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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抿唇,“您和叔叔,大概不贊成。” 周野mama沒有否認。 “希望你不要怪我們眼界高,只是為人父母,總也希望他能再考慮考慮其他人。” 她苦笑了一聲,“不過我們說些什么也從來沒用,最后勸也勸了,鬧也鬧了,他爸就差拿著根棍子把他揍一頓,可他就一點都沒有讓步的意思,直挺挺地站著,躲也不肯躲。” “阿野從來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很多事情,他并不是在跟我們商量,而是通知。我們在他的人生大事里,話語權的占比幾乎可以等同于無。所以這次,最終也是我們先妥協了。說到底,這輩子是該他自己過,我們意見如何,比不上他的心思重要。既然接受了,我和他爸爸想著他也喜歡了你這么久,不如有時間安排見個面。” “他這次倒沒拒絕,”周野mama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語氣聽不出是什么情緒,“他說要等你離婚之后再問問你。” 她這句話說完,孟知像突然被人按到了一排尖銳的針上,有些無所適從。后續傽節綪至リ??ky?r?8.???閲讀 只是離異也就算了,還要再加上婚內出軌,只是聽著就要犯高血壓的過程,孟知根本不敢想象周野爸媽的心路歷程。 周野mama剛剛見她的第一眼,沒上來先甩她一巴掌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周野mama看出來孟知的尷尬,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其實出于好奇,我也偷偷關注過你一段時間,優秀的成績,出色的履歷,放到哪里都是亮眼的存在,我以為這是阿野喜歡你的原因。所以我也一直覺得,他總能找到能替代這份喜歡的人。” “但其實不是。” 她一停,看向急救室緊閉的門。 “我知道他做了插足你們婚姻的第三者之后,實在沒辦法接受他的所作所為,其實說過很極端的話。他那天很難得的沒頂嘴,只是平靜地坐下來,開始說關于你的很多事。我一開始不想聽,讓他有多遠就走多遠,他也不急,只是自顧自地說,說到我們愿意聽為止。” “那天之后我才知道,阿野最開始遇到你時,剛好是他創業遇到瓶頸的時候。那時候他接連受挫,正好是在堅持和放棄中間不斷徘徊的檔口,是你無意間讓他重燃起了一點信心。他說那時候的你所面對的比他要難千百倍,但你不會對困境低頭,不會因挫敗頹唐。這一點,讓他每次失意迷茫的時候,只要想起你,就好像能生出一股汲汲而發的勇氣,不懼怕將要面對的任何突發可能。” “因為你的存在,他才得以成為現在的他。孟知,那時候的你在你并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他很長一段人生,而后逐漸演變成了小部分的他自己,成長為了構成他的一部分。” “所以,”周野的mama輕輕搖頭,“我不會再勸他了。” “一個人什么都能割舍掉,但唯獨不能割舍掉的,是他自己。” 很久沒人說話,孟知努力地消化著灌入腦海的信息。 周野的mama一言不發地坐在她身邊,似乎并沒有期望她現在能做出什么反應。 直到孟知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周野mama才又重新開口,“孟知,我作為一個局外人,本來也不該多嘴。但人終歸自私,我的心偏袒在阿野身上,見不得他什么都埋在心里。我覺得他這些等待,該讓你知道。” 話音落,搶救室的門終于打開,負責的護士走了出來,“傷者的狀態剛剛已經穩定下來,我們也把他轉移到普通病房里了。家屬放心不下的話,可以去看看,只是要注意保持安靜,小心打擾傷者休息。” 緊繃的神經像被人松了弦,放松下來。 孟知不自覺地踉蹌兩步,攙扶著一邊站穩,才算是真的有了些實感。 等到護士叮囑完注意事項,她先開了口,“阿姨,您去看看他吧,我在外面等著。” 目送著周野mama跟著護士離開,孟知才按著胸口,怔怔坐回原處。 一動不動地待了一會兒,心跳逐漸回歸正常頻率,孟知后知后覺地松開手心,展開被她攥緊的那張和證件照放在一起的單子。 撫平褶皺,孟知視線聚焦到那張紙上。 是一張醫院的繳費回執單。 急診轉腸胃科,孟知。 孟知盯著上面的字,腦海中忽然閃過很多東西。 她想起初次見面時,周野身上莫名讓她卸下防備的味道。 她想起周野總固執地逼著她按時吃飯的堅持。 她想起某一天和周野坐在一起吃早飯時,他專注地盯著她看,目光讓她進食甚至有些尷尬。 然后他慢慢地,緩緩地笑起來。 他說:“看你吃飯很慢,是個好習慣。” 孟知眉頭微微一皺,仰起頭,沒忍下去的眼淚匯聚著從眼尾沒入發里。 原來如此啊。 她曾經試圖說服自己收斂心思,卻每每在夜半輾轉難眠,不斷淤堵在心底的一個可能。 原來就是他。 她抬起眼,看向安靜關著的病房門,酸酸澀澀一笑。 如果能早點就好了。 還好現在也不晚。 她生命里曾經缺失的那塊拼圖。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