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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煙花驚蝶在線閱讀 - 第三十七次振翅:

第三十七次振翅:

    第二日,我,渡鴉以及傅頃楓從千柳鎮(zhèn)出發(fā)了,從千柳鎮(zhèn)到殊絕教所在的殊絕山有很遠的路程,在此期間傅頃楓給我普及了不少江湖上的故事,這些玄之又玄的故事聽上去可信度極低,比如豊毒殺手組織的排名榜排名,天心教師甄槐太怒殺看守越獄成功,全讓我當了睡前的故事。

    三個病號一輛車,一個是兩國通緝的要犯,身中千髓蠱,只剩不到三個月的壽命;另一個因為斷凰變得癡傻,不知道能活到幾何;一個寒泠掌之毒深入骨髓又受了重傷,背著一族滅門的命案。三個半死不活的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第四日感到了殊絕山下。

    抬眼望去,山崖陡峭巍峨,高岸天險,延綿不斷山勢令人望而卻步。

    “這殊絕就在這山上?住在這兒上下山多麻煩!”我質(zhì)疑殊絕山居住的舒適性。

    “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傅頃楓解釋道,“殊絕這樣的大門派都會將自己隱藏這樣的高山中,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是利大于弊的。我們玄野閣就在昆侖山死亡谷的密林之中,并且補下了層層機關(guān),若不是熟通奇yin巧計之人是不可能到達玄野閣的,至于豊毒,達豊毒山的大殿除了豊毒弟子大概沒人能上的去吧……”傅頃楓瞥了一眼渡鴉。

    渡鴉正一臉開心的望著高聳的山崖,拽著我的袖子,“爬山!爬山!”

    我和傅頃楓自動無視他,頃楓繼續(xù)說道:“殊絕以殊絕劍法聞名天下,是最正統(tǒng)的武林門派,幾年前我曾隨父親來過一次,沉茗蕓,茗蕓姑姑為人溫柔穩(wěn)重,很好接觸的。我還記得如何上山,正確的上山路并不難走。”

    跟著傅頃楓一路向上,頃楓表情凝重,抿著嘴唇不知在想什么,渡鴉像是來游山玩水的東瞅瞅西看看一刻也停不下來,而我沒爬上多遠就開始冒冷汗,只得咬牙堅持,這身子卻是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爬到半山腰的時,我已經(jīng)是眼前發(fā)黑,看著依舊健步如飛的兩個人,果然習武之人肌rou發(fā)達,精力旺盛。

    “喂喂!”我聽到有人叫我,可是眼前漆黑一片,腦袋暈暈的。

    “你沒事吧!驚蝶別嚇我啊!”

    是誰好吵啊!我想揮揮手,將聒噪的聲音趕走,手臂卻使不出一絲力氣。還好聲音越來越遠,世界終于安靜了。

    當我重新恢復意識騰地一下做起來的時候,正對上一雙溫和的眸子,這是一個中年的女子,穿了一身雪青色的衣裙,雖然已到中年姿色卻依舊奪目,帶著歲月靜好的美麗,她正呆呆的看著我像是被我突然起身嚇到了。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一個室內(nèi),窗外漆黑一片,想來已經(jīng)入夜,我競昏迷了這么久。

    “那個……”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渡鴉和頃楓呢?

    那女子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風韻自然優(yōu)雅,她柔和的開口,聲音溫和如玉:“你現(xiàn)在在殊絕山里,我是沉茗蕓,你在這里很安全。你在山上暈倒,是你的同伴把你送到這里的。”

    我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她說她是沉茗蕓,殊絕的主人。

    我趕忙說道:“有危險!溫家的螟蛉之子來尋仇,豊毒和玄野已經(jīng)遭了毒手,下一個……”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嘴角綻出一個柔柔的笑顏,我看的發(fā)愣,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她繼續(xù)說道,“頃楓已經(jīng)告訴我了。謝謝你們特地跑過來。”

    “你不緊張?”我好奇她的反應。

    “之前可能會,現(xiàn)在不會了,”她將我扶住躺平,并且蓋好被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牽掛,那件事本就是我們做錯了,若是溫家來索命,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

    “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你沒有必要徒增煩惱。明日盡快離開這里,若是讓溫元知道你們的存在,是很危險的事。”

    “可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走,”我堅定的看著沉茗蕓,“有些事情我還要和溫元說清楚,而且渡鴉身上的盅只有通過溫元才能解開。”

    沉茗蕓又呆呆的看著我,手指堪堪的停在我的臉邊,眼里像是有絕大的痛苦。

    我眨眨眼睛還是問道:“您可是看見我想起了什么故人?”

    她像是猛然驚醒,閃電般縮回手,拼命掩蓋眼中不同尋常的情感。她站起身,猶如逃跑般走到門口,“早……早些休息。”

    真是個溫柔又奇怪的人啊,我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個舒服的姿勢,發(fā)出幸福的哼哼。

    清晨,天還沒亮起來我被渡鴉叫了起來。我吭吭唧唧,抱著被子不愿意起床,直到就著不太明亮的晨光看見他發(fā)青的面龐睡意一下子煙消云散。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急忙起身去問他。

    “全身都痛,但是渡鴉還能忍。”他低著頭聲音很小。

    我摸摸他的頭,“沒關(guān)系不用忍耐。”我將衣領拉開,將脖子送到他的嘴邊。

    而他卻緩緩地搖搖頭,聲音低落的不得了:“我不要,我總是給驚蝶添麻煩。”

    “怎么了?”我托起他的臉頰,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掛了清晰的淚痕。

    他的目光像是野獸一般不由自主的緊盯著我的脖子,聲音卻帶著哭腔:“渡鴉不要。驚蝶的身體不好。”

    我馬上就明白了,他是因為我昨天在山道上昏倒,他認為那都是因為他吸食了我血液的原因。

    我將渡鴉抱緊懷里。即使坐著他依舊比我高上許多,我像是抱著一個大孩子,“不是渡鴉的錯。渡鴉和我只是生病了,很快我們就都好了……所以,驚蝶沒關(guān)系的,吃吧……”

    我的聲音像是帶上了蠱惑的魅力,我感到渡鴉灼熱的氣息噴吸在脖頸處,有銳利的虎牙在那里廝磨。我闔上眼睛,等待熟悉的疼痛。

    突然,渡鴉推開了我。倒著后退幾步,“不要,我不要驚蝶再受傷了。”漂亮的鳳眼眼角通紅,本是薄情的唇角抿得很緊,一張英氣英氣非凡的臉因為哭泣的痕跡而變得柔和,那些木訥的表情因為強烈的感情而變得生動,此刻的巫馬渡鴉仿佛重新找回了心智。

    看著他落荒而逃,大開的門扉后是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我將頭放在膝蓋上,心中一片溫暖。

    傅頃楓和沉茗蕓來到我房里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我已經(jīng)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吃點心。

    “出了什么事?”看到兩個人臉色凝重我問道。

    頃楓皺著眉頭說道:“出了了千柳一樣的情況,尸體又活了。”

    “怎么回事?”我趕緊問道。

    沉茗蕓回答:“后半夜,巡夜的弟子發(fā)現(xiàn)殊絕的墓地有奇怪的動靜,他們上前卻發(fā)現(xiàn)所有埋進墓地的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尸體都自己從墓中爬了出來。”

    “之前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嗎?”

    “沒有,值班的弟子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嚇得來找我,我追著尸體跑了小半個山,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一個地方停下來,體表上飛出一些透明的蝴蝶。”

    頃楓接口道:“早上我聽了這件事,也追了出去,發(fā)現(xiàn)那些死去的尸體和我們在千柳看的一模一樣,都失去了骨骼。”

    為什么會這樣?這奇怪的現(xiàn)象像是追著我們發(fā)生的一樣。我問沉茗蕓道:“山中有幾具尸體?”

    “十三具。”

    “這么多?!”我下了一條,“最近江湖上也沒有什么大事情怎么會有這么多死人?”

    沉茗蕓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派人幫助了金殃大軍。”

    “那可是叛軍,江湖中人怎么能反朝廷!”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是叛軍,金殃軍的首領是池斐卿。”她淡淡的說。

    我驚異的看著沉茗蕓,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身為殊絕的掌門卻幫助一隊叛軍,而且竟然能知道金殃大將軍就是池斐卿,這件事連宮里都沒有幾人知道,她和池斐卿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瓜葛呢?

    傅頃楓顯然聽不出那些彎彎繞繞,環(huán)視了屋子一圈問我,“渡鴉呢?”

    “跑出去了,大概自己玩去了吧。”

    “你不是有欺負他了吧?”他不放心的問道。

    “沒有沒有,你們沒看見他嗎?”

    “他不在房里,我以為在你這里。”

    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啊,我想。隨即一個很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我抓住沉茗蕓的手臂,“快,快讓門派中的弟子去找渡鴉!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頃楓趕忙問。

    我急得額頭都冒汗了,“根本就不是這rou白骨的事情追著咱,而是咱追著她。”

    “什么啊?”頃楓沒聽懂。

    我大步走向外邊,“快去找,我路上講給你們。”

    沉茗蕓已經(jīng)派出了山里所有的弟子,我急急忙忙的就向山上走,卻被沉茗蕓拉住了胳膊。

    “你不能去。”

    “為什么?”

    “你昨天在山路上剛暈倒,你的身體還沒有痊愈怎么能……”

    “沒事,我沒事。”

    “不想就是不行!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渡鴉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自私的休息!”

    “啪!”的一聲,臉頰一片火辣,沉茗蕓厲聲道:“聽話!”

    “我憑什么聽你話!”我朝她吼。

    她一愣,竟然紅了眼眶,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看她這反映我也傻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反應,“我……對不起……”

    頃楓忙上前把沉茗蕓扶回屋里,還不忘回頭瞪我一眼。

    我灰溜溜的跟進去,“我不該大聲吼您的,您救了我,還幫我們找渡鴉,對不起……”

    沉茗蕓已經(jīng)恢復平靜,吸吸鼻子,“是我太激動了。”

    “好了好了,”頃楓打著圓場,“驚蝶你身體不好就不去了,殊絕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渡鴉的,要是你也病倒了誰給渡鴉解毒?”

    我也只得點頭,重新坐下來,將之前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我猜測溫元她現(xiàn)在應該是在殊絕山上,是她導致了尸體爬出墳墓生出骨蝶,因為她要飼養(yǎng)斷凰。他從苗子窟手里接到了斷凰的母蠱,這種骨蝶就應該是母蠱的食物,斷凰是苗疆的秘寶威力非凡,想要喂養(yǎng)這種蠱相比耳食是極為珍貴的,她在尸體的周圍下了蠱,這種蠱進入尸體的身體里,那些蠱帶動著尸體爬出分墳墓與此同時那些蠱蟲也在吞噬尸體的骨骼,直到吞噬殆盡,那些古蝶飛出尸體,回到斷凰母蠱的身邊成為母蠱的耳食。

    這兩次我抓到了一個規(guī)律,那就是在母蠱進食的時候,渡鴉身體的蠱毒就會增強發(fā)作。這一點可以證明那些古蝶就是喂給斷凰母蠱的,一直和渡鴉相處,他體內(nèi)的毒尚能控制,但是在千柳的晚上只是一個死人可以讓渡鴉毒性大作,說明渡鴉身體里的斷凰越來越霸道,越來越難以控制,今天母蠱一下子吸收了十三個人的骨蝶,渡鴉肯可能……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我感覺那些時間不斷地從指縫中溜走,腦中想過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若是溫元前一步找到渡鴉,或者渡鴉已經(jīng)……

    最終遠遠的一聲找到了打破了大廳中可怕的安靜氣氛,所有人都緊張的站起來,我看到一個女人背著一個比她大上很多的男人走進了庭院,我驚異的叫到:“紫陽!”

    紫陽抬眼看我,汗水浸濕了額發(fā),“你就這么照顧我們掌門的嗎?”

    想起這個姑娘臨走時威脅我的話,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當紫陽帶著渡鴉來到廳內(nèi)放在椅子上是,我看到了渡鴉青黑的臉龐,我輕輕的喚道:“渡鴉?”

    渡鴉的眼睫抖了抖,緩緩張開,我嚇得倒吸了一口氣,他的整個眼睛都變得烏黑一片,他像是動物一樣警覺的跳下椅子,四肢著地小心的觀察著所有人,突然他一個躍起,閃電般撲向站在最后面的沉茗蕓,一口咬在她的臂膀之上,沉茗蕓發(fā)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傅頃楓反應最快,一下子抓住像是野獸一般發(fā)瘋的渡鴉,可渡鴉的力氣大的出奇一下子將他掀翻在地,這時身邊的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跟上去按住渡鴉,渡鴉在地上拼命掙扎,紫陽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嚇傻了,按著她家掌門竟然急哭了,頃楓爬起來按住渡鴉亂動的頭,對我大喊:“驚蝶!快!”

    我已經(jīng)劃破了手腕,血一下子順著傷口流出來,我趕忙將傷口按進他的嘴里,大量的血液涌入了他的身體,那瘋狂的掙扎漸漸平息,黑色的眼睛也漸漸歸于明亮。眾人皆松了一口氣,就在大家紛紛松開制約他的手時,渡鴉一躍而起,將我按到在地上,我的下巴重重的磕在地上,舌尖被咬破我疼得眼泛淚花,渡鴉一把扯開我的衣襟,我聽到衣料破碎的聲音,正如我所料頸項傳來劇痛。

    身邊人大駭,紛紛要上來拉住渡鴉。我無力的擺擺手,“沒事,他毒解了就沒事了。”

    眾人還在遲疑,頃楓向向我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時,見頃楓不再緊張,眾人才放下心了,沉茗蕓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不知何時眼中含了淚,紫陽也坐了下來,等待渡鴉的暴行結(jié)束。

    我乖乖的趴在地上任由渡鴉在我的脖子上啃個盡興,這樣被一群人圍觀感覺怪怪的,可是也沒什么辦法。渡鴉大力的吮吸著,我感覺肩膀仿佛都失去了感覺,連維持意識都困難。好難受,將頭緩緩的放在地上,我半闔上眼睛,余光掃過眾人,皆是一臉不忍的表情,尤其是沉茗蕓她竟然用帕子捂住半拉臉低低的啜泣,哭什么,不過是剛和你認識不過幾個時辰的人……

    “好了嗎……”我有氣無力的問,聲音極輕。

    伏在我身上的渡鴉像是被驚雷劈到了一樣,松開了牙齒。

    疼痛一緩我像是恢復了一絲力氣,抬起發(fā)黑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都站了起來,然后慌慌張張的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

    身體一輕,被攔腰抱起來,靠在一個熟悉的肩頭,眼睛閃過一片刺眼的明黃,我突然心中一滯。

    我看到四周沾滿了錦衣的衛(wèi)士,我心中不由得好笑起來,抬起眼皮正對上莫青舲寒冰一般的清澈瞳仁,“哎呀,這么快被發(fā)現(xiàn)了……”我對他揚起起笑,這笑靨如三月春風般含蓄,如六月朝陽般燦爛,如九月青空般純粹,帶著勾心奪魄的驚艷,紙醉金迷的風華。

    我看到他萬年不變的眼睛里閃過的是得意,嘲諷以及痛楚。

    “玩夠了,該跟我回家了。”他的聲音已經(jīng)凜冽如冰。

    將頭靠近他的懷里,聞到熟悉的冷雪冬青的味道,我閉上了眼睛,果然逃不掉的。我感到那抱住我的手臂微微收緊,我感到唇邊溫熱,睜開眼睛看大他放大的臉頰,他正舔舐著我咬破舌頭唇邊溢出來的血跡,我認命的再次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唇齒又吸吮過我的唇瓣,我逆來順受的張開嘴,他將我受傷的舌頭拉過去,細細品嘗那些淡淡的血腥味,安靜的大廳中,yin靡的聲音不斷從兩個依偎的唇齒間溢出。

    莫青舲并沒有太難為我,很快就結(jié)束了這個親吻,他帶著我離開,轉(zhuǎn)身的瞬間,我看到只有渡鴉站在原地,半瞇的眼中不尋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