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界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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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明看著她嘆了口氣:你這小姑娘太性急,剛剛老衲沒說完就動手,還起了殺心。若不讓你吃些苦頭,再修十年沒人能治你,不就成混世魔頭了? 邀月見他似無惡意,松了口氣的同時面上也有些掛不住,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老衲的考驗可不是打打殺殺,是欲界的幻境,通過幻境之前爾等是離不開這噬魂塔的。你們準(zhǔn)備好就吹滅這盞長明燈,我直接在頂層等候二位。”他又轉(zhuǎn)頭看向江彌,“師父的時間不多了,可等不了太久啊。” 青年點頭,苦明微微一笑:“為師相信你能出來。”說完騰空而起,轉(zhuǎn)瞬消失了。 她緩緩走近那幾尊佛像,果然是執(zhí)掌欲界的持國、增長、廣目、多聞這四大天王。佛頭的臉,石質(zhì)呈青色,已經(jīng)有多處自然皴裂,看來已經(jīng)歷了許多年的風(fēng)雨,裂口處甚至能看到青苔痕。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些佛像與大自在殿的不一樣,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四大天王每一個都瞳孔下視,似在看著他們。 聽說來取天星經(jīng)的,瘋的瘋死的死,估摸著就是因為這幻境了。苦明如此厲害,這方幻境絕對是危機重重。又想起找江彌時自己夸下的海口,說要保證他安全,不由有些愧疚。 “抱歉,我太自負(fù)了。沒想到此番會如此危險。” 青年一愣,急忙擺手:“不,是我自愿隨仙子來的。”仿佛怕她不信,又強調(diào)了一遍,“我愿意的!” 見狀,少女神色轉(zhuǎn)霽,露出笑意:“都說了,以后叫我邀月。” 這一笑慢條斯理,燭光下淡紅色的唇角,竟令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邀月......”他聲音微顫,嘴上只喊了一聲,心里卻喊了十幾下—— 這名字真好聽,配得上仙子。 “一會兒要去的幻境,會很危險。但我有個法子,能盡最大可能讓我們二人都活下來,你愿不愿意一試?” 江彌立即點了點頭。 “我之前在星機閣的藏書中看到一種咒語,名為魂契,立契雙方可以消耗自身精血法力復(fù)活對方。”她走近幾步,將手放在他下腹的丹田處,“你若愿意,我就開始念咒了。” 她湊得很近,能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他身上有那香膏的清幽梅花味,與自身的木質(zhì)香氣混合,很是好聞。青年嗅到她身上的冷香,臉上微紅,靦腆地應(yīng)了聲好。 邀月不再猶豫,另一只手放在自己丹田處,一邊念咒一邊往雙方紫府渡入一股靈氣,刻印出那古老的咒文。江彌又品到上次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尾椎骨慢慢攀升,只得咬住手指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像上次那般失態(tài)。 “好了,”魂契成立,少女長出一口氣,牽著他的手走到那盞昏暗的長明燈處,“我們開始吧。” 噬魂塔中,最后的光源熄滅了。 @@@ 濃重的黑霧剎那間吞噬了二人,仿佛驟然降臨的黑夜。腳下的土地突然變得guntang,既如泥沼,又如巖漿,除了燙,只剩濃得窒息的黑暗。一駐足身體就會緩緩的下沉,只能不停向前走,沒有地方可以稍供停歇。他們二人雖是拉著手的,可現(xiàn)下卻完全摸不到他。雙足漸漸沉重得邁不動,她疲倦得要命卻不敢停,也不知前方通往何處,持續(xù)這麻木的跋涉。 就在她覺得快要支撐不住時,眼前忽然亮起光明,烈日裹挾著滾滾熱浪撲面而來。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漠,遠(yuǎn)處沙塵漸漸逼近,猶如自天邊馳來無數(shù)人馬。她這才回了魂,發(fā)現(xiàn)兩人仍是牽著手在走。 江彌的狀態(tài)也不好,顯然與她遭遇了同樣的事,眼睛充血嘴唇蒼白干燥,似是極渴的樣子。他們二人面前正放著一口兩丈見方的巨大古井,橫向有三米寬,四壁生滿青苔,雜亂巖石堆砌過來,掛著幾丈高的斑駁水跡。井水清澈透明,水位很高,甚至不需要什么木桶去打撈,彎下腰就可以喝到。 邀月吞咽著口水,只覺得嘴巴里塞滿了砂礫和塵土,尖刻的沙塵已將口腔中的粘膜梗得生疼,磨出來一股濃重的甜腥味兒。 好想喝水...... 她艱難地從這種想法中抽離出去,沖著身旁人啞聲道:“這水喝不得,我們先找法子離開。” 這是欲界的幻境,所有欲望都是考驗。沉溺于此,非瘋即死。 江彌點頭。他們十分默契地沒有分開,生怕一不留神會墜入不同的幻境,隱隱約約將對方當(dāng)成了某種支柱。 二人在這周圍找了半天,更遠(yuǎn)的地方體力也不允許他們?nèi)チ耍刀缔D(zhuǎn)轉(zhuǎn)又回到那口井旁。 這時,只聽嘀嗒一聲,從石壁上滴下一粒細(xì)小的水珠,砸在了水面上,好似在提醒他們這里有水可以飲用。但她關(guān)注的點有所不同—— 那水面,居然一點波紋都沒有。 她隨手撿起地上一顆石子丟了過去,這回更加明顯,連輕微的漣漪都沒產(chǎn)生! 這井里不是水! “捂住嘴,跳進(jìn)去!” @@@ 水沒過頭頂,短暫的窒息之后她終于感覺腳踩在了實處。 這是一座高大華美的宮殿,玉柱金庭,瑤階翠檻。周圍懸掛著絕美的錦綈,隨風(fēng)滑過面頰是微微的沁涼,絲滑而柔軟。她右手空空,身邊人不見了蹤影,不由心中一跳。 邀月大著膽子去掀那重重迭迭的簾幕,眼前景象讓人為之一愣。不計其數(shù)的奇珍異寶,沒有一樣不是價值連城。寶石剔透青亮,在金銀絲的鑲嵌下華貴典雅,珠光流轉(zhuǎn),一望即知是珍罕的上品,戒指,手鐲,臂鐲,項鏈,耳飾,額飾,腰飾種種齊全,價值足可敵國。箱子中各色珍珠翡翠、玩器字畫應(yīng)有盡有,將原本就已經(jīng)十分華貴的錦綈都映照得失了幾分顏色。 她暗自咂舌:得虧張弛那廝沒來,不然一準(zhǔn)兒走不出去。 繞過這幾個寶箱仍是好幾重簾子,掀開之后是一張烏木描金的方桌,美酒珍饈,仙芝靈果,一應(yīng)俱全。可惜,這些東西對于早已辟谷的她來說都不太受用。不過她倒有些擔(dān)心起江彌了,那小子生得高大,看起來就很能吃。 待她再步入下一個小隔間時,眸色終于一變。 十八路兵器依次而列,更不乏各派的鎮(zhèn)宗之寶,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就看到星淵的千機扇、妙音門的太古遺音、藥王谷的神農(nóng)鼎......待她將視線移到殿中央凸起的白玉平臺上時,神魂俱震! 白玉臺上赫然立著一柄長劍,劍形長峻古樸,劍身周圍是鋒銳劍芒,冷漠地帶有睥睨眾生的光影。劍柄那四個小篆字,她絕不會認(rèn)錯—— 皇極天劍! 霎時間邀月的手心里溢滿濕濡濡的汗,有什么聲音在耳邊嗡嗡的響著,如同邪魔低語,揮之不去。 去拿吧,成為它的新主人...... 拿著它,你就是天下第一....... 腿好像自己便動了,而且越動越快,幾乎用沖的方式向那處跑去。就在即將觸到劍柄之時,有人伸出結(jié)實的手臂從后面抱住了她。 少女意識模糊起來,腦子里千萬重欲念潮水一般大起大落,朦朧的殺意自無來由處而生。雙目赤紅竟像是入了魔似的,狂亂掙扎踢打,低頭撕咬著那人橫在她胸前的手臂,口腔里都泛出血腥的咸味來。背后之人吃痛悶哼了一聲,可無論如何被她踢打,就是兩條胳膊半抱半舉著她走遠(yuǎn),死活不肯撒手。 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她血紅的眼眸濕潤一片,回望著那柄劍像是第一次失掉玩具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仿佛要將這一生一世的悲傷都在此處傾卸一空。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柄劍,她才終于止住了哭泣,眼珠由紅轉(zhuǎn)黑。 少女咽喉處因為剛剛的聲嘶力竭而隱隱刺痛著,嘴里滿是鐵銹味。眼眶有熱流涌出,宛若大夢初醒般怔怔滴下淚來,猶自茫然地低喃:“江彌......” “邀月,”男人聞聲將她輕輕放下,仍把手扶在她腰間,“你醒了嗎?” “嗯......”她含混不清的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到他左手臂上兩排深深的牙印,那里仍在滲出絲絲血跡,眉心倏地皺緊,狠狠咬住下唇。 她剛剛是真的想殺了他。 江彌看著她眼角猶掛淚水,只覺窒息般的感覺從心臟傳來,好像被一條濕滑的毒蛇纏繞上,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眉心一點點撫平,滿是薄繭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不疼的,你醒來就好。” 她愣愣站在那里,心好像被什么揪了起來,一股熱流瞬間涌過,烙鐵一樣,漲得心口都是灼燙。顫悸難言的心緒也就隨之而晃洇化開在胸腔,澀澀青青,無可言說的柔軟。 她從未見過江彌這樣的人。 明明弱小的就像只羔羊,卻要去心疼長著獠牙的狼。 是與她完全不同的人。 師傅說她生來便應(yīng)該做這天下第一,她同意,而且樂在其中。她創(chuàng)立的全性只有一條門規(guī),便是人人為自己而活,摒棄后天一切枷鎖,追求本性。這對于世俗規(guī)章繁多的仙盟來說,她的門派便是邪派。這五年之中,有多少人叫她螭雨仙子,就有更多人喊她百里妖女。 苦明說的對,她的脾性亟待規(guī)訓(xùn),從出山時不傷人性命,到欲傷吾者十倍奉還,只用了五年。 她收起復(fù)雜的心緒,擠出一個笑臉:“你倒是厲害,我還以為你在飯桌旁就會走不動道了。” “飯桌?”江彌詫異,“我除了你,什么都沒看見。” 聞言,少女如遭雷擊,纖瘦的身子猛地一顫,僵硬無比地看向那雙清亮深邃的鳳眸,臉上的神情怪異至極。 “怎么了?”他滿腹疑惑又局促不安地看著她,原本扶在她腰間的手也微微一緊。 她只覺得耳根子都燒熟了,面容混合著荒謬和尷尬,以及……有一點點難以言說的羞澀。拂開他的手輕聲嗔了句“傻子”,自顧自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