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
阮月沒太在意,她抱著雙臂背靠在一個不起眼的轉角,這個角落位置絕佳,旁人看不見她,可她卻能將A班的全況盡收眼底。 她的目光放在文頌身上——后者正在座位上專心的演算一道數學題,握著筆桿那只手骨節分明,影影綽綽間便將足以困頓不少人的難題給出答案,整個動作行云流水,配上他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龐,頗具觀賞性。 這人似乎是自帶天然屏障,哪怕離他不足兩步距離之處一群人正高聲喧嘩,他卻還能如此專注,倒是十分少見。 “文哥,你這次可是年級第一,有什么壓箱底的學習經驗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嗎?” 剛剛帶頭嘲笑阮月的長臉男生突然將話題拋給文頌,向來尖酸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正常人應該有的神態。 “學習經驗倒是沒有,最重要的是上課好好聽吧,四十分鐘的講堂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被人驀的打斷思路,文頌非但沒有氣惱,反倒真的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真誠的給出自己的答案。 “嘖,假正經。”躲在暗處的阮月嘆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長臉男壓根不是想知道什么學習經驗,無非就是借著文頌年級第一的光環,給自己臉上貼金繼續鼓吹什么唯天賦論罷了,也就是文頌一板一眼慣了才會認認真真回答他的問題。 但一板一眼和正經還是不同的,阮月才不信能考年級第一的人卻聽不懂人話,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似是沒想到文頌會語句誠懇的說出這番話,長臉男不禁有些啞然,一時間沒接住話口。 也是,按照唯天賦論的邏輯,一切成就都是老天爺賞飯吃,隨便玩玩成功的果實就唾手可得。 至于文頌那番話,放到眼下的情境說就是價值觀不正確了,付出就有回報與唯天賦論的論調可是背道而馳的。 橫豎話茬是接不下去了,長臉男干脆曲解了文頌的意思:“還是文哥厲害,腦子好使隨便聽聽都能考年級第一。” 說罷,眼神再度看向文頌,似乎是想讓眼前人表明一個態度。 文頌笑笑沒有出聲糾正他,也沒再參與這場無意義的話題,埋下頭繼續寫著面前的競賽卷。 見他既不肯定又不否定,長臉男被吊的有些難受,似乎是要論證自己的觀點般,他話鋒一轉再度將矛頭引到阮月身上: “要我說,但凡有點學習天賦都不會太差勁,像阮月那種從全校第一到總分一百九的,從一開始就有貓膩。” 聽到熟悉的名字,文頌有些訝異還在消化阮月全校第一這幾個字的時候,就聽長臉男神神秘秘的繼續說道: “跟你們說個事兒,千萬別往外傳,阮月中考是抄的,她抄也就算了,偏偏不自量力抄了個全校第一,可有什么用,這一上華峰就全露餡了吧,要我說她才不是什么叛逆就是又虛榮又無腦,我看這一百九還就是她真實水平了。” 文頌與阮家的關系并未對外披露,畢竟長達十六年的丟失時間,足夠吸引眾人的眼球,他不想把自己的經歷當成滿足他人好奇心的工具,一遍遍的揭開再揭開,還要擺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復述再復述。 加之文頌與阮月在學校幾乎沒什么明面上的交集,因此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華峰花高價從別處挖來的狀元苗子,沒有人將他與阮家失子聯系到一起。 文頌正飛舞的筆尖在試卷上頓了頓,瞬間洇出一塊墨跡像是不知名處飛來的一只蒼蠅,聒噪又惡心。哄笑聲再度響起,可這次他卻沒辦法置身事外。 阮月距離教室不遠,長臉男的話自然一字不落的落入她耳里,她毫不在意的聳聳肩,想當初更難聽的話她都聽到過,什么她不是阮家的女兒,只是阮培盛的私生女云云。 那時不也這么過來了,作弊又算得了什么,不輕不重的權當給她撓了個癢癢。 一年多了,A班那些人照舊沒什么長進,她覺得沒意思,正打算抬腳走人,文頌的聲音適時響起:“你怎么知道她是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