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眼淚(上)
與其一人在空蕩的世界里永存,不如與一個瘋子共度余生——她覺得自己或許就是這樣耐不住寂寞的人,這一點自她在洞天內(nèi)睡過一晚后,更是確鑿無疑。 好在任君衍與她相反,在這磚石砌成、唯有綠植些微生氣、毫無多余消遣的這片天地,還能靜心地被困期間數(shù)天。 那晚過去,任君衍于隔日清晨回來。 之后的日子便是陪在任知歡身邊,倆人白日四處溜達游蕩,夜晚飄在湖心賞月垂釣,監(jiān)督她現(xiàn)實的功課,教授她法訣技巧,閑時聊天或各磨己事…… 相處模式與現(xiàn)實時無別,而任知歡卻覺不止如此,至少比起以前,對他的喜歡是多了一點點。 她相信著任君衍的話,相信這一切只是場冗長的夢境,故此她認(rèn)為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事實也的確如此,那是在數(shù)日后的某個夜晚,令她始料未及。 時間推移,大比已至。 任知歡神清氣爽,望著前頭烏壓壓、井然有序的隊伍,她捕捉到花生的背影,后者第一時間也瞧見了她。 此刻的任知歡在人群尤其顯眼,不是她怎樣一幅絕世容顏,也不是如何氣質(zhì)超群,而是她的一身玉白衣衫,雖不算華貴綺麗,但僅瞧一眼便知衣料上佳、觸感絕頂,與周圍同門穿著形成鮮明對比。 “給。” 任知歡從她手里拿過兩個包子,一個豆沙一個菜rou,花生看她大快朵頤的樣,奇怪道。 “我說你在掌門身邊,給用給穿,難道就不給你吃的,非得我?guī)湍銕е俊?/br> 花生這么一說,任知歡才想到這點。 主要光吃藥不覺饑餓,而且任君衍也沒提過這些,要不是今早胃里空虛讓花生幫忙帶飯,她還真就毫無知覺地跟他這么過下去。 花生看著任知歡,自她那天知道那只靈獸的真實身份后,便對身旁這女孩感到一絲詭異,這種感覺沒有摻雜不好心理,而是對這種存在的真實性感到懷疑。 這種話本都不敢寫的經(jīng)歷任誰都會猜疑,可事實如此,這番下來倒像是除了任知歡外,其余人都成了襯托鮮花的虛假存在。 花生把這感想告訴給任知歡,可后者避而不答,說只是萬千星辰中唯一一沫幸運塵埃,恰巧染到了她。 真牛逼——任知歡瞅著花生,想著這人真是夢中虛假魂靈么? 時間分秒過去,任知歡拿著號牌,遠遠觀望著擂臺上的刀光劍影,神游時不查有人悄然坐往旁側(cè),直到一聲鑼響一場告落,她才瞥見那不算陌生的側(cè)顏。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讓我好生想念。” “還好還好,多謝掛懷。”任知歡笑道,指了指自己的臉。 邱澤一身腥氣歸來,他人未干的血跡滴滴潤在潔白處,比拼以見血斷勝負(fù),只是邱澤常慣一招得勝,只能苦了與他比試的選手。 見任知歡的動作,與以往見面時的戾氣不同,邱澤片刻怔神,順著指示擦去了臉側(cè)的血跡。 “任知煥,你是什么人啊?” “我普通人啊。”任知歡瞬間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那天我可問過符晟了,那人竟是玄霄掌門恒極真人……可我瞧不出你有何等極佳天賦,還是說你的出身能夠贏得青睞?”邱澤壓低聲音道。 “——你問這干嘛?”任知歡摳摳鬢角。 “我眼紅,”邱澤十分地直白,“我也想當(dāng)掌門的親傳弟子。” 一聽,任知歡嘆息地拍拍他肩,但又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是他的親妹。 “我真沒什么出身,可你說沒啥天賦我可不敢茍同,說不定是他老人家慧眼識珠,你又怎能揣測得了他呢?” 邱澤盯著她,又道。 “我當(dāng)時見你抱他,可見你們關(guān)系匪淺。” 她捏著發(fā)梢,壓下心頭的尷尬,撇嘴道。 “啊掌門其實算是我的祖宗,我是他的族人,有血緣關(guān)系。” “這還出身一般?” 倆人又在那互相犟勁,花生也算習(xí)以為常,百無聊賴之際瞧見另一側(cè)不遠的符晟,目光對上的剎那轉(zhuǎn)瞬飄過。 花生只好把目光挪向另一邊,卻見一容貌秀麗的男子站在身后,生得不似這谷中之人,倒可與玄霄掌門劃上相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