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的目光掃過喝光的玻璃杯，謝暖福至心靈，起身給楊牧又倒了一杯，楊牧嘴角輕輕揚了一下：“我投了另一部戲。”見她乖巧，他心情也好：“警察題材，你要有興趣，我推薦你給導(dǎo)演。”

    謝暖猛然站起來，對上楊牧沉邃的黑眸，結(jié)結(jié)實實給楊牧鞠了個躬：“謝謝楊先生。”

    能讓楊牧引薦，那是給她天大的面子。

    “你有什么作品？”

    謝暖眨眨眼，這話問得她都要尷尬了，臉紅道：“有一部網(wǎng)劇，是……女四。”

    網(wǎng)劇的女四，那和跑龍?zhí)子惺裁磧蓸樱?/br>
    楊牧皺眉，難怪謝暖這小雌虎似的橫沖直撞，就是剛出道瞎胡鬧。

    謝暖看著楊牧陰情不定的臉，努力挽尊：“楊先生，我的演技還行，我只是沒遇到合適的劇本。”

    “那就是沒有什么作品。”

    謝暖住嘴，喪氣點頭：“是。”

    楊牧站起來，一靠過來謝暖立刻覺得空氣稀薄；楊牧估計身高有185，站在她面前十分有震懾力；她后退半步，楊牧居高臨下，瞇著眼道：“我讓老張安排，你有空去做個全身體檢。”

    謝暖沒有明白過來：“什──”

    楊牧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樓：“老張，送她回去。”

    謝暖還在迷茫自己為什么要去做體檢，轉(zhuǎn)頭就對上老張的目光，又不敢問什么，只能隨著老張后面走出去，坐上車出了別墅。

    “謝小姐，地址？”

    “您在這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謝暖道。

    老張卻從后試鏡看向謝暖：“楊先生讓我送你回去，我不能失職。”

    感受到老張說話的重力，謝暖才道：“廣宜路。”

    “聽說你在UCLA念的大學(xué)？”

    謝暖笑了笑，絞著手指：“嗯，讓您見笑了，念這樣的學(xué)校來演藝圈。”

    老張沒說什么：“一個人住在B市？”

    謝暖又點頭。

    之后老張就沒有再問，一個多小時后他將謝暖送到小區(qū)門口，謝暖下車前，他道：“留一個電話給我吧。”他道：“回頭聯(lián)絡(luò)方便。”他把手機遞給她。

    謝暖忙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老張駕車離開后，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

    謝暖將手插在大衣口袋，低頭邊走邊想，楊牧這人狠厲干脆，看來連用人也是這樣；這老張一定不只開車這么簡單。

    這是不是表示他并不輕易信人、用人？

    才走到自己家里那棟，路燈下謝暖就看到一個人：“劉姐？”

    劉云秀就是來逮謝暖的，沒想到她居然不在家，于是她耐著性子沒給她打電話，就是想知道她葫蘆里賣什么藥？

    “那是誰的車？”邁巴赫呢！奔馳最頂級的。

    謝暖覷了劉云秀良久：“上樓說。”

    兩人邊走，劉云秀焦躁道：“你那部角色黃了，被方韻頂了！氣死人，難怪她走的時候那種嘴臉。”

    見謝暖不吭聲，她又氣：“你就不急？”

    兩人進門，劉云秀還沒停下來：“你不是很想拿到李燕這個角色嗎？他們毀約是不是你給小王總爆頭的下場？小暖啊！你看看你這樣，我還沒從你身上賺到錢，倒是要不斷給你收爛攤子。”

    謝暖不回應(yīng)她的責(zé)備，突然問：“你知道楊牧的妻子嗎？”今天楊牧居然敢?guī)丶遥撬拮幽兀?/br>
    劉云秀也嗅出來了：“剛才那是楊總的車？”

    謝暖點頭。

    劉云秀又驚又疑，坐到她身邊：“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謝暖現(xiàn)在回過味來，楊牧讓她去體檢意味著什么？身體有些發(fā)抖：“你對楊牧知道多少？”

    “他離婚了，四年前。”劉云秀在第一次謝暖說她和楊牧在一起的時候，就調(diào)查了一下：“對方姓柳，也是個富家千金，聽說和楊總是大學(xué)同學(xué)，他們五年前結(jié)的婚，卻在生了孩子后離婚，這四年來上桿子想讓他睡的人不少，不過都沒聽說有誰得逞。”她瞟了一眼謝暖，用手臂撞了撞她：“你三番兩次和他在一起，沒睡？”

    謝暖聽他已經(jīng)離了婚，心里瞬間松緩了不少；突然問劉姐：“你聞聞，我身上煙味很重？難聞嗎？”

    謝暖這跳躍式問題，讓劉云秀很想打她：“說正事呢！楊總有沒有許你什么？”

    “你還有楊總什么料？”謝暖又繞回楊牧身上。

    “沒有，他一直很低調(diào)，對家人也很保護。”劉云秀頓了頓：“他家世不得了，他老爸現(xiàn)在還在政界，他自己又能創(chuàng)YM這樣的企業(yè)，你小心點。你快說，他有沒有許你什么好處？”

    “他說仙姿那部沒戲，說會介紹其他資源給我，我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反正沒具體說。”

    “開玩笑個屁！”劉云秀罵得粗俗：“小王總、曹總這樣的人或許還有閑工夫遛你，楊牧是什么人，他的時間寶貴到每分鐘可以用百萬來算，他拿時間來和你開玩笑？”劉云秀笑了，又凝起來：“你這回沒騙我？”

    “他是這么說。”

    劉云秀一臉興奮，謝暖站起來：“我還沒吃，要煮面，一起吃？”

    “喂，你不喜歡小王總，難道喜歡楊總？他都33了。”

    謝暖差點捏爆手中的西紅柿，回頭瞪了劉云秀一眼，覺得她的腦給喪尸吃了。

    “我不喜歡他！”哼，老男人！

    劉云秀靠在廚房門口，雙手抱臂：“人得面對現(xiàn)實，你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不喜歡。”她若有所指：“只要他喜歡你，你就得喜歡他。”

    這事容不得謝暖任性，謝暖自己也知道，在她面前，只剩楊牧這一條路。謝暖沉默打著蛋，情緒有片刻起伏，但很快又歸于陰沉。

    兩天后，謝暖接到老張的電話：“楊先生吩咐我來接你；晚上有個飯局，半小時后我會到你家小區(qū)。”

    謝暖還沒說什么，老張就掛了電話；謝暖楞了幾秒，飛快往浴室走。

    她洗了澡換了套衣服，想穿一件小禮服，但想想又換了一件蕾絲針織衫配黑色牛仔褲。楊牧的飯局，穿太暴露不適合。

    一出去就看到楊牧的標(biāo)配──那部邁巴赫，他對奔馳似乎情有獨鐘，哪個城市都是奔馳。

    謝暖被老張載到一家酒店門口的停車場。

    “我?guī)氵M去。”

    既然是來酒店，那吃飯就不會只有楊牧。謝暖問：“知道今晚是什么客人？”

    “導(dǎo)演。”他看向謝暖，笑：“你不是演員嗎？”

    謝暖臉有點熱，沒想到楊牧說的是真的！想想自己穿著這一身還行，就牛仔褲有點不正式。

    謝暖走出電梯，被帶到一個房間，開門后她就聽到楊牧的聲音：“暖暖，過來。”

    謝暖一凜，楊牧叫她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如今這樣叫她，自然是叫給別人聽的。只是他居然叫了家人才會叫她的名字……

    “楊先生。”

    房間里一共三個人，因為楊牧的氣場太大，以致于他都沒注意另外兩個人；等到她來到楊牧身邊準(zhǔn)備坐下，楊牧突然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倏然抬頭看了楊牧一眼，心跳得飛快，腦袋也嗡嗡響。

    楊牧的手干燥微涼，緊了緊她的手后，就放開了。

    謝暖覺得楊牧不混演藝圈太可惜。

    “這是周翰周導(dǎo)。”

    謝暖又是一驚！周翰，鼎鼎有名的大導(dǎo)演，和《此事無關(guān)風(fēng)與月》的層級完全不同。她忙站起來鞠躬：“周導(dǎo)好，我叫謝暖。”

    楊牧一旁看著笑了一聲：“傻孩子。”

    周翰也起身和謝暖握手，楊牧從不會介紹人給他，如今看到這個女孩，自然知道這頓飯的目的。

    他心里吐槽，表面上卻笑意滿滿：“是個好苗子，長得好。”第二句倒是實話，謝暖的美在演藝圈中有獨特性，而且五官適合大屏幕，這是他還能維持笑臉的原因。

    楊牧又介紹另一個人：“這位是李棋，你應(yīng)該知道他，和你同行。”

    自然知道，他去年11月才拿了金馬影帝，謝暖簡直受寵若驚：“李老師，您好。”

    李棋瞇眼，打量了她一下，心里啐了一聲；說自己和這女孩同行，真是侮辱了他，更侮辱了演員這個職業(yè)。現(xiàn)在什么阿貓阿狗露個鏡頭就能自稱演員。

    他不動聲色和她握了手，很快松開。

    周翰要給楊牧面子，可憑他的家世，不一定得給這女孩臉。

    謝暖坐下來，審視眼前的局面。

    楊牧明顯和周翰關(guān)系不錯，兩人都在聊電影，李棋是周導(dǎo)帶來的，偶爾附和一下兩人說的話，和楊牧沒有直接交流。

    謝暖認(rèn)真聽了一會兒，看楊牧面前的杯子沒水，想給他倒，手才碰到水瓶，楊牧眼睛就落過來，冷酷銳利，謝暖一下子也不知道該不該倒，最后還是放了下來。

    楊牧總算不看她了，謝暖心中大石落了地。

    猛然間，突然了解楊牧的點──兩人私底下她可以巴結(jié)奉承他，可在外面，謝暖這樣做就是自貶身價，而他不愿。

    謝暖臉臊紅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真卑微久了，連楊牧都比自己還珍視她的尊嚴(yán)。

    她埋頭吃飯，不發(fā)一語。

    楊牧和周導(dǎo)聊新電影，應(yīng)該就是楊牧說他投資的那一部。那是一部警界題材，有李棋在這里，那他就是男主角了。

    楊牧居然想讓她進周導(dǎo)和李棋的劇組，這起步可真高。

    “軍警電影有熱血有情懷，很能帶動情緒，但國內(nèi)這一塊不太好碰，就怕敏感，有一定的風(fēng)險。”周導(dǎo)道：“可風(fēng)險也代表高收益，做得好，能得的好處很多，不只利，還有名。”

    楊牧沒有多大意見，只說：“需要警政那里配合拍片的部分我去處理，回頭把預(yù)算給我。”

    “那演員部分，您有什么意見？”

    楊牧端碗喝湯：“你看著辦，我沒意見。”聲音很沉。

    周導(dǎo)當(dāng)然知道這是讓自己識相的意思，他看看楊牧，又瞧瞧謝暖。這女孩太嫩了，在這樣的電影里放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很違和，不過他還是道：“之前幾個角色可能不適合，我再給安排？”

    他指了指謝暖，想不到楊牧居然很快點頭：“嗯。”他點頭后又看謝暖，嘴角很小幅度的揚起。

    周導(dǎo)看了十分詫異，喝了口酒：“我知道了。”

    就這樣？謝暖心里也差點尖叫，這哪里叫暗示，這只差架著喇叭高聲宣布。

    小草有話說：

    楊牧：眼神對到了？

    周導(dǎo)：是是是，立刻安排。

    楊牧：我是問謝暖。

    謝暖一怵，覺得“冰清玉潔”這四個字要離自己遠去了。

    rourou已在安排的路上！！！

    小草需要大家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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