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家洗完澡后，李孟奕接到楊允程打來的電話。

    「cao你母親的！李孟奕你老實跟我說，你現(xiàn)在跟周曉霖是什么關(guān)係？」

    楊允程在電話另一頭大聲嚷著，那音量簡直要刺破李孟奕的耳膜。

    「你小聲點好嗎？」李孟奕把電話話向拿離自己的耳畔十幾公分，等楊允程不再那么激動，才把電話又重新貼近耳朵，「我跟她，就同班同學(xué)的關(guān)係啊。」

    「是嗎？」

    「對啦。」

    「你確定？」

    「阿不然咧？我難道不知道自己跟她的關(guān)係定位嗎？」

    「哇噻！李孟奕，他母親的！你怎么都沒跟我說周曉霖變得這么正啊？」

    「她有變正嗎？」李孟奕故作姿態(tài)的問，其實他心里想說的是『她一直都是這么正啊！』，但如果老實說出來，一定會被楊允程笑，所以也只好把這回答放在心里講。

    「有啊，變超正的。」楊允程講著講著，忍不住又激動起來：「而且她會笑耶！哇靠，她居然會笑欸……」

    「廢話！她當(dāng)然會笑啊。」又不是假人，當(dāng)然會笑啊！

    「什么廢話？你忘了以前國中時，她根本就是塊冰，臉上永遠(yuǎn)都是那副『他母親的，你敢來煩我你就試試看』的一號表情嗎？可是現(xiàn)在，她竟然……會笑耶，她還對著我笑欸，你有沒有看到她對我笑？厚，她笑起來怎么這么可愛？」

    『她就算不笑，也很可愛啊！』李孟奕在心里又os了一句。

    「所以呢？」李孟奕問著。

    「她有沒有男朋友？」

    一聽楊允程這么問，李孟奕心里的警鈴大響。「沒有，但……你要干嘛？」

    「我想來試試看我有沒有機(jī)會，你說，她現(xiàn)在變得這么人性化了，應(yīng)該不會再撕掉我寫給她的信了吧？或是……我應(yīng)該要現(xiàn)代化一點，乾脆直接打電話給她，你覺得怎樣？她喜歡老派一點的追求方式，還是先進(jìn)一點的？你給點意見吧！」

    面對楊允程莫名的興奮情緒，李孟奕可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

    「唉，說到她啊……」楊允程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跟她大概是快完了！」

    「為什么？」當(dāng)初不是恩愛得像不閃瞎每個人的眼睛就誓不罷休嗎？

    「也不知道是她變了，還是我變了，總之，她現(xiàn)在對我的行蹤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跟她雖然不同班，但好歹也同校，每天黏在一起的時間根本就多到我都要被其他人恥笑我是『女友奴』了，她卻還不滿意，不只每節(jié)下課時間都要我陪她，就連放學(xué)回家后，我外出去買個東西，沒接到她電話，她也要跟我吵，說我這樣一定有鬼，不然怎么出去都不跟她報備！報備你母親的勒，我不過就是走到我家外面街口去買杯飲料，這樣也要報備？那要不要我每天上大號的長度跟顏色都跟她形容一下？嘖！女人怎么這么麻煩？」

    李孟奕沒交過女朋友，他不知道女生這樣的反應(yīng)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他沒辦法下結(jié)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楊允程。

    楊允程話匣子一打開，完全停不下來。

    「前幾天也是，我們班的人約我放學(xué)后要去打籃球，籃球耶，你想我怎么可能拒絕？籃球根本就是我的命啊，你知道的！所以放學(xué)的時候，我就趕緊去我女朋友他們教室門口，跟她說我要打籃球，叫她先坐車回家不用等我了，結(jié)果，你他母親的，她竟然當(dāng)場就給我哭了欸，說什么我不在乎她啦、不關(guān)心她啦、老是把朋友擺在她前面啦……后來竟然要威脅我說要我籃球跟她選一個，靠！這是要怎么選啦？一邊是人，一邊是球，人跟球算同類嗎？一個會呼吸的，跟一個不會呼吸的，是要叫我怎么選？」

    李孟奕在電話這頭聽著，偷偷無聲的裂著嘴笑，他不敢讓楊允程聽見他的笑聲，免得換他被飆。

    楊允程又嘆了口氣，無奈的語氣，說著：

    「所以你說，我跟她是不是快完了？以前還沒交往的時候，她明明就很可愛，我跟她說什么，她都會笑，問她什么，她都會先看我的意見，不哭也不鬧，跟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我也是，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能夠很有耐心的安撫她、逗她笑，可是現(xiàn)在只要她一哭，或是生氣臭臉，我的情緒就會跟著暴走，她都還在前製狀態(tài)，我就已經(jīng)想直接轉(zhuǎn)身走人了。」

    李孟奕躊躇片刻，想著是不是該說些什么話勸他想開一點或順著他女朋友一點，但他還沒出口，楊允程又接下去了：

    「女人啊，真的很麻煩！像麻糬一樣，剛吃下去的時候很香、很甜，咬一咬之后，發(fā)現(xiàn)它超黏牙，清理時很麻煩，但看它放在那里不去吃它，又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