說清楚嗎？」我反問。

    「對了，我借宿你家的事，婕羽會介意嗎？」她逃避似的轉移話題。

    「放心吧，我已經跟她說了。她不介意。」

    「替我謝謝她。」她抿嘴一笑。

    「嗯，上車吧。」我說。

    回到家發現家里一片漆黑，才想起早上爸媽說過要回鄉下幾天。雁君和阿群看完煙火和一票朋友烤rou去了，還說接下來要去看日出不知道幾點才會回來。空盪盪的家里只有我和楊語蕙，怪尷尬的。

    舒服的洗過澡，我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她，就拎了件被毯，躺在客廳的沙發撥電話給婕羽報平安，直到她睡了我才掛上電話。

    「你們感情好好。」楊語蕙還沒睡，來到了客廳。

    「喝水嗎？」我坐起身問。

    「好啊。」她優雅的坐下。

    走了一趟廚房倒了兩杯水，再回到客廳，遞了一杯給她。

    「謝謝。」她帶著淡淡笑意。「有點睡不著，可以陪我聊聊天嗎？」

    「今天一天也累了，還是早點睡吧。」我建議。

    「我知道，明明很累卻沒有睡意，滿腦子想著他。」她的苦笑著。

    「你放不下的，是過去他對你的好。你很清楚這點不是嗎？其實沒有他你可以過得更好。」我隨意的坐下。

    「記得我說過，你很像我前男友嗎？」大概是位置坐得遠，她特地移到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嗯，我記得。」我瞥了她一眼。不曉得她突然提起那句話的用意為何。

    「尤其是看到你今天很溫柔的樣子，更像剛在一起那時候的他。我竟然有點吃醋、忌妒婕羽。可是我明白，你們終究是不同的人，不能夠老是把你想成是他。」語畢，她認真直視著我的臉，熱切的眼神使我尷尬轉開避免對上她的雙眼。

    「即使很像，本質上就是不同的兩個人，你太習慣有他的存在，才更放不下有關他的一切。何況他有暴力傾向，更該離開他，懂嗎？不然你一定會再一次受傷。」

    「我了解你的意思。可是很難、真的很難很難。」她垂下頭。「律廷……」

    「你能不能教我該怎么做才能忘了他，忘了所有有關他的事情……」她的身體逐漸往我這傾斜，她的頭緩緩靠在我肩膀上。我小心挪開了身體，并將她歪斜的身體扶正。

    「沒事吧？」我拍拍她，發覺她睡著了。

    這樣也能睡著？我無奈的抱她進房，將她置放在床上，忽然一個重心不穩，像被什么給拉扯住，無法動彈。

    瞬間，她醒過來了，用很大的力氣一把拉過我領口的衣服，牽制住我。

    「楊語蕙。」我叫了她的名字。「你在干嘛？」

    「老公……」她的眼神迷濛，雙唇微微顫抖，原來是認錯人了。

    「我不是你前男友。」我掙開了她的手。

    「陪我。」她狼狽的哭了。「拜託……陪我好嗎？」

    現在在我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本該是優雅、漂亮的女孩，此刻卻像哭鬧的小孩，吵著要人陪伴。我替她蓋好棉被后關上房門，獨自在客廳里，想睡卻反而睡不著了。

    一整夜我睡得不是很好，楊語蕙早早醒來，說找到人可以載她回臺南幾天。對于昨晚她的脫序行為，我們都沒再提起。直到送她離開后，我才松了口氣。

    雁君知道楊語蕙借宿的事感到不大開心，認為我沒有站在婕羽的立場思考。我了解那是個感覺的問題，已經有女朋友的人，還帶了女孩子回家過夜，的確是件很不妥當的事。

    事后我誠意十足，買了她喜歡吃的東西，讓她消消火，相信她也了解我是真正想通了，不是表面的討好她。兄妹間的感情也沒因此不好。

    期末考將至，悠間的日子越來越少。之前的巧克力傳情活動已經全數把巧克力送來，只是還堆在學辦，另外還有歐趴糖要分裝送出，因為成員不足特別請來了十二系會聯手幫忙，才終于全部搞定。接下來只剩下準備考試，活動也全部暫停，自然可以不用進出學會，減少和楊語蕙碰面時的尷尬。

    最近婕羽忙著念書，把系學會的事先暫緩。阿群也因為雁君在念書而空出時間，我們沒怎么緊張考試的人再加上個阿男，就這么跑去球場打球順便吹個風。

    「嗨，你在這打球？」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抬頭一看對上那抹歪嘴笑，突然間很想揍他一頓。

    「一直都在這打。」我沒好氣的回應。

    「打一場吧，把你對我的怨恨全發洩出來，能不能打贏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他把玩著手上的球一邊對我說。

    靠，真夠囂張！

    我和阿群還有阿男莫名的就和他帶來的人大汗淋漓的打上一場，相當痛快。

    「勸她回去了沒？」顏仁翔還在喘著。

    「跟你無關吧！」我不愿意向他坦白婕羽的近況。

    「早點勸她回去吧，我先走了。」他做完了收cao動作起身拎了球想走。

    「喂，你到底想干嘛？」我大喊。

    「別想太多，我只是剛好來打球，遇到而已。」他說完就走了，沒聽清楚我要問的根本就不是他來這干嘛之類的問題。

    看著他離去，我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說不上怎么回事，總覺得他想離開系會的意味相當濃厚。

    「欸，他來干嘛的啊？」阿群也同我一樣納悶。

    「他說剛好來打球，遇到而已，這話誰信！」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