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失寵
歲歲到底是應下了買葉子牌的事,趙姑娘滿眼懇切冀求,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原本這一趟是要去探探對方底細的,卻不想最后交回來兩個朋友。 兩位姑娘那般心境開闊,不慕榮寵,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還是二爺啊,沒有通房侍婢,也不臨幸妾室,若不是歲歲知道男人床上要得有多兇,還真會以為他有龍陽之好呢。 歲歲思考了半日,得出結(jié)論,二爺在床上雖壞,但本性不渣。 雖然她知道二爺這輩子終究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子,但至少現(xiàn)在的二爺還是干干凈凈的,不然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其實怪惡心的。 這般潔身自好的二爺,可真叫人喜歡呀,歲歲想著,下回見了他,或許可以再對他好些。 然而這一夜二爺還是沒有駕臨浣花居,也不曾命人接歲歲去前院。 她倒沒有多想,許是二爺有事要忙呢? 但接下來的七八日日二爺仍舊沒有半點要踏足后院的意思,歲歲還能耐得住性子,可她院里的奴才們就開始坐立不安了。 畢竟浣花居里的衣食住行全都仰仗二爺啊,若是沒了二爺?shù)膶檺郏@日子怎么過? 果然到了這天晌午,盆栽從膳房領了食盒回來,臉色就不大好看。 “怎么了?今日午膳吃什么?打開我看看?!睔q歲往桌前一坐,臉上不見一點焦躁,仍是悠游自在的。 “姑娘......”盆栽攥緊了食盒的蓋子,一幅不愿打開的為難樣子。 那盒里的東西打開來真怕污了姑娘的眼睛。 歲歲莞爾一笑:“打開吧,從前在洗衣房什么殘茶剩飯沒有見過?!?/br> 盆栽打開食盒,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怪味。 兩條巴掌大小的清蒸鯽魚,明明上頭已經(jīng)鋪滿了蔥姜,可還是能聞見濃重的腥味,配一鍋菜梗豬骨湯,本該是清淡的,可湯面上卻結(jié)著一層厚厚的油脂,一摸鍋壁,果然是涼掉了的。 唯有最后一碟黃油酥饅頭看起來還不錯,可是一下嘴,硬得像塊石頭。 歲歲又笑,連聲道好,但下一秒就把那饅頭摔在了地上。 可笑的是,那硬邦邦的饅頭還能在地上反彈,一下不知道蹦到哪個角落去了。 歲歲冷笑不已,她從前吃得比這差的也不是沒有,可那是被逼無奈,如今她已是二爺?shù)氖替?,日子過得舒服了,她就受不了這氣! 按理說廚房里的都是人精,二爺才沒來幾日,就這般短視,上趕著踩她一腳? 盆栽終于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那塊饅頭,粘了些灰,她更不敢拿到歲歲跟前礙眼,怕姑娘看了傷心。 “姑娘......這飯還吃嗎?” 歲歲冷哼:“吃什么?這東西就是倒了喂狗我都嫌臟了狗嘴,留著給他家二爺吃去吧!” 盆栽驚了一下,心想姑娘罵人可真是厲害,這不是拐著彎說二爺不如狗嗎?盆栽趕緊甩了甩頭,把這想法甩出腦袋。 “姑娘別生氣,許是膳房的人弄錯了......” “我生什么氣?那人也是有心了,能湊出這么幾道好菜來也是不容易。” 盆栽一點即通:“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也是,膳房的人這幾天都是和和氣氣的,飲食上不曾有過怠慢,今天怎么會突然就這樣......可是誰要這樣做呢?” 歲歲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猜測,先讓盆栽把飯菜收起來。 “我都是這樣的吃食,想必你們的更差,都別吃了,這種東西容易吃壞肚子,我記得昨日還留了些點心沒吃完,現(xiàn)在天氣冷想來不容易壞,你去拿來我們一起就著熱茶吃些吧,不吃東西也是不行的,叫小柱子和許嬤嬤也來吃?!?/br> “欸!”盆栽應下,又問:“那姑娘要去找二爺嗎?” 她想著,若是要去,那這飯菜就先不扔掉,留著當個證據(jù)也好。 歲歲往躺椅上一臥,心里對二爺有點怨氣,要不是他這讓人捉摸不透的態(tài)度,別人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苛待她嗎? “不去,外頭還下雪呢?!?/br> — 午后,雪停了,歲歲讓人把躺椅搬到樹底下曬太陽,她不急著去告狀,總要先確認好背后搗鬼的人才好對癥下藥。 盆栽交給許嬤嬤兩個小荷包,一個里頭有五兩銀子,是用作探聽消息的,另一個叁兩銀子則是給許嬤嬤的。 歲歲用帕子擋了擋陽光,說道:“許嬤嬤,這事還得勞煩您走一趟,您在府里多年,比盆栽她們說得上話,想來膳房的人也愿意賣您幾分薄面?!?/br> “姑娘也太客氣了,老奴一定把事情辦好?!痹S嬤嬤笑著應承下來,不說別的,余姑娘這位主子對底下人很大方。 許嬤嬤走后,院子里才安靜了沒有半個時辰,討厭的人就上門來了。 “喲!這院子里可真是冷冷清清呀!難為人家費盡心機地爬床,這才幾天啊就被王爺拋在腦后了,嘖嘖!真是可憐啊!” 歲歲正暖和得快要睡著,被人吵醒加之又是這把討人厭的聲音,一下子火大起來,拿起手邊的杯子就砸過去。 她扔東西一向挺有準頭的,茶杯正中前來為洗衣房送主子換洗衣裳的桃枝,冷掉的茶水和著茶葉流了她滿頭滿臉,配上她那又驚又氣的扭曲模樣,是挺可笑的。 于是歲歲心情就好了,在躺椅上笑得開心。 盆栽很有眼色,立刻幫著自家主子調(diào)侃:“姑娘扔得可真準!瞧她那樣兒哈哈哈......” 主仆兩人耍笑戲弄,把桃枝氣得半死,她背上被罰的鞭傷還沒好全,這會兒傷口被氣得扯著疼。 她呲牙咧嘴地就要沖歲歲撲過去,被和她一同來送衣服的婢女攔著:“你瘋了,她是二爺?shù)男聦?,你得罪她,不要命了!?/br> 桃枝啐罵:“失寵的賤貨!我怕她做什么?” 可她旁邊的婢女一點也不想惹事,心里想著今天和這人一同來送衣裳可真是倒霉透了,想捂桃枝的嘴,都也沒能捂住。 歲歲笑著看這鬧劇,令盆栽再從溫著的壺里續(xù)上熱茶,淺呷一口,優(yōu)游不迫地看著桃枝:“你說你可真不長記性,是鞭子沒打疼,還是衣裳沒洗夠?如今已是我在上你在下,還敢來招惹我?” 桃枝譏諷道:“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王爺這么多天都不來后院,怕是早就把你給忘了。被破了身子卻不得寵,年歲大了也不能放出府去,我看你就等著老死在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