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思念(2)

    「念宸，我會愛你到明天。」你輕柔嗓音在我耳邊如此訴說著，回頭看向你，卻發現你背后耀眼的陽光讓我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我依舊知道你現在一定是笑容滿面。

    與你相牽的右手微微用力將你拉近，并貼著你的額頭望進你的雙眼，回應你最想聽到的問題「明天，是什么？」

    你的臉頰果不其然稍微泛紅，接著見你故做鎮定輕咳了兩聲「明天，就是比永遠再多一天。」

    看見你眼中濃密的愛意，耳里傳來你甜蜜的話語，讓人不自覺沉溺于其中，和你相視一會便不由自主一同輕笑出聲，牽著你的左手再度向前邁進「你喔~該換個新招了，總愛用『明天』這梗，沒創意啊！」

    「不覺得這很美、很浪漫嗎？我最愛這段了，你明知道我喜愛的事物很難會有所改變，而且這樣不就表示我很專情嗎？而且，你每次也都聽得心花怒放的，不是嗎？」

    回頭瞪了你一眼「有人這樣變相夸獎自己的嗎？臉皮真厚耶你！還有，心花怒放是什么形容詞？你欠打啊？」

    作勢要拍打你的頭，你卻放開了彼此緊牽著雙手，往前跑去一邊向后對我喊著「別害羞嘛，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哈哈哈~」

    準備緊跟在你后面追打你時，邁開的一腳卻突然像是踩進了時空隧道，眼前的景象瞬間切換成了那一天的夜晚…那突如其來的一夜。

    「念宸，我們分手吧！」你那眼里有著nongnong不捨，但卻從你嘴里傳來如此無情的話語，我的心頓時又跌入了深淵…

    明明不想再問，也不想再聽下去，但仍無法控制說出了「為什么？」

    只見你緊咬了下唇，這是當你陷入困惑思考時便會出現的小動作，看來這是個很艱難的問題，而你究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還是不忍說出事實呢？亦或是，你正在編想個理由好塘塞我呢？

    那幾分鐘停頓空白的時間，被無限地放大，像是放大至幾小時甚至是幾年之久，而這是我最后能好好看著你的片刻，我只能凝視著你，想將你的所有皆烙印在我腦海里。

    最后，你還是深皺著眉頭僅僅說了「可以不要說嗎？」

    抬頭對著天花板緊閉雙眼，意圖將眼眶中的淚水逼退回去，深嘆了口氣，略微平靜后才敢睜開雙眼望向你「你真是殘忍，連個理由也不給我？」

    只見你緊皺的眉間，而眼里淚水此刻才順著臉龐落下，心中再多的埋恨、再多的疑惑，也無法抵擋你的淚水，無奈再嘆了口氣，向前走去伸出手揉開你深皺的眉間，并抹去你的淚水。

    「好了，我不問，也不說了。你有你的理由，而我知道世上所有分手的理由都是假的，只有分手這件事是真的。」

    企圖留個瀟灑的笑容給你，卻只見你眼中的不捨更加濃厚「好，我不勉強自己笑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睡覺時棉被要蓋好，別老是踢被子，這樣會著涼的，然后找個人好好地愛你，好嗎？」

    而你在下一刻撲進了我懷里，雙手在我后背捶打著我，嚎啕大哭著問著「為什么你不罵我？為什么你還是對我這么好？為什么你不怪我？為什么你這么快就放棄繼續問了？為什么？」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只能順著眼角流下，喃喃自語地說「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為什么我到這一刻還是這么愛你？為什么？為什么…」

    「…嗯…為什么…」

    「小念宸~~~小念宸~~~」遙遠的地方傳來突兀卻帶點熟悉的呼喚，這是誰？

    夏念宸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熟悉的燈飾，過了一會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看來自己是在床上，而剛剛又做夢了…那令人懷念卻又讓人想忘懷的夢。

    夏念宸將臉埋進自己手掌中，藉以平緩自己的情緒，卻意外摸到眼角那一絲的冰涼，瞧見指尖那一滴淚水，忍不住勾起嘴角嘲笑自己一番「究竟是誰太專情呢？」

    還沉浸在那一絲感傷中的夏念宸沒注意到身旁那鬼鬼祟祟的傢伙的詭異舉動，只見林偲璇突然撲向夏念宸大喊著：「小念宸，你終于睡醒了！我等你好久，我好無聊的說。」

    「啊─你是要壓死我啊？死胖子，快起來！我的肋骨要斷了啊！」

    「拜託，我這可是標準體重耶，何來胖子之說，快起床啦你，都快中午了，你是要睡到幾點？」林偲璇將夏念宸從床上拉起，推進洗手間。

    「假日就是用來補眠用的，還有我說，你是要在我家賴多久啊？這都快一個月過去了，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什么啊？」夏念宸邊問著門外的林偲璇邊將牙膏擠在牙刷上。

    林偲璇盤坐在門外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隨意回了夏念宸的問題「還沒啊…我想我生前很有可能罹患了健忘癥，還有…。」

    夏念宸滿嘴泡沫卻聽不見林偲璇后面的話語「喂~你后面在說什么呢？」

    突然，卻傳來林偲璇難得正經的語氣問道「念宸，你每天都做同個惡夢嗎？」

    夏念宸手中的動作頓時停住，不知該如何回應，此時門外的林偲璇又說「你的惡夢是會讓你感到很難過到哭的嗎？」

    「沒有。」夏念宸直覺脫口而出這回答，或許是不想再回想起，也可能是不想向人提起，這只是一段想埋藏在深處的秘密。

    「騙人，你看看鏡中的你，你那泛紅的雙眼，不要跟我說是你沒睡飽。」

    夏念宸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那雙眼真的血絲斑斑，絲毫掩蓋不住哭過的痕跡，罷了，決定當做沒聽見林偲璇后面的問題。

    夏念宸清洗完牙刷，端起水杯漱口，然后拿起毛巾清洗臉，最后再擦拭完臉睜開眼那瞬間，夏念宸突然看見鏡中后面有個像貞子一般的女人，不由得嚇了一跳，那女人長長的頭發從后往前附蓋住自己的臉，而僅僅露出顆眼睛，雙手抬起緩慢步向夏念宸，邊用氣音說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夏念宸不自覺翻了翻白眼，一轉身便一巴掌朝那身影的后腦勺揮打過去「林?偲?璇！你可以再幼稚無聊一點！」

    林偲璇抱緊然后邊揉蹭自己的頭，邊哭邊大叫「好痛啊！夏念宸你這暴力女！你怎么捨得打我？我只是想說你突然沒聲音，怕你是不是怎么了，才進來看看你，又怕你一個人會無聊，才想製造點歡樂給你啊！」

    夏念宸當作沒聽見這段話，只踢了踢蹲在門口痛哭流涕的林偲璇「閃邊哭去，我要去換個衣服。」

    林偲璇依舊在洗手間里胡亂吼叫著，夏念宸無奈嘆口氣「這傢伙果然只是個貨真價實的笨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