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謝……”

    我看到蘇小姐又倒了兩杯紅酒過來：“莫莉，這是朋友從法國那邊帶過來的，聽說不錯，嘗一下。”

    我趕緊擺了擺手：“不不不，我還要早點回去，而且明天要上班，不能喝酒。”

    蘇小姐笑了笑：“怕什么，不行就住在這里，明天跟我一起上班不行么?”

    我心道：我才不會把自己放在這么不安全的環境。

    我：“不行，我不睡自己的床會失眠！”

    蘇小姐不再說話，而是淺淺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紅酒，然后也夾了塊牛rou，剛咬了一口便看見她眉頭皺了起來：“莫莉，牛rou這么硬你剛才還說好吃，是怕我不開心嗎？”

    我：“沒……沒有。”

    蘇小姐把夾起來的牛rou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又夾起一塊麻婆豆腐，剛放進嘴里就卡卡咳嗽了起來，又不想吐在桌上，便捂著嘴強行咽了下去，我趕緊給她遞過去一杯清水，她喝了一口，這才擦了擦嘴巴。

    我：“怎么了？是辣嗎？”

    蘇小姐苦笑了一下：“臨時抱佛腳的手術就是不行啊，又辣又咸！不行我還是帶你出去吃吧！”

    我夾了下蒜蓉油麥菜嘗了一口，青脆的口感和nongnong的蒜香，挺好吃。

    我：“不用了，這個很好吃，我們倆也夠了。”

    蘇小姐對自己的廚藝貌似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半信半疑的問了我一句：“真的么？”

    我：“嗯，真的。”

    蘇小姐又嘗了一口尖椒炒雞蛋：“這個也還可以，就是稍微有點淡了。”

    我也夾了一個尖椒：“嗯，這個也不錯。”

    蘇小姐的緊張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下來：“還好還好，沒有全軍覆沒。”

    我并沒有喝酒，蘇小姐倒是很有興致，邊吃邊喝，喝了兩杯，臉上有些微微的粉色，她還要繼續倒，我伸手制止了她：“別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蘇小姐的手輕輕一抖：“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嗯，一個下屬對于上司的……關心。”

    其實我是想說，我怕你喝醉了酒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人喝了酒膽子會大起來，會說一些平時埋在心里不敢說的話，會做一些清醒時明知不該做的事。如果說我之前還不懂的話，和小甄的在一起這么久，也明白了蘇小姐此時的眼神很危險。

    有些曖昧、迷離的眼神，幸好她喝得還少，如果喝得再多些，就會變成火熱和渴望，每次和小甄相見，我都會從小甄的眼里看到這種熟悉的眼神，包括我自己，看見小甄也是這樣的眼神。

    蘇小姐：“你……就一定要拒我到千里之外？除了上司和下屬，我們就不能有別的關係嗎？”

    我：“可以啊，也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蘇小姐的嘴角突然有些悲涼的抽動了一下：“呵呵，朋友……”

    我：“謝謝你的情意，可是……我已經有了她。”

    蘇小姐：“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在沒有她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可以……可以……”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正如我對小甄，我說不介意不是她的唯一，但真的不介意么？自欺欺人罷了，因為我沒有辦法改變現實，我又放不下對她的愛，我只能說服自己。

    我：“不可以！”

    我看到蘇小姐眼里的傷心和失落，但我只能這么做。說完我站起身要去拿放在沙發上的包。感覺到手臂一緊，蘇小姐的手拉住了我，我掙扎了下，沒有掙脫。

    蘇小姐：“我想抱你一下，就抱一下，可以嗎？”

    我僵硬的站在那里，掙脫不了，又不知道如何拒絕。馬上，便感覺到蘇小姐柔軟的身體緊緊抱住了我的肩膀，她的身體在抖，我知道她在流淚、在心痛。

    在這一刻，我的心是痛的，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多情的人，但是，一個女人，為我流淚，為我心痛，這些，我都曾經歷過，只不過是，我對的是小甄，我理解這種想要得不到的心情，說同情也好，說感動也罷，這一刻，我的心真的有些軟，一直僵硬在半空的兩隻手臂有一種想抱住她安慰她的衝動，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給她更多的幻想，然后再生生的讓她的幻想破滅，那樣會更殘忍。

    我伸手從一邊抽出紙巾，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我懂……但是，抱歉，我不能。”

    她放開我的身體，滿臉淚水的看著我：“是我愛你太晚，讓別人搶了先……”

    我的心里一痛，再次想起小甄那首我喜歡，她自己也很喜歡的歌：我愛你，你愛她，她愛她，她愛他……

    愛情里更多的是悲劇，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在錯時間遇見對的人。

    蘇小姐定定的看著我，完全不理洶涌的淚水在繼續的流，我伸手幫她把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的擦乾，轉過身，不忍再看她傷心的臉。

    幾分鐘后，蘇小姐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沖我勉強擠出一個笑來：“抱歉，今天喝了酒有點失態，能換來你為我感到一絲心痛，也值了。天晚了，你早點回去，我就不送你了……謝謝你今天陪我吃飯。”

    我嘆了口氣，拎起沙發上的包，走了出去，或許，我今天就不該來。坐在地鐵上，我一路都在胡思亂想，如果沒有小甄，我會愛她嗎？我不知道。我不想給自己做這個假設，因為，我已經有了小甄。

    回到家看了手機，才發現有好幾條小甄的消息。

    小甄：小茉莉，晚上吃什么呢？

    小甄：在干嗎，怎么不理我？

    小甄：喂！你去哪里了？

    我趕緊回復了條消息：不好意思，剛才跟總編一起吃飯。

    小甄：啊，就是上次那個說要送你回家的總編嗎？

    我：嗯，你還記得？

    小甄：記得，她沒對你做什么吧？

    我：怎么會……就算她想做什么，我也不同意啊。

    小甄：她真的想對你做什么了？

    我：沒有沒有啦，不可能的，我們只是同事而已。

    小甄：你要知道，你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許碰！

    我：知道的，女神大人，我就是你一個人的，誰也別想碰。

    馬上我就想到剛剛被蘇小姐抱過的事，抱一抱不算是碰了吧？

    小甄：知道就好，明天你要上班了，早點睡喔。

    我：嗯，我想你……

    小甄：我也想你，好想你在我身邊。

    第二天上班，我像做賊一樣躲著蘇小姐，怕跟她遇上，但再躲又能怎么樣，月初的編輯部大會總還是要參加的。

    上午10點，大會議室，一眼就看見坐在主位的蘇小姐冷著一如既往的那張臉，看到我進來，我感覺到她看向我的眼神明顯的亮了一下，我馬上就扭過頭和別的同事打招呼，避開了和她的對視，接下來會議正式開始，大家仿若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