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便是生死仇敵(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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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尚角回到臥房時,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 空氣中腥甜的味道幾乎散盡了,隱隱約約的月桂熏香夾在其中,他推開門時閉了閉眼,想起了那個他不該想到的人。 上官淺。 她曾經(jīng)拉著他的手,嬌軟的臉蛋貼在他的掌心,問他:“公子可喜歡。” 不喜歡,不會放她走。 放她走,就是再也不見。 再見,便是生死仇敵。 無鋒之人—— 他有些自嘲地牽起嘴角,眸中沒有一絲笑意,他宮尚角竟然被一個無鋒之人欺騙,三番五次變著花樣地騙他,最后他竟然把她放了。 屋里有人! 他的精神在一瞬間提起,眼神如鷹般射向那個暗處,一個身影跪坐在那里,形單影只,很是可憐。 窗外的月光灑落進來,照亮了她的臉。 上官淺像一朵開在夜晚的白色杜鵑花,眸中清澈,眼尾泛紅,看他的眼神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他聽到自己哽住的喉嚨里發(fā)出冰涼無情的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兒?” “我一直在等公子回來。” 屋子已經(jīng)被打掃過了,先前的狼藉不復(fù)存在,她梳洗過,換了件粉色的衣衫,長發(fā)未綰,清純無辜地跪坐在床榻邊等他。 “等我做什么。” 他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生氣,走到了上官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知道云為衫現(xiàn)在在哪兒?” 宮子羽想護但護不住,他親自帶人去抓了云為衫,現(xiàn)在遠徵弟弟正在地牢里嚴刑審問。 你也想去? 為什么不走! 他隱有怒氣,給了她機會她不走,難道她以為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縱容她?她也太低看他了,美色和宮門面前,他分得清孰輕孰重。 她跪著,抓著他的袖角:“公子,我什么都告訴你,不要趕我走。” 是任務(wù)沒完成,不能走是嗎。 上官淺眼里含著淚,眸光閃爍,像夜空中的星星:“公子,我真的是孤山派遺孤。” 他垂著眼看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很纖細的手指,白皙干凈。 但宮尚角知道,她是無鋒刺客,這雙手上,一定沾滿了鮮血,也許就有宮家族人的血! “我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宮家的人,月長老是無名所害,與我無關(guān),公子·······”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忍住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你給我一個機會,聽我說完。” “若有半字虛言,你知道后果。” 她點了點頭,低頭偷偷拭淚,娓娓道來:“我是孤山派遺孤,這件事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從我有記憶起,我便在清風派長大,清風派的點竹,是我的師父。后來我被送進無鋒,被訓(xùn)練成刺客,我開始調(diào)查自己的身世,我想知道我從哪里來,我的父母是誰。點竹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小動作,告訴我我是上官家的上官淺,那是我第一次去上官家。可是我隱約有一些記憶,是竹林,不是上官家。” “我假作相信,接受了這個新的身份,但暗中繼續(xù)調(diào)查,后來查到點竹將孤山派滅門的事,我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偷偷去了孤山派,看到了大片的竹林········” 在她的描述里,那是非常漂亮的一片竹林,郁郁蔥蔥,在荒蕪的山野里自由地生長。 “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傳說中孤山派的血脈印記,我確定我就是孤山派遺孤。” 她的身世,她前前后后和他說過幾次,記憶里的,和真實發(fā)生的,都不一樣。 但這一次,她說的和宮尚角查到的,完全吻合。 只不過無鋒為了隱藏她的身份,將她明面里【上官淺】這個身份做得很實。 只是在這個故事里,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她每一次都無法自圓其說,也不能繞開的一個問題。 點竹為什么沒有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