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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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熱氣蒸騰如霧,梁陰洗完澡,連發都沒有擦干就躺到了床上。 在床上不安地翻滾了幾下,她迷茫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轉角衣架上的那件西裝外套。 這是他留給她的。 這么多日子,早就沒有他身上的那股好聞到上癮的檀木香了。 可是梁陰卻感覺有一絲氣味仍從那里飄落來,絲絲縷縷地,勾著她的鼻尖, 好似魔怔了一般,梁陰赤足落地,寬大的浴袍一并在身后落下,側鏡里,赤裸的女人踱步至那件西裝外套前。 她將它取下,穿上。 溫涼硬質的面料沒有任何阻隔,緊緊貼住她的肌膚。 包住她整個人的那一瞬,梁陰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在門窗緊閉的房間里,梁陰貼著墻,慢慢蜷縮到地上。 手指極力地攏緊了衣服,好似被他箍住,毫無縫隙。 細細密密的呻吟從緊咬的唇間透出,唯有這樣無人的地方,她才能由著自己的欲念橫沖直撞, “哥哥……想要……” * 隔日清晨,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淌入,梁陰囫圇一下,從地板上爬起,緊接著打了個一個噴嚏。 慶幸屋內和地板都是恒溫,不至于將她凍得太厲害。 可是,她懊悔地看向身上的西裝外套,沾在上面的一些不明的透白液體,提醒著她昨夜自己是有多荒唐。 她將罪證扔到盥洗池里,用水沖了好幾遍,直到將作孽的痕跡完全消滅了才放松下精神。 換下的衣物、垃圾每日都會有傭人來收,見到這濕透的衣服一定會驚奇,卻總比看到沾染那些東西的要好。 梁陰抬頭看鏡,眼底青黑一片。 明明怎么都睡不深,卻不住地發夢,夢里來來回回都是別墅里的片段,支離破碎,卻又讓人止不住地沉淪。 冷水嘩嘩地流,梁陰潑了潑臉,才將身上因為一個出神便引起的燥熱感澆滅。 清醒了些的她化妝更衣,下了樓,她記得應該是二哥和高助理是今天到,她得準備著。 剛至客廳,梁陰就停住了腳步。 她和霍清和說過,她這里不需要常備的傭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外人來。 那么,大理石茶幾上這盞飲了半杯的茶是怎么出現的? 一個可怕的念頭劃過梁陰的心頭,她慌慌張張地走上前,端起茶盞嗅了嗅,須臾,又輕啜了一口。 是漠上雪。 來了這段時間她才知道,梁家每個人喜歡喝的茶都不一樣,是以各地的名茶按比例調配而成,傭人又專門起了風雅的名字,比如霍清和愛的是季春,梁霽喜歡的叫白日橋,梁玥是自己起的,叫雨后青。 而這一款漠上雪只有一個人喝。 他昨晚來過! 梁陰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毯上,難道她在做那等事的時候,他就在樓下? 他聽到了嗎? 院子是獨立的,草木蔥蘢,隔絕聲音,可是屋子里不是。 她的聲音到底是大是小? 傳至樓下時,他到底聽去了多少?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讓梁陰神智搖搖欲墜。 他會怎么看她? 梁陰將手捂住臉,一面言之鑿鑿地劃清著兄妹的界限,一面卻屢屢壓不住對他的情欲。 她不配做梁家的女兒。 更不配做他的meimei。 貼在冰涼的紫檀木沙發腿上,好一會兒,梁陰才平復下心緒。 他既然沒上來,也許,她叫得小聲,他沒有聽到,只以為她睡了。 梁陰只能這樣自欺欺人。 她只是一時起了念頭,控制不住身體,這是人性使然,過幾日,再過一陣子,一定會好的。 她一邊安慰著自己,然而目光卻定在那杯碧色的茶盞上,挪動不開。 纖指慢慢地移了過去,將茶盞拿到自己的跟前,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覺得晨起之時,渴得要命。 外頭晴好日盛,四下悄寂無人。 梁陰微微仰頭,迅速地,將杯中的剩茶飲盡了。 仿佛這樣還止不住那渴,她又伸出軟舌,饒著杯盞的邊緣,一點一點將那茶盞上的痕跡舔得干凈。 青透的杯底倒映出她的臉,癡態昭顯,梁陰被自己嚇了一跳,慌忙放下茶盞,惶惶然地挪開了視線。 “小姐。” 外頭傳來了傭人的呼喚聲。 梁陰連忙收拾掉剛才的不堪,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走出院子時明媚的陽光掠過她的眼眸,金燦一片,眼下的青灰已經用遮瑕蓋住了,依舊是那個得體的大小姐, “怎么了?” 傭人的臉色難得得出現一點驚慌:“玥小姐和二少爺在祠堂吵起來了。” 梁陰的心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