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就到了學(xué)期末。

    天已經(jīng)很冷了，沉清瑤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拉鏈拉到下巴，不給一點兒風(fēng)和寒意鉆進(jìn)身體里，到膝蓋的長度，在外面時把帽子一戴，就跟個雪人兒似的。

    姜琳一抱就能抱個滿懷，她抱住了沉清瑤，也就抱住了一整個冬天、四季。

    期末考試，分的教室、座位都是按照成績排的，沉清瑤在1班的第10個位置，姜琳的教室跟她相隔遙遙的三層樓，在食堂吃過早餐后，姜琳先把人送到1班，沉清瑤臨考前還要看書，姜琳也拿著本書，但她不看書，就挨著沉清瑤看她，偶爾問她個什么問題，等時間差不多了才下樓。

    每門她都是掐著點交卷，從講臺上撿了自己的書包，”噔噔噔”地往五樓跑，她腿長，三五步地就上了一層樓梯，等她跑上五樓，大部隊才喧鬧著往外走，討論著考試內(nèi)容，哪道題出得實在變態(tài)云云。

    考得好不好對她來說不重要，只要別考得太差、墊底就成了，閃躲避開人，逆流往1班走，走到1班后門的時候，沉清瑤剛好收拾完，提著帆布包來到前門。

    “瑤瑤，我在這！”

    姜琳個高，在人群里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每次沉清瑤不需要廢什么勁就能看到她了。

    沉清瑤示意地抬了抬手，順著人群往姜琳的位置去。

    還相差半米遠(yuǎn)呢，姜琳便迫不及待地?zé)崆械貭孔×怂氖郑剌p輕一拉、一帶，沉清瑤便來到了她的身邊，近到兩人的羽絨服挨到一起，蓬松的羽絨被擠壓，可以聽到光滑的面料摩挲發(fā)出的細(xì)細(xì)窸窣聲。

    只是一個上午沒見，相思之苦便折磨了姜琳許久。

    姜琳的目光比云層里的太陽還要明亮，握著她的手好緊，熱情小狗的炙熱情感從來都是直白而熱烈的。

    沉清瑤心里起了暖意，回握著姜琳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心疼道。

    “你跑上跑下的多辛苦啊，不是說好了我去你教室找你的么？”

    笨蛋小狗的腦袋挨上來，熱乎乎的煨著她，聲音在吵鬧的人群里顯得不那么真切。

    “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啦。”

    姜琳表達(dá)感情是直白而大膽的，沉清瑤則是含蓄而內(nèi)斂，人群里這句跟表白無異的話讓沉清瑤害臊得臉熱，不敢抬頭看人，生怕接觸到什么異樣的打量眼光。

    考試結(jié)束后就到了分離的艱難時光了。

    過年沉清瑤要回祖籍爺爺奶奶家住一段時間，走親戚、拜年、聚餐、慶祝爺爺七十大壽，一堆事要忙，姜琳親戚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兩邊地跑，也是忙得很。

    此次離別，再相見就得開學(xué)了，兩個人的情緒都有些失落和不舍。

    mama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著了，沉清瑤和姜琳到過別之后推著行李箱往外走，手才剛剛摸到門把手，姜琳便從身后把她緊緊抱住。

    身后的人很激動，喘息劇烈，呼出的熱氣纏著她的臉和后頸，像一塊烙紅了的鐵，要在她身上打下一個深刻的印記。

    她能感覺到姜琳的身體在發(fā)抖，迫于緊急的時間，倒豆子似的語速噼里啪啦。

    “要每天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也要回我電話，要是難過了要告訴我，要是開心了也要跟我分享，總之我們只是身體不在一起，但我們的心永遠(yuǎn)都要是連在一起的！”

    “嗯，我記得的，放心吧。”沉清瑤輕輕拍了下姜琳鎖在她腰上的手。

    宿舍樓并不安靜，大家都興奮地推著行李回家，喧鬧嘈雜聲此起彼伏不停歇。

    但在她們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卻是安靜的，靜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

    不約而同的，她們保持著這個姿勢，都想在最后的時刻多留下一些對方的氣息和體溫。

    行李箱的輪子在門口”嘩啦啦”地滾過，一聲尖利的”來啦！等等我！”打破了小空間里的寧靜。

    再重重抱一下就要徹底分開了，姜琳等會還要去教務(wù)處一趟，不能跟沉清瑤一起出校門。

    “再見，我會想你的。”

    對視的目光極炙熱不舍，清越的聲線和冬天的適配性極高。

    走廊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可姜琳的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塊空白，企圖拼湊出一張清麗書卷氣的面孔和纖細(xì)的身影。

    坐在車?yán)锏某燎瀣幰惨恢被仡^看，看學(xué)校莊嚴(yán)恢弘的紅棕色大樓漸漸遠(yuǎn)去，那更遠(yuǎn)的宿舍樓早就看不見了。

    穿著高領(lǐng)毛衣正開車的葉敏瞥了副駕駛的沉清瑤一眼，為人師表的嚴(yán)厲在面對女兒時變得極溫柔，“瑤瑤看什么呢。”

    學(xué)校成了模糊的一個小點，最終在拐彎處徹底消失，沉清瑤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正前方的一張粉色卡通小貼紙上，好多年前貼上去的，現(xiàn)在還沒被撕下來。

    “看一眼學(xué)校，下次再回到學(xué)校得二月了。”

    白凈的指尖抵了上去，在貼紙的邊緣處描摹著，描著描著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姜琳的臉，指尖勾勒的線條逐漸有了姜琳的輪廓。

    “這么喜歡學(xué)校啊。”

    葉敏笑著說道，不同于別的家長一接到孩子就問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成績固然重要，但孩子的心理健康、親子關(guān)系的維護(hù)則是更重要。

    她不cao心沉清瑤的學(xué)習(xí)，沉清瑤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沉清瑤縮了縮脖子，下巴埋進(jìn)了外套里，漆黑濃密的眼睫搭下來，囚住了一小片弧形的陰影。“嗯，班上老師、同學(xué)都挺好的。”

    姜琳在教務(wù)處了嗎？她什么時候回家呢？

    可惜沉清瑤都沒有辦法了解到，因為她沒有手機(jī)，沒有微信，用了幾年的智能手表也只是能打電話而已。

    她突然很想擁有一部手機(jī)，這樣就可以用用微信，隨時都能跟姜琳聯(lián)系。

    看似是小狗離不開主人，實則只是看起來堅強的主人在硬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