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堂課的時間我和阿群無聊晃到偏僻樓梯間，他一屁股坐在階梯上就這么跟我間聊了起來。

    「你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大好機會，讓她失望的回家了？」他說了句頗耐人尋味的話。

    「我理解你陪著雁君一起隱瞞，但不代表你可以無聊耍著我玩。」對于他這段時間鼓吹我和楊語蕙的事，讓我相當不以為然。

    我站著沒打算坐，只是將背貼靠在墻。

    「唉唷，我是想讓你搞清楚啊，看你會不會被我的三言兩語給影響就跑去喜歡學姊。」他不正經大笑。

    「你純粹想看我會在兩人之間做出什么樣的決擇對吧？」我壓下怒火反問他。

    「賓果！」他一派輕松的神情沒有一絲愧疚，這點不讓人意外。

    我無奈地嘆口氣說：「算了，事到如今跟你在這邊算這種帳也沒意義。」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一句話一個動作？」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遲疑了。」

    「你不會是喜歡學姊吧？我話先跟你說清楚，面對感情的事最好不要三心二意，最后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謝啦，你的經驗分享！」

    「干。」阿群罵臟話的當下，我笑開懷。

    「北爛……」他笑著回我了一句。「欸，你有沒有發現學姊的前男友跟你長得有點神似，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原因對你產生移情作用？」

    阿群的分析著實讓我嚇了一跳，竟和楊語蕙說的話不謀而合。

    「我看她昨天對前男友的態度，不像是感情有問題……」他繼續說著。

    「其實我昨天下午陪她去海邊，她說跟前男友鬧不愉快，聽她哭訴那些過往，又不像是在說謊。」

    「蛤？她跟你這樣說？」阿群安靜沉思了半晌說：「我總覺得她在演雙面人的把戲，一方面和前男友糾纏，一方面緊抓著你不放。」

    我發出沉重的嘆息聲決定結束這話題。「別分析了，肚子餓，先去買吃的。」

    「好啊。」阿群彈起身。「憑良心講吳婕羽還不錯啦，個性溫和，但缺點跟你一樣，溫溫吞吞，有話不直說。如果她像學姊一樣，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我連話都來不及回，阿群的手機就響了，他盯著螢幕瞧了一眼，納悶地皺起眉頭。「喂，學姊什么事？」

    原來打給他的是楊語蕙。

    兩人講沒幾句就結束這通電話。阿群問我：「你手機是設無聲還是沒電了？學姊說打給你都沒接。」

    「什么？」拿出手機我驚呼一聲，原來手機的電力早就耗盡連開機都有困難，到底是什么時候沒電，我也沒注意到。「欸，有沒有行動電源借一下。」

    他從袋里撈出了一顆沉甸甸的行動電源朝我丟來。「喏，拿去。學姊要你去現在去學辦找她，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呃……不用了，兩個大男人陪來陪去有夠怪。」

    「那你保重，有事電話聯絡。」走出資工的系館，便和阿群分道揚鑣。

    我飛快來到學辦，空盪盪的里頭只有楊語蕙一個人低聲啜泣，我擔憂的上前詢問她怎么了。

    「律廷……他又來找我了，我該怎么辦……」她抬起頭看向我，一副梨花帶淚的模樣。

    我像哄小孩一樣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她朝我走近一步，把頭枕在我的左肩，雙手圈在我的背后。

    「怎么了，沒事吧？」我尷尬地將她的手從我身上移開，扶著她坐上椅子，找來一盒面紙給她。

    她抽抽噎噎地說著，努力把一個句子給拼湊完整，為了聽得清楚我靠近她身邊，一個字一個字耐心聽著。

    經過拼湊和組合，我整理了這整件事的經過：原來是昨天她前男友在她家樓下堵不到她，今天不死心的找來學校這。兩人一見面不只吵了一架，還打了她。

    她的唇邊依稀可見清楚的淤傷，上頭還殘留點淡紅色血漬。

    我從櫥柜里拿出了醫藥箱，替她把藥膏擠在棉花棒上頭，然后交到她手上。

    「你的手……」我瞪大眼看著她手腕上佈滿的淤青。

    「對不起……嚇到你了。」她的眼淚已經弄花了臉上的妝，我抽了張面紙放在她手上讓她拿著。

    接著我一句話也沒說，怕再觸及她的心傷。我輕輕地、仔細地為她上藥，一點一點的涂抹在她的唇邊，直到確認傷口上勻了藥膏才將棉花棒丟棄在旁邊的垃圾筒。

    我拉過她的手，但她驚慌的抽回，十分緊張的用袖子蓋住那些淤青傷痕。

    「對不起。」她含著淚水看著我。

    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我說了聲抱歉就走出去接電話，是雁君打來的。

    「哥，你怎么都不接手機？」雁君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慌。「婕羽出車禍了！」

    感覺心臟一緊，像被一顆巨石壓住般，喘不過氣來。

    「有沒有怎么樣？怎么會出車禍？」我就在學辦外吼出聲，引起了幾個人往我這投射異樣眼光。

    「我聽說是給學長載去出公差，結果路上發生車禍傷到腳，剛在警察局做完筆錄，現在人已經回到家休息，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下午沒有課的話，可不可以載我一起去她家看她？」

    答應雁君的要求，心里暗自決定將下午的課給曠掉。等我回到學辦時，楊語蕙已經擦乾了眼淚靜靜坐在那。

    「你有事忙就先去吧，我一個人沒關係不用擔心我。」她勉強勾起笑容。

    看她如此勉強，我放不下心，滑開手機……

    「你要做什么？」楊語蕙問我。

    「我找阿男……」

    「不要，拜託……如果又被我前男友看到阿男，一定會再打我。」她滿臉驚恐。

    「還是你要找個朋友來陪你？」

    「不行，小娟她們人都不在……」楊語蕙搖搖頭說。「真的沒有關係，我可以的，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你有事就先離開吧。謝謝你！」

    最后她勉強掛了個要我放心的微笑，目送我離開。

    明知道她在勉強、也明白她的一切和我無關，心里卻有股濃烈的煎熬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