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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墨山茶在線閱讀 - (十三)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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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河的房間和以前一樣,簡單俐落,加上又轉了系,房間沒有美術要用的瓶瓶罐罐;唯一有關的便是靠在書桌旁的一卷畫軸。應采聲頗為意外,猜想會不會是崔河的作品,攤開來卻傻了;那畫勾起他不好的回憶,同時也令他感動;表情在崔河眼里看來有點好笑,應采聲情緒很少這么寫在臉上。

    「你留著干嘛?」應采聲兩頰紅了;留就算了,干嘛還裱?既沒畫完,又破壞了,拿給裱褙店的時候不丟臉嗎?

    崔河說,除了他手邊沒有應采聲的作品之外,撿起這張也是因為,就藝術的表現來說,這張擁有應采聲所有的情緒:平靜的,憤怒的,絕望的;只要和店家說明毀壞是表現手法之一,人家也不會懷疑;標新立異的作品到處都是。

    「真會耍嘴皮。」應采聲仔細端詳那畫,輕笑:「不錯,我可以少畫一張作業了。」

    「沒有別的感動啊?」

    「不告訴你。」

    從在諮商室見到應采聲起,崔河就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但或許是他習慣藏太多事,崔河總覺得應采聲哪兒不對勁。他的確也是;當應采聲知道自己上了研所、決定來找崔河、真的見到崔河││這些都讓他開心興奮到失去對往后的思考能力。重逢的當下,應采聲真的是甚么也不想管,甚么也不愿意管,只想直接表達對崔河的想念和喜歡。口頭上的確還是用以前的方式對待崔河,但怎能知道崔河沒有變?他早要崔河不能記得他的感情。大學沒畢業說這也太早,但應采聲因為自己的經驗,一樣害怕崔河的家庭會要他結婚。

    應采聲一胡思亂想,手邊的書就會擱著,托著下巴眼神飄渺;崔河畢竟懂他習慣,還是開口問了:

    「你在想甚么?」

    你還喜歡我嗎?我還能喜歡你嗎?是應采聲最想問的問題。他早在心底預演過好幾次,見到崔河該怎么說,用甚么樣的表情說,崔河會是甚么樣的回答;但偏偏見到人了,就是說不出口。只是打量他,說,你一點也沒變。

    崔河沒否認,說,可應采聲變了,頭發長了,瘦了,有長高吧?雖然對男孩子不是太光榮的形容,但人漂亮了;卻也憔悴了。他又想起,對了,應采聲十八歲了。

    「是啊?」應采聲不明白他為何說起年紀,便直覺回答最有關係的話題:

    「我有駕照了。」

    崔河笑說,已經是可以自由的年紀了。

    「還沒啊,辦手機要二十……」當崔河手攬過他的腰,親上臉頰時,應采聲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你又││」他嚷崔河就是處男當太久,老愛吃人豆腐,卻沒對崔河的毛手毛腳有太大反抗。只說,崔河實在是慾求不滿,有沒有去找人討打啊?

    崔河說,他倒還沒有臉去要求不認識的人扁他;不過拒絕女孩子的追求時,的確被賞過耳光。

    應采聲嗤笑,說,那崔河沒跟她在一起真是意外。打下去的時候應該就對她心動了不是嗎?崔河則是以堅定無比的口吻說,這些通通要由應采聲來執行,他才會有快感。

    應采聲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崔河明白,只要應采聲情慾被挑起,便不愛回話,也懶得動手動腳,就等著崔河服侍;不一定每次都非得搞得血淋淋不可。失望是有點,但他從來就是順著應采聲。

    當崔河打算脫衣服的時候,應采聲才開口,說話輕而慢,呼吸卻深又重。他要崔河別浪費時間脫光彼此的衣服,直接來。

    這一回在崔河的印象里,是應采聲最著急的一次;當然,他也是。

    而應采聲又一次忘了他真正要問的事,最在意的事;卻又捨不得讓這種問題打斷彼此的溫存。而且都這樣了,還不算在一起嗎?但無論是不是,應采聲決定先不想了;或是說他已經漸漸沒了思考能力,對他而言現在最容易辦到的事,是喊出崔河的名字。

    他老是,老是被崔河弄得暈頭轉向,一定得等結束之后,才回復理智;這也是男人方便又不方便的地方:衝動得快,清醒得也快。

    應采聲推開崔河后,也沒想到要清理自己,很快整齊了衣服頭發,以他最習慣的姿勢坐正,命令崔河把衣服穿好。最后想問的事,卻變成一句:我沒說還喜歡你。他懊惱自己的彆扭,為何過了一年還是沒有改善;卻見崔河打開書桌抽屜,拿了甚么,回頭遞到他手上。

    「這是你給我的字條。」

    應采聲永遠記得那張紙上頭寫的是「而且你不能記得,我還喜歡你」,崔河遞給他的那張卻不是如此;可那的的確確是他的字跡││紙張左側似乎是因為常常用指頭捏著的關係,加上當初又被揉成一團,部份破爛不堪,前面幾個字已經看不見了。

    應采聲看著字條,久久說不出話來;當他抬起頭看著崔河,那人對他笑了,而他哭了。

    記得,我還喜歡你。

    □

    崔河覺得兩人的相處就和一年前相同,說不出有甚么特別改變;倒是應采聲在彼此又一次翻云覆雨后的喘息間,掐緊崔河的手,表情不大好看地問:

    「你倒是沒退步,很常練習啊?」

    崔河笑說,他可是處男耶,練習不就只有想著應采聲自己來這種嗎?

    應采聲差點沒噗哧一聲笑出來,「看來你又多了一個怪癖。」他親了崔河一口,若有所思的將頭發撥到耳后,微笑道:「不對,我們。」

    分開之后,兩人多了一樣的怪癖;可說出來不丟臉,倒很甜蜜。

    興許是到了新環境,他倆不避諱在學校表現他們是情侶這件事;若有人問,也直接承認。反正應采聲最想瞞住的人也早就知道。

    崔河替應采聲辦了新的手機,偶爾會打個電話回去給駱保報平安;當應采聲告訴駱保他離家出走,自己開車到中部,找到崔河,也復合的時候,哭得淅瀝嘩啦,之前累積的后悔一次爆發。

    「早就跟你說,現在后悔了吧?誰叫你是我生的,只好寄生活費給你啦。我會跟你媽說你就我來養,一人一個這樣公平。你也要記得沒事回來孝順我。」

    應采聲多想和父親表達說不完的感謝,但他們吵嘴慣了硬是說不出口,哽咽半天也只說了句「好。」

    「叫你們家處男聽電話。」

    這大概是崔河記憶中,駱保和他說最多話的一次。像是怕他不知道應采聲有多喜歡他似地,各種讓應采聲聽見一定會惱羞成怒的事情,駱保說了一籮筐,聽得崔河都不好意思起來。駱保又說,之前就聽崔河說過他沒家庭煩惱,那就不許辜負應采聲,否則就告他詐欺。接著又問應采聲見過他父母沒有?雙親個性如何?他可是一點也不急,只是對未來考量比較慎重……。

    說完這一長串,崔河耳朵都出汗了;手機交還給應采聲時,他的哭泣已經緩和許多。

    「剛才把你嫁掉了。先說我沒有逼你哦,這個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不要再說甚么后悔,或說甚么因為這個,因為那個,所以你又不要人家了這種話,聽到沒有?」

    應采聲看了崔河一眼,把最后一滴淚抹去,點點頭,說,知道了。又說了幾句交代,通話才掛斷。

    應采聲沒有特別和崔河解釋駱保說了甚么,崔河也一樣;除了看對方的表情和反應,大概也猜得到之外,多問也只是多臉紅而已。

    而即使駱保已經和應采聲開導過,不要再在意母親的看法,他還是無法完全放開;他也和崔河談過,對于離家出走兼出柜這件事,就像是背叛母親一樣;崔河能理解,只希望能找到讓應采聲最好過的想法。

    結論對應采聲而言,他與母親的關係是一個繩結,解開的動作卻是互相拉扯,于是到了最緊之后,兩兩斷開,不再連結,只留下中間那個即使斷了也拆不開的殘骸;或者說,因為斷了,因此再也拆不開。應采聲只祈禱時間能夠風化這個殘骸,讓它自動松開,但不抱期望。

    若是哪一天,母親說,算了吧,你高興就好。這種絕望性質的認同,應采聲覺得不要也罷。他拼了命試著去理解母親,但母親并沒有這么做,只是一味地覺得他奇怪。

    或許,現下的應采聲只能用責備母親的方式來讓自己好過;可至少,他做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決定,一個改變人生的決定;并且都因崔河而起。從他只是抱著好奇,到學輔中心和崔河交談起到現在,就像一場夢。像崔河說的,極好或極壞的事都會讓人恍如夢醒。而這段日子既是大好,也是大壞。當應采聲倚著崔河讀書或看電視,常會懷疑周遭是否真實││此時他會虐待崔河,像是要尋求甚么證明似的。

    「想不想再當一次山茶花?」

    不同以往的,應采聲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帶著挑逗的笑容,反倒刷了一層憂鬱。

    「想。」崔河握起應采聲的手腕,「但你看起來不開心。」

    應采聲斂眼笑笑,說:「我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有病。遇上你之后不覺得,分開了還是不覺得,現在我又覺得了。」

    崔河明白應采聲虐待自己是甚么樣的心態,更明白應采聲若是想發洩壓力,絕不會用打人這種方式,即便是,對象也不會是他。所以當初才會有夏青,或夏青帶來的人。

    「你總是能找到一個好解釋。」應采聲給他一個笑臉,送他一個耳光。「那你知道這個是甚么?」

    崔河說,一個耳光代表一句「我喜歡你」;所以他永遠都樂意接受。

    「沒見過你思考這么正面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甚么,我也不能要你別想了。」崔河抱緊應采聲,「但你要記得,像我記得你一樣,你沒病,你不奇怪,是特別,是獨一無二的應采聲。」

    應采聲哼了一聲,卻也抱緊他,說,我才不是想這個。崔河沒看見臉,卻聽見話里微微地笑。

    「我知道你想很多。我們一樣可以在諮商室慢慢談,如果……」

    他打斷崔河,「你還是一樣官腔。」應采聲覺得自己要是沒認識崔河,他的心里話大概永遠都只能放在畫里,沒有說出口的一天,更沒有釋懷的一天。該怎么做,怎么想,崔河一定會幫他引導出他最后的答案。

    應采聲推開崔河,又給了他一個巴掌。

    「但你就喜歡我這點。」

    「沒人叫你翻譯我的肢體語言。」應采聲要崔河伸出手來,「乖乖當顏料罐,不準對我毛手毛腳。」他先是吻了崔河的手背,再一口咬上。

    應采聲這次的作畫感想是:「你的血比以前紅了,這次開出來挺漂亮的,崔河。」不像第一張,應采聲還用了其他的顏彩;這回除了崔河的血外,用的只有墨││或許是因此襯得崔河的血殷紅。

    「這次的主題是甚么?」

    「心花,怒放。」

    應采聲的心與崔河的血,盛開出的花。

    □

    來到新學校的半年后,應采聲開了個展。這段時間他不停的畫圖││已經不是單純的習作,而是實際的創作。個展的意義是個人展覽,表面介紹也是如此;但應采聲不認為這只是他個人,包含了許多人;因為他的週遭帶給他的感受,而有這些作品。當然,成份佔得最重的是崔河。

    應采聲的展覽名稱,便是【墨山茶】。既有紅也有白,卻也一定有墨。大三時被改為心血的那幅墨山茶,正名再展;以及撕毀被崔河裱褙的;前些日子畫的【心花怒放】││這三幅為一組,底下標註著,依序為「過去,曾經,現在」。三幅之后則是一張幾近全白的畫作,底下標註「未來」,命名是【血】,上頭畫了一株嫩粉紅的新芽;畫材則惡作劇似地寫著:墨、國畫顏彩、崔河。

    許多人看過去便算了,認為是文書上的錯誤,不小心錯鍵相關人員的名字上去;而崔河本人即使是第一次見到這第四張畫,見到那第四個『材料』,他也能立刻明白應采聲的意思;難怪他說,看得仔細點,他有藏謎語在里頭的。

    崔河當時沒有說,應采聲對他而言,就是一個謎了。不是難解的謎,而是當發現一個線索后,便有挖掘慾望的謎;但他也不希望真相大白。并不是他不想理解應采聲,而是當線索到了一定的數量,便能推理出解答;不解開,不說白,為了保留那一份神秘,如同妖精的傳說。

    去思考為何喜歡應采聲,對崔河已經沒有意義。只依稀記得,似乎從應采聲跳級到他們班上的時候,崔河的目光便會在那人身上有所停留,并印象深刻。崔河的結論是:不是甚么事情都能用邏輯來解釋的。當年他心底「有多喜歡應采聲」的那個答案,也已經不用再找,這不是能夠度量的東西。

    也許在應采聲的眼里,崔河的人生過于單純而和平;在崔河的眼里,應采聲過于澎湃且難解││但這都是也許,旁人眼里的也許。

    在他們的世界里,山茶花不是紅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墨一般的血色。

    □

    應采聲直到研所畢業,都沒有再見到母親,頂多偶爾和應禹聯絡,得知母親依舊無法接受他的性向,并放話說,永遠不能接受。

    當崔河確定上了研所后,意外地接到一通電話││應太太的電話。說是聽駱保透露,應采聲是和崔河在一起這件事,因此來求證;應太太雖然知道應采聲喜歡崔河,卻不知道兩人在一起過。

    崔河有些猶豫,但還是坦承他的確和應采聲在一起,而他也絕不是一時興起,是真心喜歡;同時希望應太太能放開,回歸到最單純的原點,也就是兩個人彼此喜歡而已。但她依舊無法接受,認為違反自然,認為是鬼迷心竅,同性不可能相愛;即便崔河搬出動物界的例子,她依然兜著同樣的圈子,最后說:

    「我們不能溝通。」掛斷之前她說,你們都是些怪胎。

    應采聲光聽崔河說話也能知道大概,兩眼無神地望著,說,算了吧,跟她白費唇舌沒用的。是,母親的確還是關心他,但這種強加的觀念他再也不要;并不是他不諒解母親,而是母親不諒解他。

    「我只能選一個,我選了你,崔河。」應采聲沒有靠近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盯著崔河,「就算看不到她最后一眼,我也不后悔。」

    這是往后應采聲多次和崔河在諮商室交談的結論。崔河一樣不說好或不好,就是尊重應采聲的決定。除了是職業病之外,對于應采聲他一直都是服從;只要應采聲找到他要的,他必定不會干涉。

    應采聲不禁好笑,說,崔河還是沒變,一直都這么聽話;該不會如果應采聲要求分手他也乖乖說好吧?

    「如果你說了那樣的話,一定是在調戲我。」

    應采聲又一次因為崔河的用詞而大笑,說,你真是煩透了!

    應采聲雖然嘴上說不后悔,但多年后母親離開人世那一天還是遺憾,并且不解,為甚么她就是到死也不肯原諒他。而那一天他同時也證明了自己沒有錯,他和崔河仍然沒有分開。

    「到底是誰奇怪?」

    應采聲忍不住在母親的墳前說了這一句。

    崔河說,沒有人奇怪,僅僅是觀念不合而已。

    「都十幾年了你也還是這么官腔官調。」他苦笑,說,這句太諷刺,僅僅只是觀念不合,可以讓一個人到死都不愿意見到另一個人。

    崔河摟過應采聲,說,僅僅是彼此喜歡,也可以讓一個人到死都要跟另一個人在一起。

    應采聲笑的同時,淚水也流了下來。他說,你永遠都有最完美的解釋。

    崔河。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