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追逐
夜色彌漫,女人身姿卓越,妖嬈著步伐徑直走向校門口駐停許久的轎車,漆黑的車身看不清全貌輪廓,但女人雪亮地認出車子前端奪目的標識。 豪車啊,她在心里想著。 拿出粉餅補了補面上微微泛出的油光,女人輕輕敲擊車窗。 車窗應聲慢慢搖下,露出一張清俊儒雅的面龐,眉毛濃密眉弓微鼓,挺翹的鼻梁高聳,薄唇緊閉,發型蓬松全都梳理往上,只留下些許碎發自然垂落,雙眸瞟過她,眼底的亮光瞬間消失,隨即漫不經心地望向別處。 女人心下一喜,沒曾想到這樣的豪車內竟然藏有這等貨色,她悄然傾過身,乳間的溝壑緊湊。 魅著嗓音:“先生,約嗎?” 男人沒理,甚至余光都沒留半分,按下車內按鍵,車窗竟又搖了回去。 女人吃驚了,又覺得自己被羞辱,再次敲打車窗,帶著急切,可無論如何動作,轎車仿佛被禁了聲,一動不動地穩停著。 她氣不過,又無可奈何,踩著高跟鞋吭哧吭哧地離去。 謝硯清略微浮躁地盯著手機,電話音響應許久,那頭的人遲遲不肯接通,最后一次,居然被告知對方已關機。 香港來的甲方,不停纏著他,直到助理把他灌醉才幸免逃脫。 啟程來學校時與原來約定時間不符,遲了些,但他知道溫楠一向不會因為這樣怪罪,只是遲遲不接電話,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壓下心底涌出的怪異,打給了溫楠的導員。 “謝總這么晚打來有什么事嗎?”電話那頭有些驚訝。 “我想請問您看到溫楠了嗎?” “溫楠同學我是沒有瞧見,她平常也不住校,應該是回家了吧。” 謝硯清壓下心底的失落,知道再問也不會有結果,正準備掛斷,又聽到他說:“雖然我不知道溫楠同學的去向,但還是要在這里恭喜你了,前幾天她和我說拿到了英國學校的留學資格,我是真心為她高興啊,這孩子平時也很努力,前段日子又出了車禍,算是苦盡甘來了......” 留學? 聽到這一字眼,謝硯清眉心微跳,心臟撲通撲通地轉個不停,忐忑不安的情緒即刻占據他的腦海,叫囂著急需質問的心情。 他極力克制自己,平靜地問出:“什么時候的事?” “什么?”導員遲疑了會兒。 “她是什么時候告訴您準備要出國的?” 導員雖疑惑他這樣子的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 “二月份吧,時間有點早,我也記不太清了。” “好的,謝謝。” 隨著電話被掛斷,導員還在不明所以,但沒細想。 . 都市夜生活彌漫,謝硯清在奔流的車道中極速穿梭,索性平安,但一回到家中,壓抑不住的怒火燃燒漫延整個房屋。 屋內一片漆黑,他憤然按下開關。 空無一人。 滿腔的怒意被塞進了棉花,處處柔軟無法釋放,憋在心里傷了氣管,瞬間上涌淚腔,他撫摸自己的臉頰,發現一片冰涼。 急匆匆地翻找全部房間,所有能躲藏的地方都無一幸免,甚至連廚房櫥柜,鞋柜也統統查看,始終看不見一個屬于人的影子。 他聳拉著身軀,倒在溫涼柔軟的床鋪上,被褥上卓然冒出氤氳水汽,溫熱瑩潤,慢慢沾濕被子表面一片。 他不再掙扎,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溫楠放棄。 是一個被拋下的人。 他回想過往的誓言,兩情繾綣,笑靨如花的身影在他腦海經久不去,翻過身,十指蓋住臉,抵擋不住向兩邊流淌的晶瑩淚珠。 先前被欺騙的盛怒只剩下縈繞滿懷的委屈,他心痛得快要撕裂,頭疼得無法集中思緒思考具體,他現在只想見到溫楠一面。 高昂的鈴聲在微微啜泣的靜謐空間中顯得突兀,謝硯清驟然止住,急忙翻身尋找手機,都沒看清來電的人,急哄哄地接通。 “楠楠......嗚嗚......對不起,別拋下我楠楠......嗚嗚嗚......別拋下我......” 他淚眼殤殤,鼻涕泡都快隨著不斷大喘地哭喊聲中噴涌而出,掛在人中上好笑又狼狽。 電話那頭的王姨驚呆了,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謝總,我是王姨。” 男人聽到別的聲音,遽然掩住剛才的哭腔,全部的沉悶音色都悉數收回,他靜下心來:“什么事?” “是奶奶她不小心從樓道上摔下去了,現在正在醫院呢,溫小姐也趕來了,她讓我打電話通知您一聲。” 他又開始緊張起來,隨之一同得是微微的喜悅,是溫楠并沒有拋棄他的喜悅。 “我馬上到。” 乘著最晚的一班飛機,緊趕慢趕,終于到達溫楠的老家。 北河市位于秦嶺線以北的方位,還要更為往上,北方冬季嚴寒,才初秋就已枯落滿樹,十幾度的空氣也寒涼刺骨。 謝硯清來得急促,草草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就上路了,行李箱內更多得還是溫楠的冬季衣服。 他順著地址到達醫院門口。 季節變換飛快,流感不知不覺漫延在群眾百姓之中,男人身著單薄的襯衣,手里提著行李箱,側著身子被擠壓在醫院的洪流之中。 終于抵達樓層,箱輪與地摩擦的咕嚕聲循環流轉,謝硯清推開病房門。 眼前的人應聲而轉,眼眶和鼻尖還透露出仿佛是掩面哭泣過還是被冷氣凍著的紅潤,柔弱的身軀站立,滿眼驚喜地望向他。 溫楠帶著哭腔柔聲:“阿清——” 她嬌弱的可人模樣,連帶著謝硯清也不禁濕紅了眼,腹中柔腸百轉,手里松下箱子,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溫熱寬廣胸膛地緊靠,掌心輕輕撫慰。 “別怕,我來了。” 小木:狗子別哭, 因為我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