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一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噢！前方發(fā)現(xiàn)發(fā)呆的小凡，進攻！呦呼——」本堂靜兩手一張，猛力抱住正在外掃區(qū)打掃的楚于凡，幸好她的位置是最偏遠的垃圾場，要不明目張膽被一個男生抱住，不引人注意都難。

    「本堂靜同學(xué)？」楚于凡驚訝的回頭。

    「又是同學(xué)，拜託你改掉那個奇怪的稱謂，你可以和東人一樣叫我靜啊，來唸一遍，靜——」他滑稽的表情讓楚于凡噗哧一笑，本堂靜嘻嘻退開身。那頂黑色假發(fā)在陽光底下，依稀能看見一些些金發(fā)冒出來，但還是很像真的，誰也都沒發(fā)現(xiàn)一直到現(xiàn)在。

    「你不需要打掃嗎？」

    「干部不需要啊。」他手插在褲子后側(cè)口袋里，背對著陽光后的黑影，能將她完全遮掩住。

    本堂靜和紀(jì)東人一樣，都是長人，無論是手還是腳，都比學(xué)校里的男同學(xué)還要高，長相也很帥氣，個性也很好。不知不覺，她好像變成他們這一邊的人，腦里想的不再是可怕的想像。

    「東人是班長，我是衛(wèi)生股長，我來找東人的，一起去嗎？」他朝辦公室轉(zhuǎn)身，等待楚于凡給自己回應(yīng)，「掃垃圾場很無聊吧，天氣又熱，辦公室有冷氣喔。」

    「不行，這是我的打掃工作。」她使命感強烈的拒絕。

    本堂靜挑高眉，無法理解，「你真像灰姑娘。」

    「而且這時間去辦公室，會打擾到老師們……」

    「不會啦，我去的是教官室。」

    楚于凡雙眼微瞠，突然想起早上朋友們的對談，『紀(jì)東人遲早會被退學(xué)』。

    難道，是為了那件事嗎？

    「算了，我一起陪你吧。」本堂靜改變心意，走向垃圾場旁的階梯，隨性的一屁股坐下，撐著臉，笑瞇瞇望著發(fā)愣的楚于凡，「你怎么又不動了？」

    「紀(jì)東人同……他……」楚于凡滿腦子混亂，又是不能加同學(xué)，又是應(yīng)該道歉早上的事，又是好多事讓她腦袋無法負荷。

    「如果他要回家的話，也會往這邊走，所以在這里還是能等到他。」

    「回家？」她驚呼。

    「你那么驚訝？」本堂靜疑惑的挑眉，嘴癢的磨著牙齒，一臉蠻不關(guān)心：「老師會叫他回家吧。」

    楚于凡摸著胸口，忽然有些難以呼吸。

    果然是今天早上的事害了他嗎？因為被他抱著，所以想推開他，卻不是本意的變成激烈方法，之后讓旁人誤會，遭受師長指責(zé)，結(jié)果教官要他回家反省，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楚于凡在陽光下石化住。

    是她害了紀(jì)東人，是她，她才是最過分的兇手！

    「來了。」發(fā)現(xiàn)有人影走來，本堂靜立即起身，朝遠方的人影低喊：「東人，你要回去了嗎？」

    楚于凡跟著望向走來的少年。

    不安的瞳孔放大，握緊掃把，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真的要回去囉？」

    「嗯，現(xiàn)在就走。」

    「放學(xué)后我會買慰問品去找你。」

    「別再買昂貴又不實際的東西來了。」紀(jì)東人視線一低，改面向不安而仰高脖子，睜著弦然欲泣大眼，直直瞅視他的楚于凡。她此時模樣，就像要不到貓罐頭，而無辜注視主人的小貓。

    紀(jì)東人突地撇開目光。

    啊！

    被他閃開了。

    楚于凡心一揪，他冷淡的反應(yīng)加深了自己的猜測。

    她深深吸入一口氣，突然九十度彎腰鞠躬：「我很抱歉！」

    「嗯？怎么了？為什么道歉？」本堂靜困惑地來回看著兩人。

    「為什么？」紀(jì)東人低聲一問。

    楚于凡內(nèi)心更加愧疚，即使到了如此地步，他還是不愿責(zé)難她。

    「都是因為我才害你被停學(xué)，我會和教官好好解釋的，早上的事情我也有責(zé)任！」

    「噗。」

    楚于凡困惑抬眼，本堂靜臉色扭曲，最后忍耐不住抱著肚子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停學(xu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肚子好痛！痛死了！」他一手靠著不動如山的紀(jì)東人，笑到眼淚打轉(zhuǎn)，彎著肚子停止不了。

    「靜，夠了。」楚于凡臉已經(jīng)白得像張紙。

    本堂靜立刻收聲，但臉上笑意仍舊收不回。

    「你真天兵耶，東人回家是去照顧meimei啦，敏敏她感冒發(fā)燒了，你想到哪去了，早上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他最后才想起楚于凡說漏嘴的事，察覺事有蹊翹，「你們兩個早上做了什么，為什么我都不知道？」

    楚于凡兩眼呆滯。

    「不是因為我……或是……國中女生，只是要回去照顧meimei……」她摸著紅如番茄的臉頰，轟地腦袋發(fā)熱，原來是她誤會了。

    「國中女生？」本堂靜擰眉，手肘撐著紀(jì)東人，疑問：「在說那個傳言嗎？」

    「大概。」紀(jì)東人不感興趣。

    「就是你援交那件事嘛。」

    楚于凡耳一尖。

    「嗯。」

    她倒抽氣。

    「你還在援交嗎？」本堂靜又問。

    「你有什么問題？」紀(jì)東人瞪去一眼。

    「哈哈！咦，小凡跑哪去了？」

    原本還站在眼前的楚于凡，一下子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