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第二章
「嗯~」諾大的檢察官辦公室,黑發男人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有節拍的敲打自己的辦公桌,沉思著。 我和霧望兩人屏氣凝神的聽著眼前這位風大檢察官有何高見,生怕露聽任何一個字,一句話也不敢說。 「嗯~」 然而對方只是又換了一個姿勢,繼續沉思。 這下,換我不耐煩了,但礙于笑面虎的脾氣,我陪著笑臉問:「霧柊大哥,你覺得怎么樣?有想到什么嗎?」 「……。」對方沉默了幾秒,笑著問我:「我說~被鬼追的同學,你還真容易招人詛咒耶~」 「這話怎么說?」一聽到『詛咒』兩個字,本來沒多大興趣的霧望,豎起耳朵仔細聽自家大哥怎么說。 「你看~」他把從我們這邊拿去的紙張遞上來,指著上頭的紅字說:「紅色的字體和排列的方式,以及……日期和時間,這些種種巧合拼湊起來,是一種特殊的詛咒,一開始恐怕會以為是惡作劇,久而久之可是會奪取上頭名字主人的生命喔~」 「欸?」 「這種詛咒很少人知道~」 那為什么你會知道──? 這句話我沒膽子和霧柊大哥說,我可不想被笑面虎用各式各樣的方式惡整。 「大哥,那為什么黃明德會知道?」霧望代替我說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知道的是,被鬼追的同學你現在有危險喔~」笑面虎瞇著眼繼續說:「從你們告訴我的資訊當中可以得知,第一、黃明德現在有高人相助,不然是不可能知道這種詛咒和你的身分;第二、那個幕后黑手恐怕和洋娃娃脫不了什么關係;第三嘛~你要好好感謝住在你家的妖怪,如果不是祂們替你擋著,現在躺在太平間的可是你喔~」 笑面虎整理出來的重點太可怕了,讓我傻到不知道要怎么回應他,倒是身為友人兼室友的霧望代替我問起霧柊大哥:「現在,大哥你覺得我們要怎么辦?」 「安啦、安啦!黃明德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最近,你和霧望小弟就少出門,身旁最好要有人陪伴比較好喔,被鬼追的同學。」笑面虎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是關節劈啪響的聲音讓我理解到一件事情。 如果我沒有按照他的話做,我可能會死在他手里── 天呀!我可不要! 笑面虎大哥的整人方式可是傳說中的傳說,比阿雪的整人還要可怕一萬倍,為了自家生命安全,我連忙討好似的說:「好,我、我知道了。」 內心卻是哀傷無比。 在和霧柊大哥談話完后,他建議我們先按兵不動,正常的過日子。同時,把這個訊息傳達到每一個四大家族成員的手上。 聽從笑面虎的建議,我們按照平常的生活作息去學校上課,和學生會那位新成員吵架,然后放學后打工,接著回家。 除此之外,我們什么也沒有做。 完完全全安心地把事情全都交給了專業人士,繼續享受我們僅剩沒幾年的學校生活。 但是,事情并沒有我們所想的這么順利,幾天后阿雪在網路上用臉書敲我。 『阿睦,你在嗎?』 平常很少用臉書來聊天的阿雪,今個兒很意外地用這種方式來聯系我,讓我嗅到一絲不對勁,于是我反問他:『怎了?』 『……霧柊大哥出事了。』 『欸?你可以說清楚,講明白嗎?』 『兩天前,我去本家設立的醫院去看看,想說順便去問一下事情,然后我看到救護車從外面送了一個急診患者進來,直接被送進手術檯上,問了一下碰巧經過的護士,她告訴我是風家的長子,那不正是霧柊大哥嗎?』 『你確定她說的是分家嗎?』 正如我懷疑的,四大家族皆有分成本家和分家,各自的本家與分家如何區分有各自的方式,例如花家的本家是以紀錄者由誰來擔任來作為本家的,其他則是為分家。 『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后來我遇到了霧瑞大哥……從他口中證實躺在醫院的的確是霧柊大哥。』 『為什么?他會受傷?』 『是工作時遇到的槍傷……嘛!目前本人是沒有事情,你看看過幾天要不要去探視他。』 『噢,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訊息。』 『都是朋友,別客氣。對了,最近我會幫你多注意一下黃明德的行蹤,找到他我會告訴你,但是……你可別衝動去找他喔,知道嗎?』 『知道了。』 然后,阿雪滿意的下線了。 ※ 和阿雪聊過后,有點口乾舌燥的我,緩緩的走到一樓去喝茶,碰巧看到黑鴉正在料理晚餐,未央在旁邊幫忙。 至于我們親愛的霧望大少爺,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小睡。 自從未央來到這個家之后,黑鴉的笑容比平常還要多,或許同樣是妖怪的關係,祂們經常花很多的時間在聊天。當然,家里也比平常更乾凈,甚至連庭院的花圃都被細心照料。 有時候忘了帶什么作業,也可以打電話回家讓祂們送來,或者每天的愛心便當,比萬能管家還要萬能。 突然覺得,我和霧望真的很依賴祂們吶。 「爺?」 「紀錄者大人。」 發覺到我已經看了祂們一段時間,兩人堆起笑容停止剛剛的交談,然后把準備好的晚餐一一盛到餐桌上, 「您在看什么呢?爺。」小蘿莉掩著小嘴笑。 「啊……」我搔搔頭,感覺自己有點失禮,不好意思的說:「沒什么,只是覺得……黑鴉禰,和未央感情真好,交上朋友了嗎?」 「這個嗎……奴家只是覺得未央先生是個好人。」然后,偷偷的紅著臉看向未央,后者在注視下也紅著臉作揖說:「謝謝黑鴉小姐的抬舉,您真是個溫柔親切的人。」 有鬼!肯定有鬼! 這兩只什么時候互傳曖昧了! 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小蘿莉竟然偷偷和中國娃娃有一腿兒(捲舌),這真是大八卦,找一天一定要和月家雙胞胎說說。 「喔~是這樣子喔~」意義不明的拖長語調,讓眼前兩只妖怪的耳根子都發燙,手忙腳亂的趕緊要我去吃晚餐。 晚餐后,我趁小蘿莉不注意,偷偷的拉過未央,把祂帶到我的房間問話。一見四下無人,又沒有竊聽者,我立刻小聲地詢問中國娃娃:「未央,禰喜歡黑鴉嗎?」 被我這么一問,祂的臉比自己身上穿的紅色服飾還要紅,急忙撇清:「我、像我這種被貶為下級妖怪的送子鳥,怎么可能配得上經歷千年的黑鴉小姐……」 「如果喜歡,就去追呀~」 雖然我從來都沒有交過女朋友,也不像阿雪他們一樣身邊總是不缺異性陪伴,但是我知道的是,喜歡一個人,就要把心情說出來,不然那個人怎么可能會知道。 「我、我不想要造成黑鴉小姐的壓力……不想要造成祂的困擾……」 「禰又沒試,怎么會知道?」像未央這樣的好孩子,就是要有人推祂一把,但是未央還是同樣的一句話:「我、我不想要造成黑鴉小姐的壓力……不想要造成祂的困擾……」 「未央?」 未央開始鬼打墻,彷彿跳針般的一直唸:「我、我不想要造成黑鴉小姐的壓力……不想要造成祂的困擾………我、我不想要造成黑鴉小姐的壓力……不想要造成祂的困擾……」 看到祂這模樣,三條線從我的頭頂上倒下來。 果然,戀愛中的人是會變笨的。 為了轉移未央的注意力,我拉出爺爺留給我的寶貝箱,開始詢問未央知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用途。 就如我猜想的,未央在看到這些東西的同時,眼睛亮了起來,好奇的看向我: 「紀錄者大人,這是……?」 隨手從箱子中拿起上次收服小蘿莉的咒壺,我放在未央的手上和祂說:「這些都是爺爺留給我的,是用來收妖的。」 「這個壺,是禁咒壺。」未央在看了一眼壺之后下了個結論,然后繼續跟我解釋:「此壺是天上之物,在天上很搶手,可用來收妖并驅除邪氣,如果被打破了還可以回收再利用……所以很受仙人喜愛,因為可以買一個抵好幾個。」 蝦毀? 搶手是什么意思? 重點是可以回收再利用吧── 什么時候上界這么環保了我都不知道呀── 「呃、未央……禰好像對這些東西很熟的樣子呢?」 未央愣了一秒,神色有點不對勁,但隨即又收起這副表情,看似驚訝的說:「欸?因為這些都是上界之物,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只是……您說這是您爺爺留給您的,那么、那位也是紀錄者囉?」 「嗯……爺爺是上任的紀錄者。而我……是這一任的,老實說……我還真的沒有實感,自己是紀錄者的這件事。」 從我有記憶以來,爺爺一直擔當紀錄者這個位子,在本島各地旅行,替妖怪記錄,傳遞祂們的歷史,安份的遵守自己的本分,直到我滿十三歲的那一年。爺爺突然從外地回來,并且不再出門遠行記錄,之后直到我十九歲時才接下紀錄者的工作。 這段日子的空白,我曾聽老媽說過,三界都不能理解爺爺突然放下工作,拒絕和三界見面,甚至聯系。 不過,在爺爺回到本家前,我就已經在外地求學,小我三歲的弟弟和小我六歲的meimei也早就住校,很少回到家里。 奇怪的是,我并沒有紀錄者的知識,照道理來說,從小被妖筆相中,被本家細心栽培成紀錄者的我,即使是備用也應當有紀錄者的相關知識和應用法術。 可是,那些記憶和知識,不存在我腦海里。 一丁點也沒有。 所有的事情,全都是友人告訴我的。 而我……深信不疑。 「所以,上任紀錄者還安好嗎?」 「疑?安好……?怎么會問安不安好?」我滿腹疑問,但還是回答未央:「爺爺一直都很健在呀。」 「安好就好,是我多心了。」未央露出淡淡的笑容。 祂的話讓我眉頭一皺,似乎不是很單純,于是我追問祂:「未央,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對方愣了一秒,露出抱歉的表情說:「是這樣子的……天上有個傳言,可能對您有些不禮貌,是關于紀錄者的。遽聞紀錄者向來不長命,很有能力、有力量卻容易讓自己的生命消逝……」然后,話鋒一轉,急忙撇清說:「不過、這只是傳言,我并未證實。」 「噢~所以禰才想要問爺爺安好嗎?」 「既然您說上任紀錄者還安好,那么仙人說的便是謊言,不足採信,您也別掛在心上。」 「嗯。」 點點頭,我并未把未央的話放在心上,對祂的話沒有任何一絲懷疑,現下我該煩惱的不是紀錄者的事情,而是霧柊大哥為什么會受傷的這件事情,如果說受傷原因是黃明德的話,那么我會有很大的愧疚感和罪惡感,畢竟讓霧柊大哥身陷險境的人是我…… ※ 在和霧望商量過后,我們倆決定跑一趟醫院去探視霧柊大哥。 趁著天氣良好、不是夜晚的日子,我騎著機車載霧望前往探視。雪家附設的醫院離住宿處有一段距離,需耗費三十分鐘,我們兩個一邊騎車一邊無聊的聊天,騎到一半時,看到立人國小附近的公寓大樓被圍起了黃線的警戒線,還有一堆記者和幾臺閃著警示燈的警車。 當然,還有好奇圍觀的名眾,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 「怪怪,這里又怎么了?」 霧望滿臉不解,透過人群中的狹縫看到自家二哥正在里面,那人有條有理的指揮其他員警蒐證,仔細地和法醫討論,對于外面的記者卻不聞不問。 「要去和二哥打招呼嗎?」霧望問。 「我想,不用吧!看他這么忙,這時候去打擾他不好。」 「嗯。」 霧望深有同感的點頭。 就在我們打算離開前往醫院的同時,上次和我們一起去偵查的女警走了過來,親切的叫住我們:「兩位好。」 「咦?曉詩小姐……」 她笑說:「請兩位跟我來。」 我和霧望對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跟在她背后,直到霧瑞大哥面前。她向霧瑞大哥敬禮后,就逕自去處理自己的工作了。 霧瑞大哥湊近我們兩個,不耐煩的說:「你們兩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是說了外面很危險,少出門嗎?」 「呃……」像是被抓包模樣的,我不好意思的搔頭說:「唉呦,不可抗力因素咩──」 「不可抗力因素你個頭──」下一秒,鋼鐵之拳從我頭頂上打下去。 「嗚嗚……」我吃痛的摀住頭,那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大概有百分之五十 ,如果他用百分之百的力道的話,我大概連渣都不剩。 「臭小鬼,現在、立刻、回家去──」 「齁~」 「齁什么齁,欠揍嗎?」 「好嘛~」吐吐舌,我露出討好的笑容說:「可是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問問題?」 霧瑞大哥瞇著眼,不容我考慮說:「你要問什么?如果你是問奇怪的問題,我一定會把你當、場、捏、爆!」 頓時,三條線從我頭頂上倒下來,我后退幾步,尷尬的笑說:「安安他……還好嗎?」 對方愣了一秒說:「安安現在很好,社會局把他移交到寄養家庭,現在的養父養母對他很不錯,為了他的環境和身心健康著想,辦理了轉學手續。至于,安安的親生母親,正在接受治療當中,等她精神狀況穩定以及上完親職教育才可以把孩子領走。」 「那就好……」我低頭沉思。 不知道霧瑞大哥會不會讓我去探視安安呢?不過……既然霧瑞大哥都說安安現在過得很好,我就不便再去打擾他。 趁我在思考,一旁不發一語的霧望問說:「二哥,大哥他是怎么了?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會受傷?」 霧瑞大哥嘆了一口氣說:「這種事別跟其他人說。」 然后,仔細的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說清楚。 原來,在我們離開之后,霧柊大哥開車前往霧瑞大哥的辦公室,把事情經過講得很仔細,并聯絡月家姊妹積極地把黃明德的位置找出來,在等待消息的空檔中,他則是和其他人沙盤推演該怎么逮捕黃明德。 「收到黃明德的位置之后,哥他要我們趕緊去那邊佈署,當然他也有跟去,沒想到一下車我們受到大量的槍擊,其中還包括了幾道術法的攻擊,可惜的是,我們并未捉到黃明德。」最后那一句話,霧瑞大哥是咬牙切齒的說。 很顯然的,黃明德如果被抓到了,不是被送進去讓司法審判就這么簡單了事的。 「能夠攻擊大哥的人,恐怕不簡單。」 「嗯,所以我在猜想,是不是那傢伙背后有人在幫助他。不然以哥的身手,簡單的法術和攻擊對他是沒有效用的。」 這句話,我們以點頭表示同意。 的確,風家若以分家的力量排行的話,第一是眼前的這位獅子,其次才是風霧柊,但若以智力為主的話,霧柊大哥可以說是風家的智將。 換句話說,能夠傷到霧柊大哥,讓他必須得住院的人,恐怕不是我們這些小輩可以應付得來的。 「對了!小鬼,我警告你,最近少出門,有事情就電話聯絡,知、道、嗎?」霧瑞大哥難得露出笑容,但話里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再加上手指上的關節響聲,讓我不想懂也懂了。 「是……那我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聽到我還要問問題,他一臉不屑的說:「嘖,臭小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太過分了,竟然說我是屁。」我內心哀傷。 「不然不要問!」 「不要,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問問題,當然要問。」我眼珠子轉了一下,邊思考邊問:「霧瑞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話剛說完,我立刻被一腳踢倒在地上,這次我摀住我的臀部,眼眶泛淚的說:「怎么又扁我?」 而且這些扁我的舉動,怎么記者都沒有拍到,什么時候記者和你們風家這么要好了我都不知道── 「沒什么,只是想扁。」霧瑞大哥冷笑,繼續說:「你一定又想要攪和案件了,對不對?」 「只是想要問一下也不行喔。」我嘟著嘴巴說。 「裝可愛也沒用!給我滾回家,臭小鬼──」 最后,我和霧望兩人雙雙被霧瑞大哥吼回家,連原本要去探視霧柊大哥的事情也被擱置下來,不了了之。 「讓我問一下又不會少塊rou──」 ※ 在我被霧瑞大哥揍扁之前,同一時刻阿雪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就是被學弟告白。 「會長,我喜歡你。」 阿雪很困擾,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學弟妹告白,被學長姊告白,應該說他從小到大收的情書比他吃的飯還要多。 但是,收到自己部下的情書,這還是第一次。 身為學生會長,他很清楚,加入的成員大多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安撫表世界所招收的普通學生,另一種則是像方海、書記他們這種有能力的人,也就是和四大家族有關係的學生。 不管哪一種,在學業成績、運動方面都算是資優等級的,對自己的工作很負責,自我管理要求也很高,所以照道理來說,是不太可能有會向他表白的人出現在學生會里面。 「寧輕,這是認真的嗎?」阿雪一貫笑著問對方。 后者的雙頰泛起紅,點點頭說:「是,這是認真的。會長,我喜歡你,尊敬你!」 呼了一口氣,阿雪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原來是尊敬的喜歡呀。」 「不、不是的,是……是情人的喜歡。我、我喜歡會長,很喜歡、很喜歡,自從第一次會長出手搭救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副會長,但是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愛護會長你,永遠永遠都不讓會長受到傷害。」寧輕急著撇清,一口氣把對阿雪的感情全都說了出來。 阿雪邊聽邊臉色有點尷尬,他苦笑說:「寧輕,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囉。」 他心想:這個時候還是說這一句可以打發人。 「是副會長嗎?」寧輕在腦袋中思考,抬頭說:「還是……今天早上和會長說話的那個人……?」 「你是說,阿睦嗎?」 戀愛中的人很容易被激怒,尤其是被拒絕的那一個,簡直是看見黑影就開槍。下一秒,他拉高聲音說:「我就知道──」 「寧輕?」 「我就知道──」寧輕似乎是被阿雪的拒絕給刺激到了,激動的說:「會長看那個人的表情和看我們的表情不一樣,一定是喜歡那個人!一定是!」 「寧輕……」 不等阿雪反駁,他繼續說:「我不懂,像那種傢伙有什么好?他不過是個紀錄者,還是歷屆最弱的,連最強的花暮晨都是他的好幾百倍。」 聽到『紀錄者』這三個字,心中原本想要安慰寧輕的話全都消失無蹤,他向前一步,勾起寧輕的下巴:「為什么?你會知道紀錄者的事情──」阿雪瞇著眼,冷笑。 「這、這是我偷聽來的……」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寧輕,眼神閃避著阿雪,完全不敢看他。 「偷聽來的?嗯?我想,就算是偷聽來的,也不可能對紀錄者這么了解……寧輕。」阿雪的笑意更深了,他湊近寧輕說:「更何況,你是一般生,并不是佩戴藍色的特殊生。」 「我、我只是……喜歡會長,很喜歡……很喜歡,所以我才去調查關于那傢伙的事情的。」 寧輕鼓起勇氣把自己為了阿雪才去調查的事情說了出來。 「噢?怎么調查?」 「那個、那個……」他急得絞手指,很不安的樣子,「有個人,他告訴我關于會長的事情、校花的事情……還有紀錄者的事情。」 「他、是、誰?」 「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咬著唇,寧輕畏畏縮縮的說:「黃明德。」 寧輕說出口的名字,讓阿雪首次愣住,瞪大雙眼急著追問下去:「他是真的這么說嗎?」 被阿雪緊抓肩膀的寧輕,心情感到五味雜陳,他很開心會長緊抓住他,讓他有遐想的空間,但只要一想到緊抓他的原因是為了那傢伙,他就心情鬱卒。 「嗯,那個人的確說他是黃明德。」 「他還有說什么?」 「其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要我遇到那傢伙的時候,轉告他一句話……就是……」 猶豫了幾秒,他心想在會長面前說這句話好嗎?會長會不會討厭自己呀? 在心情復雜的情況下,他還是決定把這句話說出來。于是,他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很、快、就、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