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之三-母女
似是有知、似是有應,坐在雕鏤莊嚴的椅上,羅夫人閉目,看似在養神,卻又別有心思。一個人沉默時是最難以摸清底細的,因為他可能看起來什么都不想,但實際上什么都想。這就跟看起來呆子的人卻往往天才無比的意思差不多。 大智若愚、大隱隱于市,說的正是這類人。 羅冬盈不動聲色的看著羅夫人,她明明有話想說,此刻卻又不開口。 這對母女的行為,為什么總是令人瞠目? 周遭空氣彷彿不再流動,氣氛為之而僵。 羅夫人依然閉著眼,她雖然一直都是閉著眼,但是她卻很清楚羅冬盈什么時候出現在大廳,也很明白她的這個女兒很想對她說些話。 至于是什么樣的話,她也大概清楚大半。 率先開了口,羅夫人總算睜開眼看看她的女兒。「既然你來,為什么不說話?」 「我為什么一定要說話?」羅冬盈反問。 「你沒話說的話,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也許我只是想看看你。」 「以前的你或許會,現在……我可不敢確定。」 羅冬盈蹙著眉,她顯然也不想再和羅夫人耗時間。「我只是想問你,我們那么做,真的對嗎?」 「命運不可改、未來不可觀。我既已知道冬羯的死劫,又怎能坐視不管?」羅夫人開口,她望向自己的女兒,幽幽道:「百年前,白家最強的血脈白傳薪就曾成功逃避死劫,他可以,為何冬羯就不行?」 「白傳薪是白家異數,他的命宿本就特殊。」羅冬盈認為自家母親是在逼羅冬羯走上極端,她不以為然。「可冬羯是個普通人,他不應該承受這些。」 「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冬羯死在我面前?」羅夫人怒容以對,她愛子心切,除了現在這法子已別無他法。「你要我明知他的死期將近卻坐視不管?」 「你只會傷害他!」羅冬盈摀著臉,似乎恨死了自己母親愛子的方式。「你永遠就只會逼他走上絕路。」 「冬盈,你不明白──」 「不明白?你抹去了冬羯對李拓言的記憶、拿走他倆之間的信物,甚至還要我假死逼他嫁入李府。既然他們遲早會相遇,那你又何多此一舉?」 「我是在幫冬羯改變命運。」羅夫人不再多說,她堅持自己現在的方法對羅冬羯而言是最好的。「相遇的早晚或許可以改變命運。」 「娘,你太自私了、不可理喻了!」對母親感到心寒,羅冬盈道:「逼著冬羯走上極端,不會是你要的結果。」 「我只要我的兒子不死,除此之外,都不重要。」羅夫人一臉堅毅。「就算他成了癡兒,我也不后悔。」 羅冬盈知道苦勸已是無用,她現在只盼能夠在暗中保護好羅冬羯。 這是身為jiejie的她,唯一能做的事。