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一段穩定的三角關系意味著如果有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鉑金星的主人是什么秉性,老管家不是不知道,可就算盧錫安現在的臉色差到能把人給吃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管家卻還是說: “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費女士和FGH0820還有文斯醫生走得很近。” 盧錫安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他想知道費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索性調出半個月前的全球監控,輸入關鍵詞縮小搜索范圍,最后一幀一幀地去看關于她的那些畫面。 實話說,他這樣真的很像偷窺狂。 管家站在辦公桌前欲言又止,盧老板大手一揮,管家乖乖退下。 好久沒看到少爺這么關心一個人了。 即便盧錫安關心費星的方式有點不對,年邁的老管家還是選擇性地忽略,雖然老淚縱橫但還是樂樂呵呵走出了房間。 “費拉爾先退出的嗎?他倒是癡情。” 他擺明了覺得好笑,嘴角染上輕嘲。 盧錫安緊盯著溢出淡藍熒光的電子屏,發現剛開始幾天,事情的發展和他預計的差不多。 只是,他沒想到—— 費拉爾情根深種,費星卻過于灑脫。 有那么一瞬,盧錫安不想承認,他其實是在慶幸。 慶幸她還不知道。 著迷的人,不只費拉爾一個。 易地而處,盧錫安甚至無法想象他為了什么人撒潑打滾或爭風吃醋的樣子。 多么不體面,多么難為情,多么不符合他的身份。 如果不能得到她的愛情,那么至少要留住最后一點尊嚴。 在鉑金大廈的電梯里不曾拒絕她的撫摸是低賤,趁她眼睛手上的時候爬到她的病床上是低賤,就連現在剛出差回來就像瘋子一樣查她的消息也很賤。 他變得不像自己。 卻為此甘之如飴。 “怎么會這樣?” 監控的日期越來越近,盧錫安分明看見,費星、費什與文斯叁人成行,相處甚好。 就像一個穩定的叁角形,有人離開,又有人補進來。 可這一次,盧錫安卻無法忍受。 她和義體保鏢玩玩也就算了,可如果真和文斯醫生發生些什么。 就會更加失控。 盧錫安想了想,撥通了費星的號碼,光腦傳來海浪拍上礁石的巨響。 “老板,你回來啦?” 她似乎心情很好,語氣輕快,背景音過于嘈雜,但他還是分辨出她身邊兩個男人的時時的細語。 “嗯,剛到家。” 原本冒到嗓子眼的火氣一下子熄滅,她問候的姿態親昵又自然,仿佛是在把舌頭從耳朵鉆進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吸食他的腦髓。 不知道為什么,盧錫安覺得有點兒委屈。 但還好,他很快壓下這情緒,冷靜地對她說: “到我這來,有些事。” 費星笑著,低聲與人說了什么,細細碎碎的聲音掉進他耳朵里,方才平息的怒火再次涌起,盧錫安覺得煩躁極了。 有什么好報備的?他要她來,還有什么好說的? “老板,你不會是讓我取什么你買的旅游伴手禮吧?” 盧錫安一哽,語氣生硬地否認:“我還沒那么無聊。” 二十分鐘后,費星風塵仆仆,匆匆趕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這個房間。 仍是復古風格,書畫雕刻擺得到處都是,卻又巧妙地融進去一整套智能家居設備。 “老板,你喜歡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 費星向前走兩步,正好站到了管家一個小時前站立的位置,她疑惑看向盧錫安身后的那面墻,上面是一幅拉斐爾的作品。 波爾戈的火災。 非常有趣的宗教題材。 盧錫安勾起小指,抿了口茶,掀起眼皮看了看她: “懂得不少。” 這幅壁畫的質感過于真實,她剛要伸手摸一摸,就聽到盧錫安接著說: “這是真跡,一塊一塊拆下來又重新貼上來的,二百年前在母星出土的文物。” 費星手一抖,問:“您從哪兒買的?” 盧錫安笑了笑,原本艷麗的五官愈發光彩奪目,他仿佛被費星的反應取悅到,笑了一會兒才回答她:“流浪者之歌,去年剛出現的一個星際海盜組織。” 費星手倒是不抖了,她大踏步向后退了好幾步,一邊擺手一邊說: “下次這種情況你記得早點說。” 他問:“為什么?” 費星哭笑不得,調侃道: “怕我碰壞了就得把這輩子賠給你啊。” 人窮志短,她也只有這條命還算值錢。 盧錫安叩下茶杯,琥珀色的茶湯灑出來,在黑胡桃木制成的翹腳小圓桌上畫出幾道不規則的暗色水痕。 他垂下眼睛,費星這才發現,盧老板的睫毛那么長又那么卷,彎彎繞繞地蓋下來,錯落遮掩掉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一點隱隱約約的藍。 單論外貌,他確實是她的理想型。 費星勾了勾手指,心湖微漾,水波不平。 “一直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她本就想入非非。 更何況,一向高高在上的鉑金星主人說出這樣的話。 費星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這不是心動的信號,而是出于身體本能對于危險的預兆。 “出了什么事?” 要不要告訴她? 盧錫安正在猶豫。 關于她家人的變故,關于費星這個名字遺留下的歷史。 要怎么和她說呢?萬一她哭了怎么辦?她會為此痛苦嗎?她傷心的話他又要怎么安慰她呢? 僅僅幾秒,他就想了這么多有的沒的。 是因為這件事難以啟齒,還是因為他由于在乎而多了些沒必要的小心翼翼? 盧錫安直直看她,認真打量著她的金色眼睛。 文斯的手藝不錯,那么重的傷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她的金眸甚至更加深邃動人。 可她炸得滿臉的傷,眼球和破碎的血rou墜在眼眶外面,他感到不適,覺得惡心,可又忘不掉她在狼狽到了頂點的時候露出的云淡風輕的笑意。 她笨死了。 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所以,他要對她好一點。 “沒什么,老板對下屬例行公事的關心而已。” 費星白了他一眼,拔腿就要走,盧錫安張嘴就想叫她,一開口聲音都啞了,只好清了清嗓子,姿態拿捏十足。 “上次受傷手術,你休息得如何?” 他問得委婉,費星一時沒想通他在問她的床后感也是理所當然。 “我睡得挺好,勞您費心。” 她揮揮手,走得異常瀟灑。 以至于等盧錫安站在二樓陽臺遠遠望她的時候,費星已經和在庭院等候她多時的文斯和費什嘰嘰咕咕地說著小話。 盧錫安神色冰冷,一拳砸在那面價值不菲的墻上。 “費星小姐,我是想對你好一點。” 可他是不是對她太好了點? 她怎么就,能這么不把他當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