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洶涌對峙
時間相當?shù)木o迫,所有人嚴正以待,王尋凡知道明天過后他就能重新以榮安王的身分站在眾人面前,不過這也意味著屬于他的戰(zhàn)爭正式開始了。 七年前他無防人之心,最后落得慘于魚俎的下場,甚至連累多人;七年后他必須更加謹慎,因為只要他再一步踏錯,這次將會失去更多人,還有他最重要的人。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寧玉宮向來是靜來無聲,為不引人注目榮樂特地只點了一盞燈火,她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已經(jīng)備好茶點好整以暇等待著姜水臨了。 只要過了今晚,姜水臨會被以刺客行刺公主而當場擊斃。 只要過了今晚,姜家就會徹底消失在大倉的歷史上。 只要過了今晚,她身上的恥辱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也許是她幻想的未來太過美好,不知不覺夜幕更深,月亮高掛在天空,陰陰涼涼的風吹動寧玉宮門前的矮叢發(fā)出沙沙聲響,有了幾分詭譎。 「公主,姜大人到了。」貼身侍女輕聲在門外說。 「讓他進來吧。」榮樂心情相當愉悅。 姜水臨一身藍帶青碧海棠鑲肩的寬大長衫,披著月色遠遠走來更顯嫻雅,榮樂癡迷的盯著瞧,隨即又搖搖頭。 再是俊俏,都是該死的人! 姜水臨控制好臉上的僵硬表情,走到榮樂的身前,冷道:「臣參見公主殿下。」 「姜大人這樣可不行喔,聽氏在本公主的手里,要生要死只有本公主的一句話而已,姜大人對本公主這么冷淡,這要是惹的本公主心情一個不愉快……」榮樂轉了轉手中已經(jīng)飲盡的陶杯,一副趣味盎然的表情。 姜水臨臉色鐵青,氣的雙肩不斷顫抖,卻不停的在心里說服自己要冷靜,不能被榮樂給刺激到了,「內(nèi)人身子骨不好,公主殿下何必為難,有什么事針對微臣就好,不要傷及無辜。」 「不要傷及無辜……」榮樂彷彿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聽氏可不是無辜阿,她若安靜的等死,也許本公主還能網(wǎng)開一面……就該怪她用了死人給的話來威脅本公主!」 〝吭〞的一聲,她猙獰著臉將手中的陶杯被猛力摔在姜水臨的腳跟前,碎成雪片。 姜水臨不為所動,眼前榮樂的大喜大怒與他無關,他心里只一心著急著姜聽云,「既然微臣已經(jīng)到了,公主為何不放內(nèi)人?」 「要見人?可以啊。」榮樂勾唇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微微偏頭喊道:「將人帶出來,你們就可以退下了。」 榮樂的話落下,姜聽云的身影被兩個宮女一左一右?guī)С觥?/br> 眼前的姜聽云雙手被反綁,臉上卻顯得平靜許多,看見姜水臨隻身一人前來,她的眸只微微抬起,又迅速垂下。 「姊……」姜水臨輕輕唸著,瞧著一向愛潔的姜聽云全身衣服凌亂,臉上還有著紅印子,可想而知榮樂定沒有好好善待她,胸口竟是疼的不能自己。 「姜大人……難道你不愿上前看看本公主有沒有動聽式一根寒毛嗎?」榮樂將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握緊,引誘著姜水臨上前。 姜聽云站在榮樂身后悄悄對著姜水臨搖頭。 姜水臨緊握雙拳,牙根受不住他咬牙忍耐的力道滲出血絲,嚐到滿嘴血味,他忽然低低道:「公主殿下如此盛情,微臣……也特地準備一份大禮。」 和自己原先設想的美好結局不一樣,榮樂心中除了詫異還有疑惑,她瞇起眼戒備道:「什么大禮?」 姜水臨身形往左邊移了一小步,身后影子被高掛在天上的月光拉得老長,卻在那庭院的月光下驟然佇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只是五官因為陰影壟罩成霧看不清。 看著那抹令人熟悉又恐懼的身影,榮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自己呼吸困難,她猛然抽出刀大喝:「是誰在那里!」 姜水臨本想趁著這個時候上前救下姜聽云,不過眼見榮樂抽出刀子胡亂揮舞,他邁開得步伐頓住,只能在原地望著姜聽云乾著急。 那修長的身影緩緩上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榮樂的心尖上,讓她又痛又驚,直到那人整張臉被月光照亮,榮樂瞳孔猛然一縮,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張著血盆大口要將她一口吞噬掉。 「好久不見了,我的好姊姊。」王尋凡一身白衣,慘澹的笑容在榮樂的眼中不斷擴大。 榮樂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fā)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一般,「是你……你還活著……」她艱澀的一個一個字唸著,「榮……安……王。」 姜聽云目光隨著榮樂的話與王尋凡凝視自己的眼神在空中相撞,柔柔的、不帶任何埋怨的目光更是讓王尋凡囤積在胸口的情緒幾乎要爆炸開來。 聽云…… 「當年……手足之情當真如此淡薄?」這始終是王尋凡心底的殤,他從不奢求什么,當年了結戰(zhàn)事后他立刻交出手上所有的兵權,卻仍是躲不過殺身之禍,甚至牽連了身邊的許多人。 誰知聽了他的話,榮樂哈哈大笑起來,「你千錯萬錯……就是不該于寧玉宮偷聽我與皇上……」每每談起這個,榮樂臉上就是猙獰萬分,身上的屈辱就像帶著一個天生的印記,怎么洗也洗不凈。 「這話是什么意思?」王尋凡血液凝固在那瞬間。 「什么意思?你問我什么意思?若不是你不小心掉了指戒在門口,我們還不知道你曾來過!你還問我什么意思!」榮樂握緊手中的匕首,雙眼瞪的很大,恐怖至極。 看著王尋凡與皇上有那么點相似又不全然相似的臉,榮樂只覺得心中的怒火不斷蔓延,整整三十年,她生活了整整三十年的地獄,而她的弟弟榮安王卻過著安逸的生活,憑什么? 到底憑什么? 王尋凡一點也想不起自己何時遺落過指戒,但他能確定的是自己不曾到寧玉宮偷聽過什么,這一切莫須有的罪名要他如何能釋懷。 而一旁的姜水臨卻是瞬間刷白了臉。 那封信…… 是那個寫信之人偷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